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清源。
他是蓮珠的老板,一位外表溫文爾雅的中年男人,每年甚至會組織公司的成員進行慈善活動。
沒想到背地裡,卻是人麵獸心的畜牲。
張靜姝為自己曾親昵地喊過他程叔感到惡心,曾經很長的一段時間,她以為程清源的人品值得讚美,因為他把公司經營得井井有條,職工福利比其他公司都要好,他甚至還會親自詢問公司保潔人員的福利待遇,完全沒有成功商人的高高在上的架子。
卻原來,一切都是表象。
張靜姝滿腔的怒火在觸及到程水南平靜淡漠的表情後,徒然泄氣,他沒有表現出仇恨或者是憤怒,隻是談及一個印象比較深的陌生人。
是啊,想那些仇恨又能有什麼用呢。
他已經離開那間陰暗逼仄的倉庫,來到她的家裡,他的新生活正要開啟,過去那些黑暗難過的歲月應該拋在腦後......她不應該過多的詢問他的過去,這樣的行為無異於把他愈合的傷口重新撕裂。
他在她的麵前所表現的真誠信任,讓張靜姝很是動容。
“我跟他沒有關係的,救你出來隻是因為恰巧遇見你,不忍心看你受到虐待......”
張靜姝仔細地給程水南解釋人類是怎麼生活工作的,並不是她稱呼一聲老板或者叔叔阿姨就代表他們是同陣營。
她小心地避開關於程清源和蓮珠公司的事情,果然,程水南淡漠的表情染上好奇,他又恢複之前悠然歡快的姿態,雙手交疊搭在浴缸,時不時地出聲詢問。
果然是條單純的魚。
張靜姝現在的情緒很微妙,自從知道蓮珠公司的老板實際上是虐待程水南的幕後主事人,甚至那些銷量高的珍珠項鏈是人魚的眼淚製造的,她就像是參與其中,跟他們同流合汙了。
她想辭職。
可是如果離開蓮珠公司,就得不到關於蓮珠和程老板的信息行蹤。
程水南是他的兒子,他的兒子逃脫了,程老板肯定是要把他抓回去的。
留在蓮珠公司還能打聽到關於程老板的事情,從而做出應對。
這麼想著,張靜姝就不能辭職。
敵在明,她在暗。
跟程水南解釋清楚後,張靜姝見他沒再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或許是看她蹲在一旁發呆不理他,他就自己用魚尾撩水花玩。
張靜姝看了眼,轉身離開。
張靜姝沒能走成,向來喜歡縮在水裡,做出的最大膽的行為隻是偷偷地用尾鰭觸碰她的人魚——
是的,他有時候自以為隱蔽的行為她都知道,沒揭穿罷了。
他嘩啦躍出水麵,急切地抓住她的手臂,張靜姝的手臂被冰涼粘膩的掌心握住,水珠滑過下垂的手心,她感覺被他握住的地方微微發癢。
程水南沒有鬆開手,麵部表情焦急,沉在水麵下的魚尾繃直,像是半跪在水裡,語氣試探道:“張靜姝,你生氣了嗎?”
“我不該那麼想你的,我要做什麼,你才能原諒我?”
他的眼神好真誠啊。
張靜姝笑笑:“我沒生氣,我買了蛋糕,拿給你吃......”
她撇眼緊握她手臂的手,又挑眉看他:“可以鬆開了嗎?”
程水南急忙鬆手,垂眼:“啊,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