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樾小睡了會兒。後半夜雷聲轟鳴,他驚醒,視野昏暗,冷風沿著牆麵縫隙鑽進來,直往他的後脊攀爬。恍惚間記起很久之前的事情,那間窄窄小小的旅館房間裡,電閃雷鳴,他捂住耳朵獨自蜷縮,那樣孤寂冷清的夜晚一夜又一夜地徘徊重現,他再也不想回到那種時候。
思緒還有些茫然,他的手已經搭上徐昭的腕部,輕輕地握住,感受到徐昭的溫度,往昔的歲月漸漸地褪去,直至消散。
徐昭睡得不是很好,眉頭皺著,像是在做噩夢。林樾赤著胸膛,將她剛說的男女有彆的話當耳旁風,雙手捧著她的腕部,將她的手靠近唇,低頭一根一根地吻著。
甜膩的香氣在空氣中蔓延,蓋住雨水泥土腥味,徐昭皺起的眉頭慢慢地鬆開,進入香甜的夢鄉。
林樾吻住她的食指指根,眼眸沉沉發暗:“......徐昭,你要陪我。”
如此靜待了會兒,林樾小心翼翼地將徐昭的手放到被子裡,給她蓋好被子,仔細地織了張金黃色的網麵籠罩著她。
按照林樾的習性,他並不需要房屋,房屋是用來遮風避雨的,他可以築造出棲息的網兜。
可是徐昭是人類,她需要堅實的屋子。雨天漏雨,毫無溫度可言的破爛草屋,她是不會留戀的,最好的辦法是回到鎮子裡,那裡有寬闊的青磚瓦房,有紅磚壘成的二層小樓......如果她喜歡,他會想儘辦法把它們都弄來。
林樾姿態柔順地趴在床邊,徐昭罩在金黃蛛網裡,睡得沉靜。而蹲在旁邊的蜘蛛少年,眼珠黑沉陰暗,那股陰戾的氣息漸漸地掌控他的全部思維,就連殘存在腦海中,向來以善良謙讓為行事準則的人類林樾,種種混雜的思維糾纏成一股強烈的念頭——
討好她。
雌性擔任著繁衍的重要職責,做為雄性,有時為了得到和雌性的□□權而相互爭鬥。最為人熟知的便是孔雀開屏,它們在雌性的麵前搔首弄姿,把自己最美麗耀眼的部位展現在雌性的麵前,渴盼得到雌性的喜愛。
最有營養的食物要送到雌性的麵前,雌性喜愛的東西,身為雌性的伴侶,有職責把那些東西捧到雌性的麵前。必要的時候,要做到主動把自身血肉獻給雌性,補充它們所需的能量。
坐落在森林外圍的破敗草屋,哪裡比得上鎮子裡的寬宅大院舒服。雨天的時候,待在鎮子的屋子裡不用擔心漏雨,屋子裡準備得十分妥當,各種廚房器具,還有寬闊的大院子。按照人類的習性,冬天馬上就要到來,到時候,還有爐火取暖,生起爐火,滿屋都暖烘烘的。
林樾從來不是挾恩圖報的人,可是現在,兩相權衡比較,鎮子裡的房屋比起茅草屋處處都是優點,把他們統統趕走,任由徐昭挑選又怎樣呢?
就算沒有恩情這個層麵,如今他想要得到一間房子,他們不同意的話,那就隻能趕出去或者......林樾麵無表情地盤算起來,最終還是止步於怯懦:如果他那樣做,徐昭會討厭他嗎?
林樾不敢冒險。
驟然降臨的暴風雨將這間搖搖欲墜的茅草屋,摧殘得越發破敗,林樾淋雨離開屋子,爬到房頂修修補補,將漏雨的地方補好,做完後,又回到屋子裡,開始整理角落堆放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