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2 / 2)

通知書上寫了入學報到的時間,三月初,離現在還有一個月的時間。

張毅給家裡寫了封信報喜,公社對考上大學的知青有優待,若是張毅想回去,隨時可以去大隊開介紹信。

“張毅哥,你準備什麼時候走啊?”雙馬尾擦乾眼淚,語氣不舍地問道。

雙馬尾對張毅沒有男女之情,不過這些年受了他不少照顧。張毅一走,她和另一位女知青的日子必然沒有如今這麼好過了。

“過完年以後吧。”現在輪到張毅勸她們了,“你們彆著急,大隊長不是說了嗎,各個學校的錄取時間不一樣,你們的通知書在後麵也不一定。”

人逢喜事精神爽,張毅神情舒展,連眼底的黑眼圈看上去都沒那麼深了。

意識到自己近幾日的頹廢,張毅去廚房燒了過熱水,痛痛快快地洗了個澡,順帶把下巴上的胡子刮乾淨。

張毅收到錄取通知書沒在村裡掀起太大的波浪,大家忙著過年,稍微討論幾句就過了。

晚上周梅在灶台擺了橘子和糖果當貢品,點燃香燭,陳前進在院子裡放了掛鞭炮,意為送灶神。

陳晚第一次體會這麼有年味的新年,心裡生出一種這樣的日子其實也蠻好的感覺。

年尾每一天都有大集,賣的東西種類比往日要豐富許多,陳晚跟著趕了兩天。

但他這次學乖了,沒有跟著戰鬥力強大的周梅他們,而是和許空山兩人慢悠悠地從集頭晃到集尾,到時間再跟周梅會合。

“六兒有什麼想買的嗎?”許空山拿到了第一份藥材的分賬,有整整十塊錢。

許空山當時嫌多不肯收,德叔一句你不收就不要跟我學製藥了,把許空山治的死死的。

陳晚的視線從集上掃過,他被後世的好東西養刁了嘴,不感興趣地搖頭:“山哥你呢?”

許空山像個貔貅,除了建房沒往外花過錢,他擁有極強的自我控製能力,再好的東西在他看來如無非買的必要都不會買。

陳晚兜裡有錢,他最近一共做了四件衣服,加上後麵的定金,比許空山多兩塊。

不管怎樣,總歸是實現了零的突破。

“我們去供銷社看看吧,家裡的線沒多少了,不知道供銷社有沒有縫紉機用的線賣。”

街角圍了一群人,陳晚經過時傳出嘭地一聲炸響,嚇得他一哆嗦。

許空山扶住他,借身高優勢望進人群:“六兒吃爆米花嗎?”

陳晚頗為新奇地打量了一下那台造型奇特的爆米花機,炸開的玉米球泛著樸素的香味。陳晚沒吃過,聞言點了點頭。

許空山花了一毛錢,給陳晚買了巨大一包。

陳晚想要的,在他眼裡均屬於非買不可的東西。

“還挺香,山哥你嘗嘗。”陳晚把爆米花往上舉了舉,實際他更想直接喂到許空山嘴裡,奈何場合不對,他隻能想一想。

許空山不記得上一次吃這種老式爆米花是什麼時候了,酥鬆的口感中帶著淡淡的甜味,確實挺香,就是吃多了容易口乾。

有許空山在前麵幫忙開路,陳晚輕鬆地擠進了供銷社。好家夥,半個集的人都在這裡麵了吧!

陳晚幾乎是以龜速挪到了售賣針線的地方,他們來的時間有些晚,盛放布料和碎布頭的架子空空如也。好在家裡有縫紉機的不多,線還有得賣。

買線不需要布票,陳晚堅持自己付錢,許空山失落地收回手,把目光停留在掛有成衣的那麵牆上。

“同誌,那副手套怎麼賣啊?”

聽到這句話時許空山心裡一咯噔,以為自己把心裡想的說了出來,扭頭才發現聲音是從他右手邊傳出來的。

“五塊錢,外加一尺布,要不要?”售貨員的回答引起一陣驚呼,一雙手套竟然賣這麼貴。

問話的那人搖搖頭,嘀咕著太貴了。

“這可是羊絨的,你彆看它薄,戴著暖和得很。我保證冬天要是有這麼副手套,你絕對不會長凍瘡。”

不長凍瘡也不買,五塊錢呢,他寧願長凍瘡。

手套的價格勸退了眾人,售貨員也不在意,反正能不能賣出去都不影響她的工資。這種貨一看就不是他們公社的人能消費起的,跟過不過年沒多大關係,售貨員已做好壓貨的準備。

陳晚裝好了線:“山哥走了。”

趕完集,陳晚接著做衣服。

陳晚做衣服的進度不快,一方麵是因為他大部分時間在學習,至於另一方麵——沒有空調和暖氣的冬天實在太凍手了!

“呼。”陳晚朝冰冷的手心吹了口熱氣,兩隻手互相摩挲著取暖,腳下灰簍的熱度傳不到上半身,他做上一會衣服就不得不停下來緩一緩。

待手暖和了,陳晚繼續踩動縫紉機的踏板。

廚房裡,許空山悄悄找到周梅:“周嬸你有一尺布票嗎?”

孫大花被抓後張誠把她身上的錢和票都給了許空山,錢建房用了,票許空山全給了周梅。

“有,我去給你拿。”周梅沒問許空山要布票乾嘛,她本就沒打算用許空山的票,當做幫他保管。

許空山拿到布票,鍋裡在炸魚,離吃飯還有一會,他揣上錢票走出院子。

買的魚眼看著沒前兩天活泛了,死魚的肉質會發粉,周梅讓陳前進提前殺了,放在盆裡醃上半個小時,再裹上一層麵粉炸熟。

陳晚在堂屋聞到炸魚的香氣吸了吸鼻子,好冷,他要去廚房燒火。

“小叔叔吃魚。”陳晚進了廚房,四雙眼睛齊刷刷看過來,陳勇陽被炸魚燙得齜牙咧嘴,周梅用盤子單獨盛了一盤,正打算給陳晚端過去。

陳晚和三個小孩並排在灶前坐下,一手端碗一手拿筷子,他吃魚理刺的能力不咋滴,因此周梅給他挑的是魚腹上的肉。

炸好的魚周梅給許空山留了一碗,剩下的裝成兩份,一份年前吃一份年後吃。

陳勇飛信上說他臘月二十九回來,所以周梅把吃團年飯的時間定在了臘月三十。

“同誌,麻煩把那雙手套給我一下。”許空山腳程快,不到半小時就到了供銷社。

售貨員對他還有印象,記得剛才他跟那個買線的青年是一起的。

許空山這在臨溪找不到第二個的身高,足以讓他在彆人的記憶裡保存至少一天。

“你要買?”售貨員疑惑著確認。

許空山掏出兜裡的五塊錢和一尺布票,“你點一下。”

錢票都擺櫃台上了,這生意是跑不了了。

售貨員以怕許空山反悔的速度收了錢,把手套取下來遞給他。

嘿,還真有人買!

售貨員看著許空山的背影暗想,原來咱臨溪鎮還是有有錢人的,那個詞叫什麼來著,臥……臥虎藏龍,對,臥虎藏龍!

許空山感受了一下手套的保暖性,確實如售貨員所說那般。有了這雙手套,陳晚看書和做衣服的時候應該不會再把手凍著了。

“六兒,你試試看合不合適。”吃了午飯,許空山找機會把手套給了陳晚。

“你剛才不在是去買手套了?”陳晚認出這是那雙售價五塊錢加一尺布票的手套,因為太過驚喜,他甚至忘了伸手去接。

“嗯。”許空山牽起陳晚的手幫他把手套戴上,“暖和嗎?”

“暖和,特彆暖和。”陳晚笑意盈盈地看著許空山,“謝謝山哥。”

欣喜之餘陳晚想起了許空山的餘額,他沒說什麼太貴了讓許空山拿去退掉的掃興話。道理跟他送許空山衣服是一樣的,他們不過都是想為對方做力所能及的事而已。

許空山能掙錢,他也能掙錢,他們不會一直窮下去的。

周梅在看到陳晚手上的手套時立馬想起了許空山找他要的布票,她沒覺得奇怪。陳晚給許空山做了那麼幾件衣服,許空山買副手套送他做謝禮再正常不過。

羊絨手套織得非常密實,裡麵還有一層短短的絨毛,保暖的同時兼顧了靈活性,陳晚很快適應了戴著手套做衣服。

大概是手暖和了,他的效率提高了不少。

陳晚做衣服從不克扣布料,彆人送來的布,他都儘量用在衣服上,實在有剩的,他也會還給對方。而且他做的衣服是真的好看,款式比供銷社賣的還洋氣,短短幾天內,陳晚的名氣就在村裡傳遍了,超越趙裁縫的地位指日可待。

作者有話要說:許空山:講個笑話,我是有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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