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雜妄圖撕碎對方的食欲,混合怕汙泥染臟明月的自卑。種種糾結的渴望的情緒撕扯著他的大腦。
沒人教他。
但是胸腔怦怦作響的心臟不會作假,寡白麵容因她注視而染上的紅霞不會作假。
是愛意。
林樾垂頭,柔軟側臉貼在冰涼的床板,額頭和徐昭的手指隻有毫米的距離,隻要有輕微的外界因素,例如風吹動他的額發、例如徐昭微微顫動的手指,種種不確定的因素,必然會導致林樾的額頭和徐昭的指肚接觸。
吐息間。徐昭翻動,蜷起來的掌心貼靠著他的額頭。這股溫暖觸感宛若烈火般,林樾睫毛忽閃不停,睜大眼睛凝望她的睡顏,唇角高高地翹起。
偷偷地伸過手,捏住她的袖角。
......
徐昭醒來的時候,止不住的驚訝。她隻是睡了一覺,怎麼醒來後會變成這樣?茅草屋經過林樾的修整,勉強算是堅固嚴實的建築物,但是房門兩人一直沒管。
因為氣溫適宜,敞著門反而通風。破碎的門板扔到旁邊不管,那裡始終有個口子。可是此刻,那裡被密密實實的蛛網纏住。
不僅是門口。
徐昭打量四周。草屋內部的空間被硬生生地縮小將近一半!她仿佛置身蛛網構造的洞穴裡。視線所及,全都是細膩的蛛絲,晨光照耀下,微微透露著淺金色的光芒。
“這些蛛絲難道是.......”徐昭伸手撚了撚,沒有黏性,不像瑩白色的蛛絲,帶著股沁涼觸感。泛著金黃色的蛛絲有股溫暖的感覺,仿佛春日灑落的日光,呼吸間仍舊是草藥苦香,“......築巢用的嗎?”
沒有人回答。林樾蜷縮在金黃色蛛絲構造成的網兜裡,仍舊是牆角的位置,睡意沉沉,滿麵倦色。側著臉,朝著徐昭的位置,不知道夢裡是什麼,嘴角淺淺勾著。
網兜證實她的猜測。
瑩白蛛絲用來捕捉獵物,金黃色的蛛絲更加溫暖,用來築造巢穴。那股泛著淺金色的網兜,裹著白皙似精致瓷器的美麗少年,賞心悅目。
“......唉?”徐昭看到了什麼東西。好奇地靠近,有了昨天晚上的教訓,她沒隨便伸手觸碰。隻是蹲在旁邊,仔細觀察。
林樾突然築巢的行為有了解釋。門口被蛛絲封起來,草屋周圍的縫隙同樣被細心的他嚴絲合縫的遮掩住。此刻的草屋,像是冬日暖融融的爐火房。
——他正在蛻皮。
多日來疲憊不堪的身心,在蛛絲構造的密閉溫暖的巢穴裡,感受到久違的安心愜意。昨天在得知林樾即將蛻皮的時候,徐昭擔心因他虛弱會有蜘蛛來襲擊,到時候她該做什麼才能保證兩人安全。
此刻,擔憂消失。這些蛛絲帶著林樾的氣味,聞到這股氣味隱藏在暗處的蜘蛛便不會輕易靠近。更何況,徐昭注意到金黃色的蛛絲外圍,還覆蓋著瑩白色帶著水泡狀凸起的蛛絲。
昨晚上被她
悄悄地仔細觀察過的步足和大肚子,仿佛被寒冷冬風吹皺的臉頰,起了層乾裂的皮。這些乾皮顯然沒有達到完全脫落的條件,緊緊裹著林樾,隻是某些地方微微翹起,讓人忍不住想要揪住撕扯下來。
這樣肯定是不行的——有人不忍心蝴蝶破繭所遭受的痛苦,自以為是地幫助蝴蝶脫離纏住它的繭麵,因為人的善意,使蝴蝶麵臨新生的蝶翼無法承載它飛舞。
讓徐昭驚訝的不是林樾將要蛻皮的肢體,而是最前麵的那兩條觸肢。旅店裡的昆蟲科普書籍介紹蜘蛛的界麵,隻有寥寥幾筆,對於蜘蛛肢體的解釋也隻有幾句話。
“頭胸部有四對步足,最前麵有一對觸肢,和一對螯肢。”結合圖畫的內容,徐昭理解的觸肢就是帶著毒牙的部位,是蜘蛛的兩顆大牙。而觸肢就像是人類的雙手。
正是觸肢的變化讓她感覺驚訝——
平時的時候,這兩對觸肢很不顯眼。不像八條威猛健壯的步足,落在地麵時刻吸引人的注意力。兩條觸肢像是營養不良,萎縮生長,和步足比起來瘦小不止一圈。
同她的小臂差不多粗細。
但是此刻,那兩條豪不起眼的觸肢,卻隱隱有膨大的趨勢。
好奇怪。
難道觸肢還有其他的用處嗎?
徐昭不了解蜘蛛,隻是驚奇了會兒,很快拋之腦後。或許是她專注地觀察影響到沉睡的林樾,他緩慢地睜開眼睛,眼睫眨動幾下,似乎意識到麵前的是徐昭,此前仿佛蒙著霧靄般的眼睛驟然亮起來。
“......昨天晚上見你睡得沉,沒和你說,”他抿了抿乾燥的唇,語氣溫柔親昵:“......我把屋子封起來了,蛛絲有我的氣味,不會有蜘蛛靠近的。這段時間,待在我的身邊好嗎?”
徐昭點頭:“蛻皮期間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嗎?”
林樾柔柔地盯著她,忽然間飄來根蛛絲纏繞著她的手腕,金黃和瑩白交織,細細纏住她的腕部。
他想說隻要陪著我就好。想了想,咽下去,舔了舔乾燥的唇,眼睛閃著水光,唇瓣動了動,說:“我想喝水......”
徐昭拿水來。
他喝進去,有水液沿著嘴角滑落,滑過赤著的胸膛。眼神暗了暗,仿佛無意識地呢喃:“冷......徐昭,我還覺得冷。”:,,.,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