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珠娘眸中帶淚,油紙傘斜拎在手中,腰肢不盈一握。半點厲鬼該有的陰戾之氣都沒,倒像甜文中又軟又嬌的小姑娘。
秦千妙停下手中動作,用目光示意白珠娘收起眼淚說清原委。
普通人看不到白珠娘,但宛若實質的陰氣,讓圍著秦千妙看熱鬨的人,渾身發涼不自覺的往後退。
秋老虎正凶,此處冷得像冰窖,著實詭異又驚悚,秦千妙的算卦攤子再次恢複冷清。
“大師,何郎突然暈倒,家裡出現一個奇怪的傀儡娃娃。嗚嗚,我扔出去,它又自己跑回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白珠娘這隻厲鬼,就像鬼界新生嬰兒,對於自己的力量一無所知。
她有百年修為,兼帶滿身陰氣,放到哪兒都是為禍一方的配置。
可惜白珠娘不會使用,就像三歲孩童,手裡拿了把高科技武器,卻不會裝子彈一個道理。
秦千妙眸光微凝,正要開口,一聲帶著怒意的嬌叱炸響耳畔。
“秦千妙,你到底想做什麼!”
師玉姝臉上浮現出怒色,一雙明眸緊盯住秦千妙。
光天化日之下,與厲鬼在鬨市勾連,玄門中的人臉都被她丟儘了。
嚴如玉頭一次見師玉姝動怒,她粉麵微嗔,往日波瀾不驚的明眸中,仿佛燃燒著熊熊火焰。
玉姝就是這樣,無論秦千妙如何辱罵她,都能保持冷靜,唯獨不能容忍妖邪作祟。
美人含怒,風情無限,嚴如玉心神微蕩,無暇去想為什麼厲鬼敢光天化日現身人前。
彆人慣著師玉姝,奉承她一句仙子,秦千妙可不愛慣著她。
“有病?”
她斜睨眼睛,纖纖玉指靈巧的轉動手中刻刀,仿佛一不高興,就要在師玉姝身上紮個洞。
嘲諷,冷漠,嫌惡,短短幾息間,師玉姝從秦千妙眼神中解讀出太多含義。
她憑什麼這麼樣看自己,不過是剛踏入修真一門的新人而已。
想到秦千妙萬裡挑一的靈根,隱秘的嫉妒和恐懼,在師玉姝胸膛中翻滾燃燒。
她用靈力開了天眼,白珠娘身上濃重的陰氣,刺的她眼睛疼。
這樣一個厲鬼,若是突然喪失神智發狂,危害不亞於he爆。
心上人被罵,嚴如玉上前一步將師玉姝護在身後:“秦千妙,你可知身為修士,與厲鬼勾結是大罪。”
秦千妙似笑非笑的看著嚴如玉,少年五官生的極好,瓷白肌膚無半點瑕疵,正氣凜然的樣子,像極了電視劇中的正派公子。
高不可攀,不染塵埃。
被踐踏如塵土時,秦千妙曾喜歡過這個外表朗如秋月的少年。
與其說愛慕,不如說是一個處處受人嫌棄的少女,對光明的渴望和向往。
寄人籬下,無人親近。秦千妙唯一能期待的,就是溫潤如玉的未婚夫,能給她一個美好的家。
一個是被校園霸淩對象,一個是人氣極高的校草,秦千妙曾幻想過,嚴如玉能在她陷入窘境時,對她伸出援手。
嚴如玉被秦千妙看的心裡發毛,他總覺得她不是在看自己,而是透過他在看另一個人:“念在嚴、秦兩家的交情份上,我勸你一句,莫要自掘墳墓。”
秦千妙口中逸出一聲輕笑,輕描淡寫道:“放心,我就是掘墳,也是替彆人掘的。”
她刻意加重“彆人”二字,嚴如玉皺眉,以為她在威脅自己。
眼前人真的是秦千妙?她的表現,無論從哪方麵看,都像是被人奪舍。
想到她那夜一條幾鞭打退邪修,嚴如玉心中竟生出一絲畏懼。
但從她言行來看,又不像被人奪舍,反倒像由愛生恨,對他產生了怨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