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 42 章(1 / 2)

虞寄白額頭忽然沁出汗,忙掏出一個小瓷瓶,將其中的藥取兩粒灌下去。

一個命不久矣的哥哥,還是彆出現在她麵前好了,省的失而複得親人又失去的痛苦,讓年年承擔。

他隻說自己是虞寄白的朋友,虞寄白七八年前就死了,他是應朋友請求,來尋她照顧的。

年年雖然有注定好的命數,但在大體方向不變的情況下,他能儘自己所能改變改變。

虞年年想著竹簡上的字,一夜沒睡著,瞪著頭頂那粉紅的帳子,看了一晚上,一動也沒動。

虞寄白傳信的時候,光顧著簡潔明了稍作提點,但忘了他妹妹文化程度不大高,有些話她都認得,但理解起來又十分困難。

虞年年想了一夜,沒想出個所以然,第二天早上小腹隱隱作痛,腦袋也暈乎乎的,她蜷縮著不動,捂著小腹,額頭上大滴大滴冒出冷汗。

又疼又冷,像是墜入冰庫,渾身的汗卻止不住。稍微動一動就像要了命。

慕容澹在她躺屍結束翻了個身的時候就發現她醒了,從背後抱著她,下巴墊在她肩上蹭了蹭,想去親她的臉頰,才發現她渾身發抖。

虞年年正疼著,有人一碰她,動來動去的,更像針紮的,好像連帶著小腹也更疼了,她想罵慕容澹滾開,但疼的一點兒力氣都沒有。

太醫丞來得非常快,自打慕容澹回來後,他便常駐在涼州王府,眼下一邊係著衣帶,一邊帶著藥童衝了進來。

他掃了一眼虞年年,心中思量便已經七七八八了,再一診脈,心中的猜想應驗,急忙寫了張方子讓小童去煮藥,又趕忙煮了薑水來。

虞年年躺在床上,就能聽見慕容澹跟胡子一大把的太醫丞說話,他問,“薑水不難喝嗎?不要加糖嗎?”

太醫丞明顯被他的話問愣了,加不加糖效果沒什麼影響,最主要的就是熱水和薑罷了,但既然問了,肯定是加糖好喝啊!他回身去添了勺糖。

慕容澹吹了吹,虞年年疼痛中隻能感到溫熱甜辣的液體灌入喉嚨,順著食管一直往下,溫暖到胃,心理上的疼痛減輕了許多,也有了些力氣。

她咬著牙,將他手裡的碗奪過來,一頭飲下,然後又倒在床

上。

如果有可能,她真想咬死慕容澹,才不想他碰自己。原本就煩躁的時候,慕容澹又在一邊多話——真難受。

慕容澹和太醫丞出去說話了,她隱隱約約能聽見一點談話聲。

“殿下,您要做好準備,娘娘早年養的就不大好,她家裡像是並未指望她生孩子一樣,常年受涼挨饑。近年像是又受了大的磋磨,平日裡看著還好,但就跟那琉璃一樣,碰一下就碎了,要好生養著。

至於孩子的事兒,大概聽天命……”他飛快抬眼,撩了一下慕容澹的表情。

虞太尉養著這些小姑娘的時候,給口飯養活大了就行,也根本沒想過讓她們生孩子,但絕育藥一碗太貴,這麼多姑娘,一個一個灌下去得多少錢。

畢竟生孩子容易難產死了,就算生下孩子,人也會變得不漂亮曼妙,還不如不生,用美色勾住人就行了。

“人都這樣了,你同孤說孩子,孤不要孩子,孤就要她好好的!”慕容澹越聽太醫丞描述,越覺得連呼吸都困難,他抓住太醫丞的衣領,冷聲威脅,“你若是調養不好她的身子,就見你祖宗去吧!”

慕容澹想同虞年年要個孩子,不是他多喜歡孩子,而是想有個相連的血脈綁住她,如果這個綁住她的血脈,要用她安全來換,慕容澹寧願不要。

他有沒有孩子根本不重要,隻要他想要,天下前仆後繼的便宜孩子多了去了,即便四五十歲的中年人,都能學著稚童一樣的語氣喊他一聲,“父王。”

太醫丞絲毫不懷疑慕容澹說話裡的真實性,忙點頭應了。

寶應翻找了月事帶,扶著虞年年去淨房換上。

她抱著帶血的衣裳,灰溜溜的出去,慕容澹瞧那衣上的血跡,額頭上青筋都跳的歡快。

分明不多,還沒有一個人死在他手裡,濺在他身上的多。

太醫丞隨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趕緊解釋,“正常女子都是如此,殿下不要過於擔心。”

虞年年喝了藥之後,慕容澹在她口中塞了塊兒蜜餞,她昏昏沉沉側過身去,像蝦米一樣蜷縮在角落裡,小腹的疼痛減輕了不少。

慕容澹從背後攬住她,用自己的溫熱的手掌貼在她小腹上。他體溫比虞年年高許多。

他從第一眼

見虞年年的時候,就知道她是個十分弱小的人,走路走不好,又不聰明,還執拗。但他沒想到,她能脆弱成這個樣子,時不時就會疼痛生病,像是玉娃娃,要好好捧著,不然落在地上就碎了。

“年年,還疼不疼?”慕容澹小心翼翼將她額頭前濕濡的碎發撥開,貼著她的耳廓輕聲問。

虞年年不想說話,但架不住他一直問,便從牙縫裡擠了擠力氣,“不……疼。”

她回答的這麼艱難,慕容澹知道她肯定是疼的,但卻強忍著說不疼。

“疼就說,我不會再嘲笑你的。”慕容澹卑微的同她說,近乎懇求。

他希望年年有一日能回到以往對他的態度那樣。

虞年年以前在太尉府,讓人欺負了,胳膊上青了一塊兒,便來同他撒嬌,他嫌煩,將人推開了。現在她疼的這麼厲害,卻一點兒都不與慕容澹抱怨了。

不是她長大了,而是她不依賴慕容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