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彥從廚房出來的時候臉上的表情還有些可怕,他似乎一直對程禾耿耿於懷,嫉妒的火焰都快從他的眼底燒起來,抱住餘姣的力氣很用力,餘姣在想著事情沒跟他計較就是了。
可是現在,他不知道想到什麼事情,兩側的臉頰湧現紅暈,本就是特彆白的膚色,因此臉上輕微的變化就會異常的顯眼,睫毛顫抖幾下,羞澀又哀怨地盯著她。
“你、你怎麼了啊?”餘姣嚇到連手裡的黑霧都捏不住,可那縷黑霧卻好似賴上她,纏住她的手指不讓離開。
周青彥偏頭:“沒事。”
他繼續說:“你要是想要重新租房子的話,可以考慮我說的地方,很適合你居住。房子的裝修風格你會喜歡的,是按照你的喜好裝修的。”
話說到這裡已經很明顯,偏偏餘姣是比較遲鈍的,她扭過身子詢問:“真的嗎?還有這種好事,裝修風格都是按照我的喜好來的,那房租是多少,貴不貴?”
她緊接著又說:“價錢多少好像也不用太在乎,你肯定是要跟著我搬過去的吧?”
房子是在餘姣定下工作後買下的,現在回想生前的所作所為,不得不說就算是生前沒有被激發出心底欲念的周青彥,仍然是個不折不購的變態。
他當時在青城市的市中心有套房子,是用來給自己住的,後來得知程禾要和餘姣訂婚,婚房想要選在餘姣工作的地方,聽到這個消息的周青彥滿心滿眼的嫉妒,可回到寂靜無人的家中,嫉妒又轉而變成期待,不止一次地把程禾的位置代入成自己——如果是他和餘姣的婚房,他會選在哪裡?買多大的平方?怎樣的裝修風格?
房子不用很大,三室的類型剛剛好,一間用來做臥室,另一間用來做書房,還有一間留給未來的孩子,裝修團隊是選的青城市口碑最好的,臥室的裝修風格按照餘姣的口味溫馨又甜美,窗簾帶著蕾絲花邊,臥床旁邊是米黃色的懶人沙發,配著巨大的毛絨玩具。
家裡另有衣帽間盛放著他閒暇購買的裙子。
有些是當季的奢侈品,有些是適合日常穿的普通的衣裙,整個衣帽間幾乎被女人的衣物占據。
周青彥工作穿西裝更多,同樣款式的西裝一次性訂購幾套,在偌大的衣帽間,隔出狹小的角落盛放。
這樣的安置給他種夢想成真的錯覺。
仿佛他真的和餘姣是夫妻,兩人共同生活,是甜蜜恩愛的夫妻——
天亮,離開家,現實將那些夢幻的想象擊碎。
當餘姣真正來到他以“購買婚房”為由添置的房產裡,險些以為回到夢境中。
餘姣沒想到周青彥在這裡還購買了套房子,她工作所在的區域並不是市中心,離著周青彥生前的工作場所也有一定的距離,她想不到這裡有什麼優點值得他安頓家業,難不成是因為房價便宜?
這樣想也很有道理。
餘姣絲毫沒有進入陌生地方,尤其是周青彥家中的緊張拘謹,反而因為自己有些占山為王的態度暗暗譴責,她一麵覺得這樣心安理得地接收周青彥的示好過於沒骨氣,一麵又覺得理所當然。
直到周青彥從後抱住她,親昵地貼著她的臉詢問:“姣姣喜歡這裡嗎?”
餘姣心底那些美好的品德統統消散,這是她應得的,哪裡有人會像她這樣時不時地承受死人的恐嚇和折磨?
“還可以吧。”她說完這句話便往屋裡走,開始打量這間即將入住的房子。
周青彥沒有窮人乍富的高調和張揚,房子選的戶型屬於緊湊型的,但是該有的空間一樣都不缺,朝陽的是臥室和書房,另外一間客房在陰麵,裡麵空蕩蕩的沒什麼好看的,倒是臥室的風格令餘姣暗暗咋舌。
窗簾是帶著蕾絲邊的白紗和夢幻粉的結合,靠近露台的是柔軟的懶人沙發,旁邊放置巨型的毛絨玩具,地麵鋪著白色的毛毯,是很容易弄臟的顏色,但是在臥室裡不知道是長期未住人還是主人家愛乾淨,毯麵沒有半點汙漬。
整間臥室按照大部分人的喜好更像是未出嫁的女孩子的閨房,而不是將近三十的外型冷峻霸道的男人的風格。
然而衣帽間是最讓餘姣驚訝的。
原木色的推拉門敞開,裡麵是滿滿當當的屬於女性的裙子,有夏季的薄款長裙,冬季的棉服大衣,甚至連手套和棉毛都被單獨整理在一個隔層裡,餘姣曾幾次提起過喜歡的女士提包單獨放在置衣架上,隻有角落的位置盛放著男人的西裝和領結之類的東西。
看到這裡,餘姣理應懷疑周青彥沒有談過戀愛的話是騙人的,可是她完全沒有生出這樣理所當然的正常的想法,因為周青彥在她進入衣帽間後,慢慢地綴在她的身後,直到拉開裝滿女士衣服的衣櫃,他才走上前來,從後抱住她。
餘姣渾身顫抖。
周青彥冷冽的懷抱讓她隱隱察覺到危險的來臨,像是一把懸而未決的刀架在脖頸,不知道何時就會讓她為此時的沉湎付出代價。
——不正常、很不正常!
哪有正常的暗戀會在衣帽間裡裝滿異性的衣服,連她跟當時的男友提起的愛好的女包都能一絲不差地買回來,這裡放著的包餘姣都有,有的隻是跟程禾提了嘴還沒買來的也在衣帽間裡出現。
周青彥到底是懷著怎樣的心理?
餘姣不想弄明白,甚至比接受被鬼纏住還要恐懼。
可是她沒有後退的機會了,在昨天晚上,在她暗自竊喜地掌握住周青彥的弱點後,捏住他的下巴說出那番充滿暗示性的給他希望的話後,她就再也沒有逃離的機會。
餘姣緊張地站在原地,不自覺地咬住唇,不知道是在後悔之前做出的自以為是的行為,還是因為男人此刻的行為。
這裡是周青彥的家。
是他的地盤。
餘姣越想越覺得自己跟著他來到這裡的行為太傻、太傻!像是主動把自己送到獵物的嘴邊......
“姣姣喜歡這些裙子嗎,”周青彥很喜歡做出情侶間才會做出的親昵的舉動,並且明知道餘姣不敢拒絕,偏再裝模作樣地問幾句:“姣姣怎麼發抖?是屋裡的溫度太冷......還是怕我?”
他歎息聲:“明明昨天晚上那樣大膽的呀。”
餘姣看不到他的臉。
但是衣帽間裡放置著半身鏡,不知道周青彥是不是故意的,此刻他們兩人就站在半身鏡前。
鏡子裡,男人的臉上呈現的是極具癲狂的癡迷,蒼白沒有半點血色的臉龐,猛地凸出幾根青筋,他在極力忍耐著甜美的獵物進入巢穴的狂喜,怕嚇到餘姣,伸出手蒙住她的眼睛,把頭湊過去咬住她的唇。
餘姣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
這個吻比起從前的帶著明顯掠奪的氣勢不同,仿佛獵物已經到了嘴邊,不需要咬死它、更不擔心它會逃跑,隻需要慢慢地享用就好了。
“姣姣膽子還是這麼小啊,”周青彥伸手擦去那抹瑩亮,餘姣麵紅耳赤地縮在他的懷中,跟昨夜張牙舞爪的樣子大相徑庭,說起來他還挺懷念那時候的她,本就是那樣無法無天的張狂性子,現在顯得拘謹很多,他輕聲開解她:“......看到幾件衣服就嚇成這樣了?你的膽子去哪裡了?姣姣啊......你什麼時候才能明白我的心思呢,不要怕,我不舍得傷害你的,就算我現在是死人,也不會傷害你的。”
他的承諾在餘姣聽來就像肉食性動物宣布它從此以後要吃草一樣不可理喻毫無可信度!
餘姣隻管縮著脖子。
好在周青彥沒有難為她,抱著她含親了好幾口,越發肆無忌憚地說出些膩死人的不著邊際的話:“姣姣什麼時候才能發現,我根本不舍得傷害你,就算你打我罵我我都很開心啊......姣姣要是明白我的心思就好了,到時候就不會這麼害怕了吧?”
額頭抵住她的額頭,用裹著陰涼氣息的聲音說:“不著急,我可以慢慢等,會等到那天的吧?姣姣。”
餘姣閉緊嘴巴沒說話,實際上連她的大腦都停止運轉,她再次暗暗罵自己腦子笨,分不清好壞人,周青彥可是鬼啊!就算之前相處得再和諧又能代表什麼?他可是一言不合就能將活人絞殺的厲鬼,她可是親眼撞見過他殺人的......怎麼就信了他跟他來到他的巢穴了呢?
房間的清潔做得很徹底,即使長達幾月沒有住人,隻除了窗台的位置淺淺鋪著層灰,臥室的床掀開被子就可以躺下,餘姣這兩天是休息日,昨天晚上和周青彥熬著夜整理東西,現在累得眼皮打架。
周青彥要她來臥室睡覺。
他去廚房準備晚飯。
直到被周青彥塞進被窩,聞著被子上明顯的男人的氣息,是從前慣常會在周青彥身上聞到的,有股冷杉的氣味,現在也不是糾結被子是不是他蓋過的問題了,她甚至懷疑周青彥是故意的。
她的四肢不停地發抖,周青彥把房間門留了道縫隙,她緊張地盯著那道門縫,總覺得他會在不經意間露出兩隻血紅的眼睛盯著她。
想的恐怖場景漸漸增多,她不得不轉移自己的視線,盯著窗台明顯的女性品味的蕾絲粉色窗簾,堵在胸口的大石頭又往下墜了墜——
這套房子肯定是因為她才買的!
這已經不是她自作多情的問題了,而是周青彥在生前的精神程度似乎並不比此刻的他正常......,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