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楚珊深吸一口氣:“這個月是最後一次,如果以後還要超支,我就帶著孩子去改姓江,因為他們的爸爸養不了他們,既然靠媽媽養,就得跟媽媽姓。
另外咱們戶口本上的戶主名字,也改成我的。”
這招簡直是絕殺,楊新洲的臉立馬黑了,這麼一弄,他不成了倒插門了嗎,那他的臉麵可就丟儘了。
最後他對著江楚珊咬牙道:“江楚珊同誌,你夠狠的啊!”
江楚珊哼一聲:“女人不狠,地位不穩,我若不狠,家裡的錢不穩。
而且我也不是攔著不讓你幫助戰友,前提是你得保證家的生活質量。”
楊新洲聽了也理虧,悶悶地低頭不說話,他媳婦兒還算好的了,彆的戰友家裡沒少因為這個事兒吵架,隻有他們家媳婦兒願意每個月拿錢出來。
因為這件事影響了心情,兩口子回家的時候臉色都不好看,於是家屬院便有了楊營長夫妻倆吵架的傳言。
而且傳得很快,畢竟楊新洲和江楚珊夫妻,已經來到家屬院三年了,他們可是家屬院有名的恩愛夫妻,來家屬院的三年來,那真是連紅臉都沒的,這次終於吵架了,興奮、幸災樂禍,不過更多的是好奇,倆人到底為什麼吵架?
但是還沒有輪到他們打聽出來原因,家屬院就出了一件大事,那就是李國棟把茴香打進醫院了,家屬院的女人們頓時義憤填膺。
雖然家屬院裡麵有打老婆的男人,但是還沒有打這麼狠的,紛紛到婦聯要求嚴懲李國棟。
而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楊新洲正在家裡頭麵壁思過,當然他是站著軍姿麵壁思過。
而他媳婦兒坐在他身後,吃著香噴噴的肉夾饃,平常吃飯沒有聲音的她,今天吃飯的時候故意吧嗒嘴。
“新洲哥,你做肉夾饃手藝真是越來越好了,這肉香而不膩,哎呀,可惜啊,你把你吃肉的錢給花出去了,肉夾饃沒你的份了。”
楊新洲對著牆壁咽口水,早知道這女人這麼治他,他就不把肉加饃做這麼好吃了。
“嗚嗚嗚,江阿姨,你快來救救我媽媽,她被我爸爸打了,都是血。”
突然大毛的哭聲在門口響起,江楚珊趕緊咽下嘴裡的食物走出門。而比他更快的是楊新洲,她剛出來房門,就看到他從茴香家出來:“你照顧好大毛,我去開車送茴香去醫院。”
江楚珊趕緊問:“茴香嫂子嚴重不?”
楊新洲回頭看了眼李家的屋子,回道:“她的後腦勺磕到桌角了,大概磕狠了,所以暈了過去。你看好大毛,不要讓他進屋,老李正在房間裡給她止血。”
“你們去忙,我會看好大毛的。”
江楚珊說完就要把大毛抱進自己家裡,可是大毛卻扯著身子往自己家夠,她差點沒有抱住人,這個時候桂蘭夫妻出來了。
“把孩子先放我家去吧,家裡大旦能看著。”
安靜夫妻也過來了:“珊珊都看不住,彆說大旦一個孩子了。”
說完便過來和江楚珊一起把大毛給抱屋裡,然後沒有多說一句,便又趕緊去了隔壁。
“大毛乖啊,你看你楊叔叔,趙伯伯,還有桂蘭阿姨和安阿姨,都去救你媽媽了,你媽媽會沒事的。”
江楚珊在房間拍著大毛的小身子哄著,大毛哽咽道:“我媽媽會死嗎?”
江楚珊搖頭:“不會,大毛這麼可愛,你媽媽怎麼會舍得你。”
“我討厭爸爸,他打媽媽。”
江楚珊歎氣,平常看著脾氣挺好的李國棟,竟然會家暴。
“你爸爸經常打你媽媽嗎?”
大毛搖頭,“不知道。”
也是他才多大點兒,怎麼會懂這個,不過這次出了這件事,婦聯肯定會有找李國棟談話,希望他以後能夠改好,當然最重要的是茴香自己能夠立起來,比如李國棟要是敢再打人就離婚。
“我就是磕破點腦袋,不用去醫院。”
外麵響起茴香的聲音,大毛立馬邁起小短腿出去了,江楚珊趕緊跟上去。
“媽媽,你不要死。”
大毛一出去就趴旦媽媽的懷裡哭,然後茴香就是一陣的頭暈惡心,推開大毛蹲到一邊吐了。
“哇哇,媽媽。”
大毛哭了起來,然後便攥起小拳頭捶他爸爸:“你是壞人,我討厭你。”
江楚珊回房間拿了一碗清水給茴香,在她漱口的時候勸她:“還是去醫院看看把,你這樣子像是腦震蕩,恢複不好,會有後遺症的,雖然錢重要,但是身體更重要,你看看大毛,他還這麼小,你要是有個萬一,他咋辦?男人是靠不住的,你不舍得花的錢,有人替你花。”
不知道是不是最後一句話說到了茴香的心坎上,茴香最後肉疼地咬牙:“我去。”
本來茴香想把大毛留給江楚珊照顧的,可是大毛非要跟著媽媽,最後還是由著他跟著去了,不過桂蘭嫂子也跟去了,她們倆人的關係一直很好,遇到這事兒,自然要去照顧的。
而李國棟自始自終一言不發,不過最後還是由他開車宋茴香去醫院。
“珊珊,你知道他們倆為啥乾架不?”
等人走了,安靜過來跟江楚珊八卦,江楚珊愣愣搖頭,安靜拽著她回了她家,這才在跟她說道:“他們營長的媳婦兒病了,需要好多錢看病,部隊上的乾部便想著出一份力。
李國棟前些日子不是因為他妹妹的事兒,被人說忘恩負義嗎,這次他想在這件事上掰回點名聲,想要多出些錢,茴香不同意,兩人便吵了起來。”
說著她的聲音又低了不少:“說著便把茴香趕小鄭走的事兒說了,因為她讓他背上忘恩負義的名聲,所以這次要多拿錢挽回名聲。
茴香說是她公婆讓她做的,她不做,就要李國棟每個月把工資都寄回家,李國棟是個大孝子,茴香害怕,她也有私心就去了。”
說完她又歎氣:“她這是何苦呢,出力不討好,公婆轉眼就為了討好閨女,把她給賣了。”
江楚珊聽著暈暈乎乎的,這八卦簡直比電視劇還要精彩,怪不得無論哪個年代的人都熱衷吃瓜。
不過她很奇怪:“眯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安靜睨了她一眼,抬了抬下巴道:“我自然有自己的消息來源。”
江楚珊送走安靜,坐在房間反省自己,為什麼吃瓜的速度總是不如人。
“咦,我的肉夾饃呢?”
江楚珊正打算補充能量,思考也是要消耗能量的,可是盤子裡僅僅剩下,自己先前吃剩一半的肉夾饃,還有一個整個的不見了。
她也不吃了,起身去了隔壁廚房,正看到楊新洲把最後一塊肉夾饃吃到肚子裡。
“很好,你下個月的零花錢沒有了。”
楊新洲懵逼,不就是一個肉夾饃,能值六塊錢,他虧大了。
“一個肉夾饃是不值六塊錢,這是你偷吃的懲罰。”
楊新洲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他不該沒有忍住的,唉,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不過雖然媳婦兒對他又是罰站軍姿,又是罰不許吃肉的,最後還是給了他十塊錢,讓他去幫人。
他這媳婦兒就是嘴硬心軟,他拿著熱乎的十塊錢隨份子的時候,政委還看了看他:“小江沒跟你鬨騰?”
楊新洲搖頭,說道:“我家的錢我還是能做主的。”
蕭政委再次問:“真沒鬨,如果家屬不同意。你們彆硬來,咱們這是做好事,彆到頭來造成家庭矛盾了。”
楊新洲就差拍胸膛了,“政委,我愛人真沒鬨,她不是不識大體的人。”
蕭政委還是不信:“那怎麼聽說你們也吵架了?”
楊新洲一愣,他們吵架了嗎?他怎麼不知道,問道:“政委,您聽誰說的,我們沒吵架啊。”
蕭政委見他臉色輕鬆,便知道真的是謠言了,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娶了一個識大體的好媳婦兒,記得好好對人家。”
楊新洲鎮重點頭:“我會的。”
其他人也陸陸續續地過來了,大都是五塊錢,就這還有幾個人臉上掛了彩,在他們看到楊新洲捐款十塊,並且神色輕鬆的時候,不由對他羨慕嫉妒恨,這小子的媳婦兒還真是會給他做麵子。
而他們不知道的是晚上的飯桌上,媳婦和倆孩子吃著紅燒肉,而他隻能夠吃拍黃瓜。
“爸爸,你怎麼不吃肉啊?”
平平見爸爸不吃肉,便準備給他夾一點,楊新洲小心翼地看了眼媳婦兒,“爸爸這兩天腸胃不舒服,不能吃肉。”
最喜歡吃肉的平平,心疼地看著爸爸:“爸爸真可憐,你可要快點好起來喲。”
楊新洲揉了揉她頭上長出點絨毛的頭發道:“爸爸知道。”
“珊珊,我以後會注意不超支的。”
晚上睡覺的時候,楊新洲抱著媳婦說道,江楚珊聽到他的話歎了一口氣道:“新洲哥,幫人也得看對象,有些人看著雖然難了點兒,但是能夠咬緊牙關能挺過去的,這類人是不需要幫的,像二營長家的情況,咱們肯定不能袖手旁觀的。
所以每個月的幫扶基金,你得做好規劃,不必每個月都花完不可的,每個月結餘點,遇到了真正為難的人,咱們也能多出點力不是,咱們也不是富裕人,還得養老人,養孩子呢。”
楊新洲連連答應,江楚珊見他確實聽進去了,便也笑了,而楊新洲見她笑了,也知道危機警報解除了,心裡鬆了口氣。
然後爭取道:“那我是不是不用看著你們吃肉了?”
江楚珊故意道:“想吃肉啊,可以啊,把下下個月的零花錢也充公,就能吃了。”
楊新洲見她這小模樣,又愛又氣,索性堵住了她的小嘴,其實換個方式吃肉也可以的。
二營長的媳婦兒的病,因為各方的幫忙,總算是得到了及時治療,從醫院回來後,還專門帶著禮物一家一家地感謝,並且一家一家地寫欠條。
用二營長的話說,誰家不富裕,能夠拿出來錢給他們家應急,已經仁至義儘了,他們兩口子有手有腳的,不能白白地賴彆人的錢。
江楚珊感歎,如果都是二營長這樣的人,她地願意伸出援助之手的,他們幫人雖然不圖回報,但是誰想幫白眼狼啊?
二營長兩口子還專門帶些禮物去看了茴香,他們家雖然沒有拿錢,但是畢竟他們家出了事兒。
“這次李國棟的名聲,在部隊算是壞了,他在部隊的前途也毀了。”
安靜跟江楚珊閒話的時候感慨道,江楚珊笑笑並不發表評價,這事兒是他自己作的,結果如何都得自己受著。
捐款風波以二營長夫妻出院,並且寫下欠條為結束,大家雖然不清楚他們會不會真地還錢,但是這態度還是挺讓人滿意的。
“珊珊,你不是要高中課本嗎?給,這是高一的,你先看著,回頭我再給你找其他的。”
這一天下午她下班回來,楊新洲便興衝衝地給她一套課本,正是她先前讓他幫忙的。
“謝謝新洲哥。”
江楚珊拿著課本甜甜地道謝,楊新洲再次請求:“那這個月的零花錢能不能照舊發放啊?”
平平恰巧聽到了,過來問道:“爸爸,你照我舅舅乾啥?”
江楚珊和楊新洲不明所以,安安在旁邊補充道:“外甥打燈籠,照舊。”
江楚珊哈哈大笑地把平平安安拉懷裡揉搓:“你們可真是個活寶。”
平平忙問:“活寶什麼意思啊?”
江楚珊解釋:“就是寶貝的意思。”
平平安安連忙說道:“我們以後就是媽媽的活寶。”
江楚珊扶額,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
楊新洲也扶額,他恢複零花錢的計劃泡湯了。
而江楚珊聽倆小孩兒提到舅舅,她也想起了她哥,他也在他們省的省城大學有一段時間了,應該把地頭給摸熟了。
她有事想要拜托他呢,比如幫她找懂機械的人才,幫她研究一批機器出來,等政策一放開,這批機器就是架起她事業的骨架。
想到就做,江楚珊把孩子遞給了楊新洲,然後便去寫信去了。
接下來的日子裡,她一邊等江楚林的信,一邊複習高中的課本,還不忘拉著楊新洲一起學習,多學點知識,並不是壞事。
這一等就到了77年的元旦,這一年可不是一般的年份,這一年國家恢複了高考,而高考都恢複了,改革開放還遠嗎?
這一天下午,她和楊新洲正準備帶著倆小孩兒去部隊上,看文工團的表演呢,宋紅雲就過來了,手裡還拿著一封信。
“江同誌,我去取信的時候,恰巧看到有你的信,便幫你拿過來了。”
江楚珊皺了皺眉頭道了一聲謝,然後才說道:“我不喜歡彆人動我的信,以後遇到我的信,還是讓我自己去取。”
宋紅雲的臉色立馬尷尬了,不過她向來自我調節能力強,很快就恢複了,還笑著問他們:“你們今年春節回家嗎?我和欣悅約好了,一起回去呢,不如咱們一起吧?”
江楚珊壓製住內心的煩躁,說了聲:“我們不回去,你們自己回去吧。”
宋紅雲弄了個沒臉,這才走了,江楚珊這才問楊新洲:“李欣悅的丈夫犯事兒了,她怎麼還在木糖醇廠?”
楊新洲回道:“她揭發檢舉立功了,所以並沒有牽連到她。”
江楚珊“哦”了一聲,便沒再說什麼,隻要她不來她跟前煩她就好,她也不能看誰不順眼就滅誰吧。
打開她哥的信後,便一字一句地讀了起來,他倒是幫她找到了兩個精通機械的教授,不過她說的研究機械的事兒,還得她自己去他們學校和教授麵談。
江楚珊抬頭看向楊新洲:“我得後天出發去省城一趟,倆孩子你能照顧了嗎?”
楊新洲看著倆孩子,應該能吧,畢竟他沒有單獨照顧過倆孩子,但是想來應該不難。,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