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路跟著方灼走進衛生間,掐著他的脖子壓在水池邊,讓他自己想辦法吐出來。
水龍頭開到最大,嘩啦作響,方灼把手指伸進喉嚨,沒幾下就吐出一灘胃消化的食物,酸臭熏天。
周丞有點惡心,正想避開,被方灼一把拽住,“你彆走,待會兒給我指是誰乾的。”
方灼把胃吐空了,漱乾淨口,拽著周丞走出去。
之前散亂喧鬨的大廳,一片安靜。
周猝跟在周鶴年身邊,站在大廳正南方的階梯平台上,一眼就到自己搜尋許久未果的人,正拽著另一個男人的胳膊,從衛生間方向走來。
被野獸盯上的感覺太過鮮明,方灼第一時間就把手鬆開。
周丞不明所以,揉著被捏過的地方發脾氣,“拽什麼拽,彆拿你的臟手……”
話還沒說完,就見旁邊的人已經走到離他四五米開外。
周丞:“……”
方灼朝他露出無辜的表情。
周鶴年在台上侃侃而談一番,像在場的人致謝以後,便宣布了今晚的重磅——
他決定收周猝為關門弟子,並且剛剛在樓上已經移交了家主之位的信物。
場下一片嘩然。
一個上不了台麵的私生子,憑什麼!
周鶴年微眯起眼,掃視著眾人,“大家若有異議,可以提出來。”
然而下麵的人再不爽,也不敢堂而皇之的忤逆。周鶴年在周家有絕對的話語權,彆說是私生子,他就是選個瞎子聾子掌家,也沒人敢反對半句。
曾經有人公然反對過上一位被選定的接班人,結果第二天,那人在街上走,一輛車子橫空而出,把他的腦袋碾得稀巴爛。
無論是不是巧合,這都讓人心生恐懼。
大廳裡鴉雀無聲,沒人再敢閒話,以後怎樣暫且不談,至少在老頭子還活著的時候,他們需要表麵要順從。
——
回程的路上,方灼覺得特彆壓抑,周猝的臉一直繃緊,就連出租車司機都大氣不敢喘一聲。
兩人到家,周猝直接上了二樓。
方灼知道他發什麼神經,不太想理,如果周猝直接問他為什麼跟周丞湊到一起,他一定會解釋,結果這人給他甩臉子!
嗬嗬嗬,他方少爺也是有脾氣的!
掏出手機開始抱怨,“真是難伺候,這麼點事情也能跟我鬨。“
233難得沒玩兒遊戲,回複很快,【他是主角,他最大。你要包容他。】
“那誰來包容我!”方灼氣憤道:“究竟什麼時候結束,老子現在很煩,很想撂挑子。”
無意間的抱怨,觸發了“進程詢問服務”,手機連震三次。
【外掛使用中。】
【劇情線:三顆星。(總數五顆星)】
【感情線:三顆星。(總數五顆星)】
第一次知道,233居然有數據播報功能。
方灼看了半天,沒看懂,“感情線是啥玩意兒?這幾顆星哪兒來的?”
那個醫生小哥那次以後再沒來過,彆墅也沒有通訊設備,倒是偶爾會有一兩隻鴿子落在陽台上……難道是兩人背著他飛鴿傳書。
【據監測,從你第一次偷親開始,周猝已經和你成功建立感情線。】
方灼:“……”
三顆星,感情線已經到了中間階段,非要具體點的話,他和周猝現在正處在熱戀期……
他怎麼不知道自己在熱戀??
“阿三哥,打個商量,改成兄弟情行不行,一定要是男男愛麼?”
【抱歉,這是由宿主決定的。】
方灼:“之前親他全是為了任務!你們不能這麼對我!”
【不願意,等這具身體死後,你會以靈魂的狀態永遠飄在任務世界。】
“憑什麼?”
回家的路已經邁出,剩下的路再難他也要走下去,要不他爹媽要哭死的。
其實要拿下周猝很簡單,周猝缺什麼,他就給什麼,總之就是對他好,對他好,對他好。
做到這三點,狂犬變忠犬。
落地窗外,幾個保鏢擠做一堆,驚恐的看著青年的臉,憤怒、喪氣、抵觸、平靜,最後是神采奕奕,充滿希望。
伴隨著這些表情的同時,他們還看見青年對著一個老舊,並且沒有信號的磚頭機自言自語了將近兩分鐘!
這實在是……太詭異了!
一陣涼風吹過,幾人嚇得跳起來,倒退三尺,生怕屋子裡不乾淨的東西跑出來,沾到他們身上。
方灼調整好心態,接受了現實,順便對送菊花這件事有了初步打算。
周猝是肉食動物,要讓他的感情達到頂峰值,不是柏拉圖或者拉拉小手,親親小嘴就行的,菊花遲早要送。至於他本人,嗬嗬,身體彎了怕什麼,內心筆直就行。
反正這身體也不是他的,肛就肛吧,怕個屁。
這麼一想,對周猝身下那條蟄伏的龍也沒那麼抵觸,害怕了。
——
二樓,臥室。
黑色修長的人影背對著門口,被月光拉長的影子很高大,一路延展到門口,像隻安靜趴伏的巨獸。
方灼已經摸到燈開關的手縮回去,他有點慫,害怕看見周猝陰沉的臉。
“二少你還生氣嗎?”
周猝正在解襯衣扣子,聞言手頓了一下,轉身朝浴室走去。
“我跟周丞是在衛生間碰到的,他精力不濟,順手扶了一下。”方灼跟在後麵解釋,說完眼轉一轉,開始抹黑,“周丞那人你也知道,就知道花天酒地,大概是身體消耗過度,一臉腎虛,站都站不穩,我愛心一泛濫,沒忍不住就同情了他一下。”
衛生間的空間不算很大,一下子擠進去兩個成年男人,空間就更顯小了。加上周猝無聲無息的威懾,方灼覺得自己要窒息了。
“喂,你說句話啊。”
“是嗎。”
僅僅兩個字,就讓方灼暗暗鬆了口氣,說明周猝開始軟化。
周猝把襯衣扔進臟衣籃裡,露出精壯頎長的身軀,他皮膚瓷白如玉,每一塊肌肉都是恰到好處的完美。濃黑的睫毛下,被燈光打出一片陰影,遮掩了他真實的情緒。
方灼覺得有點口乾舌燥,尷尬地挪開目光,“要我幫你搓澡嗎?就當是賠罪。”
周猝準備解褲子拉鏈的手頓住,說:“出去。”
方灼厚臉皮往上湊,“我搓澡手藝很不錯。”
周猝突然直起腰,轉頭直直看過來,“你還幫誰搓過。”
“我自己啊。”方灼挽起袖子,準備開乾。
他大少爺一個,哪會搓什麼澡,不過是想到周猝肯定沒被人伺候過,自己要當他的第一次。
周猝擰緊的眉並未舒展,突然提議,“把衣服脫了,我也幫你搓。”
“你說啥?”方灼掏掏耳朵,覺得自己一定是幻聽了。
周猝也就在他麵前表現得像個正常人一點,在其他人麵前,永遠都是高嶺之花,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幫他搓澡。
不可能,不敢想。
周猝重申,“我們一起洗。”
這人之前看他的眼神總是深沉,辨不出情緒,現在不一樣,帶著很強的攻擊性,還有另一種黏膩的情緒。
是曖昧。
好像一夜之間,周二少突然開竅,愛上了他。
方灼被這個想法嚇得不輕,大兄弟你的官方西皮那位醫生小哥哥啊。
“你不能先讓開?”方灼露出不耐,心裡七上八下,生怕周猝會突然親他,趕緊戴上口罩。
周猝接過口罩的一邊,幫他掛上耳朵,“今晚搬回樓上睡。”
方灼皮笑肉不笑,說:“我睡姿不好,怕踢到你。”
“不怕。”
“我半夜會磨牙。”
“沒事。”
“……”方灼停頓兩秒,打算來點粗俗的,“我晚上會放屁。”
周猝臉上毫無波瀾,“香的。”
方灼:“……”
話題打住,兩人間詭異的沉默。
最終還是方灼打破僵局,“如果你是因為昨晚的事情,大可不必在意,畢竟你當時神誌不清。”
“哦?”周猝反問,“之前那次呢?”
“那,那次你不是喝醉了麼,沒關係,我很大度的。”方灼有點不好意思,那晚他乘人之危了,太不是東西了。
“我沒有斷片,分明是你主動親我。”周猝笑了一聲,眼裡暗色湧動,“上次沒拆穿,是給你選擇的餘地。”
方灼皺眉,“那你什麼意思。”
周猝掐住了他的下顎,抬起來,居高臨下的盯著他的眼睛,“這話應該我問你,之前給你機會離開,你為什麼不走?”
“你是說……你跟我冷戰那幾天?”方灼震驚,你不明說誰猜得出來啊,怎麼這麼彆扭,“我還以為你跟我害羞呢。”
周猝緊繃的臉上,有不明顯的窘然。薄唇抿了抿,“昨晚是你主動來招惹我的,這就是你做出的選擇。”
非要這麼說也沒錯,要不是他自己作死上樓,也不會被按在地上又啃又咬。可他的本意不是投懷送抱啊!
方灼竭力掙紮,“我現在換個選擇還來得及嗎?”,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