橋雀聽他掰碎了娓娓道來,心中有數的起身道:“我明白了。”
平華緊跟著出門,賠笑道:“那老奴......先告退了?”
橋雀隨意的擺擺手。
平華小跑著離開。
等橋雀行至前院,院內的閒雜人已經退出橋府,而在廳堂之中,趙醫官、中年尚書,以及一個陌生老者正坐著喝茶。
和他們仨的氣氛和諧不同,一旁的橋父老臉煞白,勉強露著笑,屁股下像是有釘子,坐立不安的說兩句就看往門外看。
橋雀提著衣擺邁入門檻時,尚未來得及出聲,橋父便率先‘噌’的站起來,如釋重負道:“和息,快來拜見大學士。”
然而不等橋雀作禮,大學士雙眸亮起,率先起身,扶住他的胳膊寬和道:“既在宮外,不著朝服,何須喚我大學士。”
他沉吟少頃,麵露微笑:“你已通過春日閣,不妨喚我一聲夫子。”
橋雀抬手作揖,一舉一動端的是風雅無雙,清潤如玉:“是,夫子。”
有大學士在場,其餘兩人連插話的資格都沒有。
瞧見他們交談融洽,分分鐘便開始以師生相稱,趙醫官一臉幽怨,最終還是識相的跟著中年尚書拱手告彆。
他們倆一走,橋父也待不住,借口有事匆匆退下。
周圍沒閒人後,大學士這才開口提及正事:“你初至京城,日後可有什麼想法?”
橋雀神情沉穩:“入朝為官,護佑百姓。”
大學士微微皺眉:“朝堂之上關係複雜,你若隻想保護一方水土,大可不必走仕途那一路。”
橋雀抬手輕咳,垂眼道:“臣還想效忠陛下。”
大學士臉色微變,沉默許久,方歎氣道:“我倒是忘了,你妹妹是陛下的新寵。”
橋雀繃住笑,頷首道:“我與姝兒手足情深,見不得她在後宮受苦。夫子若想勸我專心修書,學生隻能辜負夫子的好意。”
大學士無奈搖頭:“你心思純正,又是為親眷才入官場,我自然不會怪你。”
他思索半晌,抬手拍了拍橋雀肩膀,眼含欣賞與關切:“不過後宮不得乾政,你爹又隻是一個小小的知府,往後若是在朝中遇到難事,大可來春日閣尋我。”
橋雀沒料到大學士這麼熱心腸,不由感謝道:“夫子如此關照學生,學生不勝感激。”
大學士露出笑:“你既喚我一聲夫子,我自當將你當關門弟子看待。”
橋雀還想吹兩句彩虹屁,大學士已然轉身擺手:“今日時辰不早,你好生歇息,明日一早,我會讓人把朝服送來,等陛下的冊封下來,你便與你爹一同入朝為官。”
橋雀眨眨眼:“夫子,那春日閣的文人詩會——”
大學士笑罵:“半個時辰破三題,策論豔驚天下,你若是去了詩會,哪有學子敢在你麵前獻醜?”
橋雀嘖了聲:【我隻會死記硬背,並不擅長作詩。】
係統狐疑:【你說的不擅長,是那種程度的不擅長?】
橋雀想了想,麵露慚
愧:【比熟背四書五經差一個檔次,做不到七步成詩。】
係統:【......】
夠了。
正常人都做不到。
**
大學士說話算話。
第二日一早,橋雀便聽聞有人送朝服過來。
他穿戴整齊的前往正廳,抬眼便對上陌生少女的眼。
少女乃大學士之女,瞥見他後臉頰羞紅,輕聲說了兩句話便匆匆離開。
橋雀沒多想,在家摸魚了幾天,直到盛行聞上門,他才知道自己又雙叒出名了——這次出的是豔名。
傳聞大學士之女對他一見鐘情,回府後茶飯不思,最終提筆寫了十幾封信件送至橋府,日日盼著他的回信。
大殷民風開封,女子招贅為官的不在少數。
故而無人嗤笑少女的殷勤主動,隻好奇起他橋和息究竟是何相貌、竟讓堂堂大學士嫡女為之一見傾心。
沒過兩日,他的畫像忽而開始在民間流傳。
畫中的他身處搖曳的千燈中,膚白貌美唇紅齒白,被花燈映襯的色若春花,瞧著像個狡黠的絕色少女扮做男兒。
眾人雖不信他真長得如此好看,但都被畫中人的美貌俘獲,紛紛掏錢買了幾份回家把玩。
名聲醞釀,不到半月,他便在京城徹底出名。
“我原想從正門進來,無奈守在門口的人太多,隻好從後門□□。”盛行聞若無其事,一臉坦蕩:“進來後見你毫無異色,這才忍不住提及此事。說來奇怪,就算小廝們沒與你說這事,你這幾日一次都沒出門嗎?”
鹹魚懶得出門。
橋雀內心腹誹,麵上捂住心口,蹙眉開口:“我身子不適......”
盛行聞當即麵露關心,抬手想替他輕撫後背。
橋雀避開他的手,微笑道:“習以為常的小毛病,不礙事。倒是你方才說,大學時之女給我送了信件?我怎麼一封都沒收到?”
盛行聞怔了怔:“可是橋知府瞞了你?”
橋雀:“......”
老橋應該沒那個膽子,說不定還樂的見他勾搭妹子。
——哎,不對。
他姘頭是皇帝,出了名的殘暴昏君,他要是真出軌,老橋第一個嚇出心臟病。
思索半晌,橋雀眯起眼,起身客氣道:“稍等一下。”
他走入書房,將門關上,環視四周後小聲道:“在嗎?”
周圍沒有動靜。
正當橋雀以為暗衛已經撤走時,一道聲音冷不丁的在他身後響起:“臣在。”
糙。
橋雀嚇的一激靈,扭頭就見暗衛跪在地上,低著頭等吩咐。
他捂著砰砰亂跳的小心臟:“你有沒有看到彆人寄給我的信?”
暗衛拱手:“已聽陛下的吩咐,全燒了。”
橋雀:“......”
暴君手還挺長。
居然在他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把信給燒了。
動作這麼熟練。
到底背著他做過幾次這樣的事啊!
橋雀滿心‘錯億’,遣走暗衛後重新回到大廳。
盛行聞見他臉色,笑道:“已經弄清信件去向了?”
橋雀輕咳,想起暗衛時不時的向暴君彙報他的日常,不由生出促狹的念頭,抿唇笑道:“我心悅的女子猶愛善妒,趁我不備將那些信件全收起來了。”
盛行聞笑容消失:“你有心儀之人?不知是哪家姑娘?能得你的愛慕,想來那女子定然才貌雙全、知書達理、溫柔賢惠。”
橋雀聽著,不由扶額:“除了臉能看外,他性格暴躁又喜怒無常,一日不去親近他,他就會發火的打罵下人。對旁人寡情寡性也便罷了,他對自己也心狠手辣,之前有次和他鬨了矛盾,我氣急了想伸手撓他,結果他一聲不吭的拔出劍,自己劃傷了臉,若非我及時攔住他,他臉上早就留下幾條疤了。”
最關鍵的是。
殷朔不僅不厭惡疼痛,反而見到血就興奮,之前他心理不舒坦,就喜歡自.殘或是弄死彆人,在痛.楚裡享受異樣的歡.愉。
直到遇到橋雀,他才被彆的快樂轉移了注意力,漸漸的不再鬨騰。
橋雀和他鬨矛盾時才了解到他異於常人的亢奮點,為了避免整日裡見一張毀容臉亂晃,他艱難的忍住了一切想發火的念頭,竭力讓大魔王正常點。
一直到目前為止,他做的都挺不錯。
“這樣的女子......”盛行聞思索良久,沒找到類似的世家閨秀,隻能繼續套話:“倒是少見。橋公子既然心悅她,不知何時上門迎娶?”
橋雀不好說‘我已經是他的人了’,隻能裝作不好意思的轉移話題:“此事不急。盛公子今日造訪,不知是有何事?”
盛行聞斂眉,將那女子的消息暗自記下,語氣不變道:“橋公子不日便要入朝為官,行聞此次前來,是想......拜在公子名下。”
橋雀頓時神色微妙。
盛行聞雖是寒門子弟,卻心高氣傲。
他在劇情裡左右逢源,所拜會的皆是高官大臣,稍微次一點的他還看不上。
橋雀不明白他為什麼在現實裡失了智的找上自己,不由委婉勸退道:“橋某隻是知府之子,入朝後恐怕連自己都庇佑不了,盛公子有謀略之才,應當——”
話未說完,他身旁的盛行聞忽而伸出手,輕輕搭在他的肩上,目光清明道:“正是因為你如今在朝中如浮萍般無依無靠,行聞才迫不及待的想要出麵......保護你。”:,,,,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