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2 / 2)

“何叔,張哥和趙哥是我三哥以前帶過的兵。”

“建軍帶過的兵?”有了陳建軍這層關係在,何老三瞬間沒那麼緊張了,興致勃勃地給二人講他跟陳建軍的關係。

張誠與趙輝不愧是部隊出來的,自行車載著兩個人的情況下他們還能踩得虎虎生風。

走路四十多分鐘的距離,兩人蹬自行車感覺沒用到一半時間。

自行車在陳四叔所在的院子外麵停下,陳晚下車通知陳四叔派出所的人到了,結果嘩啦啦出現了滿院子的人。

眾人用或好奇或敬畏的目光看著張誠他們,陳四叔作為代表站到最前麵做了自我介紹。許來錢仍被關著,陳晚不想他臟了家裡的地,張誠看完現場後把辦案地點定在了祠堂。

“喲,小夥子身體素質這麼好,怎麼沒去當兵啊?”張誠不愧是陳建軍帶出來的兵,看到許空山說的話都一模一樣。

不用許空山出聲,劉強媽等人就七嘴八舌地替他回答了。

張誠與趙輝對視,眼裡均帶著了然,難怪陳晚會說許空山不是孫大花夫妻親生的。

原來許空山曾經有過參軍的機會,不過被孫大花攪和了。那等脫離了許家,他會接受張誠參軍的邀請嗎?

如果許空山接受了,那他要怎麼辦?陳晚內心惶惶,神色複雜地看向許空山。

“怎麼了?”察覺到陳晚的視線,許空山停下腳步,陳晚這才發現他一直在遷就著自己的速度。

“沒什麼。”陳晚揚起嘴角綻出一個微笑,心想,他應該多給許空山一點信心。

一晚上過去,許來錢整個人狼狽不堪,衣服頭發亂得像缸裡的鹹菜,鼻涕眼淚在臉上乾涸,見到孫大花,母子倆又嚎上了。

許來錢半夜翻牆出現在陳家院子裡是事實,現在要審的是他的作案動機,到底是不是如他自己所說那般受了許空山的指使。

按理許來錢咬死不放,許空山同樣有犯罪嫌疑。奈何許來錢的謊言太低級,村裡人包括陳晚一致擔保許空山不會做出他所說的那種行為,張誠便沒有以嫌犯身份對待許空山。

許來錢與孫大花夫妻被分開審問,事情比陳晚想象中還要順利,許家三人在許空山麵前有多硬氣,到了張誠手裡就有多窩囊。

張誠隻問了一個問題,那就是許空山什麼時候跟許來錢商量的裡應外合,三人沒來得及串口供,一個飯前一個飯中一個飯後,完全不一致的回答讓張誠冷笑出聲。

“我錯了,我不該鬼迷心竅去偷你們家的東西,陳晚你原諒我吧,反正我也什麼都沒偷到不是嗎?”

“大山,你跟陳晚關係好,你幫你弟說說情,讓陳晚不要怪他行不行?你弟知道錯了,他真的知道錯了!”

孫大花與許來錢苦苦哀求,不知為何,許空山突然覺得很累。他替許來錢求情,他憑什麼替許來錢求情?

許空山直覺若是他開口,陳晚肯定會看在他的麵子上不追究。但正是如此,他更不能開口。

許空山的沉默讓許有財爆發了,他衝上來企圖對許空山拳打腳踢,許空山側身避過,許來錢撲了個空,憤憤轉頭:“老子養你二十幾年,你就是這麼對老子的?”

“大山,你跟警察說,是你叫來錢去的,跟來錢沒有關係。”孫大花死性不改,聽聽她說的,跟許來錢沒有關係,那關許空山什麼事呢?

陳晚碰了一下許空山的手臂,站到他前方,以保護的姿態將他擋在後麵。

“孫大娘。”陳晚強忍著惡心喊出這個稱呼,“不管這件事是不是山哥叫許來錢做的,他跟你們在一個戶口本上,許來錢就脫不了乾係,哪怕他以後出去招工,廠裡知道他有一個進過派出所的大哥也是不會要他的!”

如果孫大花有腦子,她定然能聽出陳晚在故意激她,然而她沒有。

“那就把他戶口遷出去!”事關許來錢的前程,孫大花不帶半點猶豫,“大山你——”

“好。”許空山語氣發澀,“把我戶口遷出來吧。”

喲,這是要分家了!

圍觀的眾人精神為之一震,陳晚唰地轉頭看向許空山。

孫大花以為他同意為許來錢頂罪了,頓時喜上眉梢,許有財塗了口唾沫,朝許空山遞了個算你識相的眼神。

“要遷戶口是吧,來寫個材料,把手印按了,我給你們辦。”趙輝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早看出來孫大花沒把許空山當自家人看,對於許空山而言,遷戶口是好事。

孫大花隱約覺得似乎有哪裡不對勁,然而話趕話說到這了,她還是按照趙輝所言去取了家裡的戶口簿,與許有財一起在材料上按下手印。

“小夥子,按吧。按了我重新給你開個戶頭,以後你就能自己當家做主了。”後麵一句趙輝壓低了聲音,孫大花與許有財忙著給許來錢鬆綁取了,沒有聽到。

自己當家做主,許空山眼神跳動,自己當家做主!

他痛快地摁下手印,那力道似乎要把紙張穿透。

身上宛如脫去了厚重的枷鎖,許空山挺拔的脊梁如山川大嶽,看得張誠滿眼欣賞,多好的當兵的苗子啊。

“既然遷了戶口,那就把家一塊分了吧。”陳四叔早看不慣孫大花三人的行徑,乾脆趁機幫許空山一把。

孫大花之所以遷戶口遷得那麼痛快,就是因為她想著左右許空山遷完戶口還跟他們住一塊,除了不在一個本上,其他維持原樣,許空山掙的錢照樣交給她。

一旦分了家,她打的如意算盤將全部落空。

“不分家,我們不分家。”孫大花搖頭擺手,離了許空山她得喝西北風了。

“哪有遷了戶口不分家的!”孫大花貪婪的嘴臉令人作嘔,陳四眉頭擰成大大的川字,“你跟許有財有手有腳的,偏偏整日好吃懶做,來錢好好的孩子被你們養成這副德行。”

張誠直接地掏出了手銬,許來錢害怕得後縮:“媽,分,我們分!”

哎喲,孫大花急得想吐血,分了家家裡那些活誰來做?

“分可以,但是大山每個月要給我二十塊錢!”

我呸!陳晚氣得目眥欲裂,恨不得當場把孫大花揍得頭破血流。

二十塊錢,你怎麼不去搶!

不對,這就是在搶!

彆說二十塊,有他陳晚在,許空山一分錢都不會給你!

“張警官,我突然想起來,許來錢是帶著刀來撬的門,這種情節應該判幾年勞改?”陳晚問的是張誠,眼睛卻看著孫大花的方向。

張誠和趙輝退伍不到兩個月,目前處於對相關法律知識的學習階段,陳晚報完案,出發前張誠臨時抱佛腳背了兩條,此刻派上了用場。

“雖然你們沒有財產損失,但攜帶凶器盜竊屬於比較嚴重的情節,至少一年以上。”

孫大花臉上失了血色,連喊不公平,許來錢還是個孩子,不能判勞改。

孩子,嗬,身高一米六體重一百六的孩子麼?

張誠翻開許家的戶口本,上麵寫著許來錢的出生年月,掐指一算,許來錢差九天滿十六,還真是個半大孩子。

孫大花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分家就分家,許家除了一套老房子沒彆的地兒,看他許空山到時候住哪!

鑒於孫大花與許有財均未年滿六十,許空山暫時不需要對他們進行贍養義務,所以孫大花不僅一分錢沒得,反而要把手上的錢糧分許空山一部分。

沒辦法,誰讓許來錢落了那麼大一個把柄在陳晚手上呢。

陳晚其實自始至終沒有過把許來錢送進監獄的想法,以孫大花和許有財把人當眼珠子疼那個架勢,許來錢要是真進去了,孫大花定會拿刀上門找他拚命。他倒是不怕,但必須為陳勇陽他們考慮。

惡人自有惡人磨,且看著吧,離了許空山,許家三人絕對沒好果子吃。

許空山打包好為數不多的幾件衣服,孫大花站在門口嚴防死守,堅決不讓他帶走任何一樣不該帶的東西。

可許空山屋裡哪有什麼不該帶的。

“昨兒剛分了錢,孫大花你拿一百給大山,另外再拿五十斤糧食。”許空山給許家乾了這麼多年活,陳四叔的要求不算過分。

要孫大花出錢糧無疑是在割她的肉喝她的血,她潑皮般倒在地上:“你們是想逼死我啊,我不活了!”

分家的事本不該陳四叔摻和,但許家幾代單傳,村裡沒個長輩,陳四叔不看著,孫大花絕對會讓許空山淨身出戶。

“算了,陳四伯,我不要了。”許空山語氣裡帶著釋然和解脫,要走就走得乾脆,何必在這裡藕斷絲連的呢。

孫大花蹭地從地上爬起來指著許空山:“是他自己說不要的,你們都聽到了!”

陳晚已經不想看她了,扯扯許空山的衣袖:“山哥,你先在我家住下吧。”

說到底事情是因陳家而起,許空山在陳家暫住也合情合理。

“等等,警官你們不抓他嗎?”孫大花叫住正打算走人的張誠,“他先前同意了給來錢頂罪的!”

愚昧不堪!愚昧不堪!陳四叔氣得跺腳,當著警官的麵說頂罪,孫大花以為派出所是她開的嗎?

“頂罪?這麼說你是承認了許來錢犯罪?”張誠活了三十多年還是頭一回見這麼蠢的人,看來他有必要跟所裡反應一下,找時間給這些人上一堂普法課了。

“你個臭婆娘給我閉嘴!”許有財狠狠瞪了眼孫大花,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玩意兒!

鬨劇結束,雖然有些美中不足,不過許空山終於擺脫了孫大花三個吸血蟲,陳晚對這個結果還算滿意。

今天的事張誠二人出了不少力,陳四叔邀請他們去家裡吃飯,張誠婉言拒絕了,他們得回派出所寫彙報。

許空山走在路上,步伐是從未有過的輕快,他不欠許家的了。

“謝謝。”許空山是個粗人,不懂該如何向陳晚表達自己心中的感激,隻能不停地重複謝謝二字。

陳晚眨巴下眼睛,嘴角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其實今天我不撤案張警官他們也抓不了許來錢。”

許空山愣了一下:“為什麼?”

麵對許空山的懵懂,陳晚在心裡把孫大花一家再次罵了個狗血淋頭,他多好多聰明的山哥,硬是被他們糟蹋成了文盲。

“張警官在來之前跟我說過,許來錢年紀太小,這種情況就算抓到了也頂多是他們帶回去教育幾天了事,不會有什麼實質性的教訓。”陳晚細細地跟許空山解釋,順便強調了一遍懂法的重要性。

許空山恍然大悟,所以陳晚剛才是在嚇唬他們?

“六兒真厲害。”許空山發自內心地誇讚,笑意直達眼底。

發現他沒有再為孫大花等人難過,陳晚鬆了一口氣:“山哥你也很厲害!”

聽見許空山說出遷戶口的時候陳晚大為震驚,許家人那麼對他許空山都不反抗,陳晚差點以為他太過於重情,遲遲不敢提出分家的建議。

沒想到關鍵時刻許空山還是挺靠得住的,而且也遠比他想象中來得堅強。

院門關著,陳晚敲了兩下:“星星我回來了。”

“小叔叔。”陳星打開門,往陳晚身後看了兩眼,收起臉上的緊張。

“發生什麼事了嗎?”陳晚注意到姐妹倆神色不對,關心問到。

“哇,小叔叔你不知道,早上你去派出所的時候,大山哥他爸媽來了,站在外麵罵了好久!”

陳晚詫異扭頭,許空山一句都不曾提過,能把兩個小姑娘嚇成這樣,可見孫大花罵得有多難聽。

“沒事,她罵她的,我又不會少兩塊肉。”許空山早已習慣,“我沒讓她進來。”

陳晚分了點注意力到陳露對許空山的稱呼上,大山哥。小叔叔,大山哥,這輩分可真夠亂的。

陳家遭賊與許空山分家的消息以長了翅膀般的速度,飛快在平安村乃至相鄰的大隊傳播開來,周梅領著陳勇陽進村聽到的第一句話便是“周梅啊,你家遭賊了,趕緊回去看看吧。”。

周梅嚇得不輕,連忙跑回家,院子裡許空山在往廚房的缸裡挑水,周梅沒來得及疑惑許空山為什麼會在自家院子裡:“大山怎麼回事,聽說我們家遭賊了?”

即便已經和許家分了家,許空山仍然露出了愧疚的神色:“對不起周嬸,是來錢昨天晚上想進你家偷東西,被我抓住了。”

“啊?”許空山的話信息含量有點大,周梅花了點時間消化。

“大嫂,我來說吧。”陳晚聽到周梅的聲音放下書從屋裡走出來,把事情詳細給她講了一遍。

不是,她就走了一天多,怎麼回來跟天都變了似的?

沉默良久,周梅安慰許空山:“大山你安心在家裡住下吧,等你陳叔回來了我們再好好想想以後要怎麼辦。”

她本來是回三大隊給許空山打聽媳婦的,不料去晚了一步,人姑娘剛相看完,準備過年的時候辦結婚酒。

不過許空山現在分家出來單過了,沒了許家的拖累,說媳婦豈不是更容易!

想到此周梅略感欣喜,許空山的福還在後頭呢。

“早知道你大哥要去培訓我就不回去了。”周梅後悔道,“明天我就去縣城把縫紉機買了,省得夜長夢多!”

陳晚舉雙手讚同周梅的決定,縫紉機好啊,有縫紉機他能省多少事了。

臨近下午六點,參加培訓的陳前進也回來了,他的反應和周梅如出一轍,跑得滿頭大汗,見家裡沒事提著的心才落回原位。

幸好他臨走前請了許空山來家裡,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許家實在是太不像樣了!”陳前進沒經曆現場,聽陳晚的描述都氣得直喘粗氣,若是在現場不得氣炸了,“今天多虧了有你三哥帶過的那兩個兵的幫忙,改天空了該請他們來家裡吃頓飯。”

“我問過了,正常情況下他們每個星期的二五輪休,等星星他們考完試大哥你定好時間我去請。”

陳前進點頭表示同意,接著看向許空山:“大山你有什麼打算嗎?”

“我準備找陳四伯幫忙申請一塊宅基地,先把房子建了。”許空山不可能一直住在陳家,所以首先要解決的便是房子的問題,他掏出卷成實心的大團結,“這裡是我攢的三百多塊錢,不知道夠不夠。”

作者有話要說:陳晚:恭喜山哥逃離苦海!

分家隻是開始,許家人後麵不會有好下場的。

關於參軍:首先我非常認同參軍是一件正向的事,軍人是最可愛的人!

從六兒的角度解釋一下他為什麼不希望大山參軍:

原因1:文裡是七十年代,大山如果參軍,一旦戀情被發現肯定會被退伍的。

原因2:六兒想和大山一起搞事業,但他會支持大山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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