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 41 章(1 / 2)

對著滿屋子桃粉色,虞年年實在覺得眼睛疼,比起這些,她更願意在院子裡溜達,假山樹木,花草芬芳,極為動人和放鬆。

但是走一步就有許多人盯著,像是怕她逃走或者自殺。

慕容澹若是不忙,也恨不得時時刻刻跟她黏在一起,雖然手腳還規矩,不會總是對她親親摟摟。但虞年年一見他,就是心裡堵著一團火,上不去下不來。

花也不想看了,乾脆回去睡覺。

她算算日子,好像脾氣差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但無論她怎麼冷冰冰的,對慕容澹多愛答不理,他也總是湊上來,“你若是生氣,打我就好,不要氣壞了身子。”

因為虞年年對院子裡的樹木花草表現出興趣,慕容澹對著這些亂七八糟,父親留下來的東西,倒是越看越順眼。

能討得虞年年歡喜的東西,就是有用的東西。

但對這些景觀順眼的同時,又不免有些委屈,怎麼就不見年年對他親手布置的房子表示喜歡呢。

他有意或無意的在管家麵前提起這事兒,帶了些惱意,管家低著頭,出於讀慕容澹的懼怕和尊重,表現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看起來甚是讚同他的話。

但是內心裡,對慕容澹的審美極為不敢苟同。

老王爺審美是在線的,殿下這花裡胡哨的審美,多半遺傳自老王妃。

他也不敢說,生怕慕容澹再瘋起來掐他脖子,那窒息的感覺至今記憶猶新。

虞年年始終不答應在婚書上簽字的事兒,慕容澹有意或無意的,總是將婚書拿在手裡,在她麵前晃蕩。

或者長籲短歎,或者大聲誦讀。

虞年年甚至都能背下來婚書上的所有字句,但她鐵了心當沒聽見。對慕容澹又好氣又好笑,覺得他好歹身份地位都不差的一個人,怎麼有這麼沒皮沒臉的一麵。

“年年,快九月了。”慕容澹沒頭沒腦說了一句。

“哦。”虞年年覺得自己再這麼待下去,整日吃了睡睡了吃就變成廢人了,最近在努力找點兒事做。

慕容澹便親自寫了許多字帖,給她臨摹,他暗搓搓將自己的字體發揮到極致。存在點兒曖昧旖旎的念頭,回頭年年寫出來的字,跟他是一樣的。

異性之間,若是字同出一流,怎麼也有點兒粉紅的曖昧。

虞年年不在意,她是喜歡學東西的,她能認識字就覺得不錯,對字體,她倒是不怎麼在意。

她學東西快,看一遍,再聽人說一遍,就已經能記得七七八八。

不到一個月裡就能將一些日常的字全認得,有些簡單的書讀起來也沒什麼障礙了。

“馬上九月了,十一月也不會太遠了。

我在園子裡的空地,種了臘梅和春梅,這樣一直能開到來年的四月,等天冷了,我便帶你去看梅花。年年不是說一直想要梅花嗎?我給你種了一片,都是你的,你想折多少都成。”

虞年年手一抖,原本工工整整寫著的字,憑空多出一筆,“殿下喜歡種就種吧,告訴我做什麼,我又不喜歡梅花。”

她什麼時候說過想要梅花來著?夢裡?她怎麼不記得清醒的時候,同誰說過喜歡太尉府梅園開的梅花?

“那你若是不喜歡梅花,我今日已經讓管家去將你原本種的油菜花和薔薇移過來了,還有那些小……”他本想說小畜生,但怕她生氣,便改口,“那些小動物。”

虞年年是挺想院子裡自己養大的小動物,但與其把它們搬過來,她寧願白米和白粥代替自己好好照顧它們。

·

虞年年消失了,小侍衛也拖家帶口離開王府,走的時候沉默不語,任憑白米和白粥怎麼追問,他都隻是搖頭,目光中飽含淚水。

口中念念有詞,“我對不起虞姑娘,對不起她。”

王娘子抹抹眼淚,來拉著他走。

白米恨不得上去抽他一巴掌,她知道虞年年約定了七夕晚上和他一起去看燈,他不會把人丟了吧?

她們再要追問,王娘子就歎氣,“你們彆問了,虞姑娘現在,還好好的呢。”

已經快一個月了,白米蹲在虞年年的院子裡,抓了一把米喂雞,一邊喂,一邊掉眼淚,大鵝見她也不叨了,反倒圍著她嘎嘎叫,表示安慰。

“年年,你在哪兒啊?晉陽這麼大,我們可怎麼找你?”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白米也顧不得擦,隻是嗚嗚咽咽的,將大鵝抱在懷裡。

“你都不要你的大鵝和花花們了嗎?它們都是你辛辛苦苦種出來的,你到底在

哪兒啊?”

她才抱著雞鴨鵝狗蹲在地上哭得起勁兒,口中念念有詞,“你快回來吧,我再也不來你院子裡薅黃花菜和薔薇了,也不想著要燉你的雞吃了,我也不偷偷罵大鵝了,我還會從廚房留肉骨頭給狗子吃。”

哭得正傷心,門忽然被破開,王府裡厚墩墩的管家,身後跟著一隊侍衛婢子,匆匆進來了。

“小心這點兒,這都是娘娘的寶貝,要是弄壞了一根草或者一隻雞,小心殿下讓你們用命賠,聽沒聽見!”

管家下意識摸摸自己的脖子,這是被慕容澹掐出後遺症了,一想起他,就忍不住要摸脖子。

應答聲震耳欲聾。

白米慌忙擋在他們前麵,“要做什麼,這都不是些什麼值錢的東西,你們怎麼還闖進來要搶呢?”

管家還算客氣,將她一把扒拉開,笑吟吟道,“姑娘彆攔著,這些都是王妃養的,咱們不敢怠慢咯,殿下讓咱們把這些都挪去,好讓娘娘高興高興。”

“什麼?”白米眉頭一皺,壓根兒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又趕忙追問,“王妃娘娘多大年紀,生的什麼模樣?”

管家能跟她說一句話,算是脾氣好的了,也不再理白米的提問,徑直帶了東西走。

大鵝凶猛,一連叨了好幾個人的屁股,將其中一個仆役徑直追出小半個王府,幾個人齊齊上去才製住它。

白米反抗不了,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把東西帶走,她鼓了鼓腮幫子,腦海裡冒出點兒靈犀,一跺腳出去了。

“剛才府裡的管家將年年的東西都帶走了,說是王妃娘娘的,我總覺得年年是被涼州王帶走了,難怪那天我犯了錯,他不罰反而賞。但又覺得不像……”白米頓了頓,“我不是說貶低年年的意思,就論事實的話,按照身份的話,就連做個側妃都不行,怎麼會成為王妃娘娘呢?但也沒聽說殿下娶妻了呀?”

“隻是最近廚房的確忙起來了,說是殿下在院子裡養了個心尖上的女子,變著法兒的精細照顧。”

白粥比她稍微冷靜清醒點兒,“說不定涼州王就是見年年美貌,把人擄走了呢,什麼王妃娘娘,不過都是底下人見她得寵阿諛奉承的話。若是真心,怎麼可能不大肆傳揚……”

今晚咱們去主院那兒打探打探,你彆表現的意圖太明顯。”

白米握緊了手,拚命點頭。

白粥眼神閃爍了幾番,手中的東西緊握,終究有些話沒跟自己妹妹講。

她們不願意往慕容澹跟前兒湊,便也不往主院那兒溜達。

今夜第一次見,倒是長了見識,那錯落的亭台樓閣,打外邊兒就能瞧見的古木假山,一座院子足足有半個東城坊那麼大。

裡頭的燈全點亮了,一簇一簇的都是金光,照應的金浪層起,隻差騰起雲霧,便化作西王母所住的神山。

白米不由得看癡了,她身後的娘子推推她,訓誡,“殿下還等著點心呢,進到裡頭還是這樣呆,趁早彆進去,省的殿下怪罪。”

兩個人忙低頭,捧著點心進去了。

穿過一層一層的長廊亭台,便進了最裡頭的院子,入眼就是大片晃人的桃紅色。

白米微不可聞嘶了一聲,這難道就是頂尖權貴的審美?她欣賞不來,一定是她的問題,跟院子主人的審美沒關係。

畢竟擺設都那麼貴呢,但凡是貴的東西,就肯定不會出錯,錯的一定是她。

白粥將袖子裡的東西稍稍向外推了推。

進到裡頭,將果脯蜜餞擺在桌上。

虞年年果真就坐在榻上,捧著一本書艱難的在讀。

慕容澹剝了顆葡萄喂給她。葡萄晶瑩水潤,像是一顆沾了水的綠瑪瑙,在燈光下熠熠生輝。

她不為所動,偏過頭不接,慕容澹也不生氣,隻笑嘻嘻的將葡萄自己吃了。

“我記得年年不喜歡浪費東西,不想吃的都給我好了。”他聲音低低的,充滿磁性,異常悅耳。隻一聽,就能讓人身子酥軟了大半。

說得再好聽,虞年年也沒分給他一個眼神。

她也不知道慕容澹時時刻刻強調過往有什麼意思,就算她承認了,慕容澹就是燕燕,那又有什麼用?

她與燕燕是姐妹情,怎麼也給不了慕容澹想要的愛情。

難道她要對著慕容澹談論今天的頭繩色彩鮮豔,院子裡的鳳仙花染指甲真好看,或者談論如意郎君?她感覺慕容澹會再瘋一次。

白米激動的眼睛都在發光,手也抖了,忍不住想與她相認,但又不知道虞年年這兒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也不敢

貿然行動,免得再連累了她。

“當~”清脆的一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