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昭的意識起起伏伏,網兜裡的溫度急劇升溫,她感覺自己要隨著這股熱意融化,林樾由下而上,腮頰嫣紅,嘴邊沾著數根瑩白蛛絲,眼裡仿佛裝著兩顆小燈泡,神采奕奕地盯著她。
徐昭向來冷靜,麵無表情看人的時候,恍若高山之巔一抹潔淨的雪堆,此刻,這捧雪堆卻因烈陽融化,彙聚成涓涓細流淌過他的心臟,激起他的渴意。
腦海和現實裡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我好喜歡你啊。”
徐昭微微眯起眼睛,揚了脖頸,倒在柔軟的網兜上,林樾俯身而來,嗅著巢穴裡彌漫的甜膩味道,心臟開出一朵又一朵燦爛的花,他顫抖地將額頭抵在她的頸側,收回手,衣角滑到上麵,露出截腰肢,他手輕輕搭住。
濕.潤的熱.意燙得徐昭一哆嗦。
林樾額頭微熱,她卻覺得頸側有些微濕潤冰涼的觸感,恍惚間想起,是他的蜘蛛單眼......徐昭還沒徹底回神,林樾便試探地問:“我還能再親親你嗎?”
用的是問句,眼神裡卻藏著濃烈的渴盼,沒等徐昭回答,他就徑自湊過去,貼著她的下頜輕啄,宛若小雞啄米的力道,慢慢地轉移陣地,落到她的唇側。
“可以嗎?我想親親你。”
徐昭有氣無力地嗯了聲。林樾溢出聲笑,緊接著便把唇送到她嘴邊。
......
徐昭感覺自己睡了很久很久,睜開眼,周圍蒙著層薄薄的霧靄,隨風散開,露出盤踞在最深處怪物的真實麵貌。
她明明記得前一刻,正跟林樾進行不可言說的事,怎麼睡覺的功夫便來到了這種地方。
寂靜到令人心生恐懼。仿佛被隔絕在某種神秘的空間,麵前的巨型怪物更是讓她不寒而栗。
難道是在做夢嗎?可感覺卻真實......
徐昭的雙腿定在原地,不停提醒自己這是在做夢,是在做夢,是在做夢......如此,勉強找回理智,冷靜地審視藏匿在霧靄裡的怪物。
它通體呈現扭曲的粘稠狀,汙泥般的宛若觸手的管狀物爬遍周身,觸手扭結成八根類似蜘蛛步足的東西支撐著身體,大概有五層樓那麼高。
黑色觸手往外延伸,連接沉暗的天幕,似要把周圍所有的一切撕碎。
頂部的單眼沒有焦距,徐昭卻明白他看的是自己。
她呆滯地站著,在龐然大物的威壓之下,大腦停止運轉,若不是有她在黑水鎮的經曆,早已經暈過去了。
【來我身邊】
【來我身邊】
【來我身邊】
徐昭的腦海傳來針紮般的痛意,緊接著是一幕幕畫麵湧入——
幽暗的海底深處。有古老恐怖的怪物盤踞在巨石上麵。它曾是這裡的主宰,後來在海底沉眠。有沉船的探險者來到附近,驚擾到它,睡醒的怪物飽餐一頓。後來,源源不斷的探險者來到海底,帶走刻有它存在的古石。
它在一次次召喚中降臨世間。可它的本體卻被永遠地禁錮在海底深處。好在它有許許多多的膜拜者,這些叫做人類的家夥甘心用身體做獻祭。它得以在世間停留。
崇拜古神的神秘學愛好者,以古老的方式乞求它降臨。他成功了,隨後,整個村鎮因此淪為它的食物。這種名為人類的東西很好吃,有它需要的充足營養。隻要它再多吃點,就能衝破海底的禁製,以真正的本體降臨世間。
徐昭渾身發抖,有種刀刃懸頸的冰涼感覺,最可怕的是,她拚命地想要後退,卻不聽使喚,朝著怪物盤踞的地方前進。
薄霧湧現,仿佛一道無形的屏障。
怪物的肢體在屏障之內肆無忌憚,粘稠的肢體擠滿肉眼可見的全部空間,數顆單眼帶著垂涎的食欲盯著她,那些看起來鼓鼓囊囊的肉質肢體,猛地擊打在薄霧上,卻像是黏在玻璃上,啪嘰一下變成混濁的黑液。
腦海裡的聲音還在一遍遍地想著——
【味道不太好聞呢】
【不過也是不一樣的味道,有股很特彆的味道】
【來我身邊】
【讓我嘗一口】
就在徐昭即將走過薄霧的時候,唇瓣驟然一疼,她猛地驚醒!
林樾擔憂地看她,見她醒來,仰頭湊過去,蹭了蹭咬破皮的地方:“做噩夢了?”
他手搭在她的後背,輕輕地拍著,安慰道:“沒事的,不怕,是夢而已。你夢到什麼了?一直在哭,一直在哭,好可憐啊......”他再次仰頭,用唇啄她。
徐昭的額頭冒了虛汗,心跳漸漸恢複平穩,而後注意到兩人奇怪的姿勢。
林樾仰躺在網麵上,抱著她。腰被他看似瘦弱卻格外有力的手臂抱著,最令她難為情的,是他的蜘蛛肢體,八根步足連同觸肢,把她的雙腿合攏在裡麵。
腦海裡冒出一連串地焦急心聲——
“臉都白了。好可憐,夢到什麼了?該怎麼哄哄她。”
“我直接問她可以嗎?”
“她哭了。是後悔和我交尾了嗎。”
“徐昭徐昭徐昭......”
徐昭從來沒有被人這樣關心過,溫暖的網兜驅散她的恐懼,她慢慢地垂頭,忽略掉心底綿密的羞澀感,學著林樾的樣子貼了貼他的唇。
“彆亂想,我隻是夢到巨型蜘蛛......”她突然打了個寒顫,垂眸,眼神逐漸冷靜,審視林樾。
林樾還未從溫存裡脫身,就落入冰涼的湖中,渾身僵硬,眼裡不自覺地就帶上淚珠,緊張又無措地盯著她。
“彆這樣看我......徐昭我怕。”
夢境裡那道嗓音和林樾的心聲同樣,是直接在她腦海裡響起的,怎麼可能這麼巧?林樾惶恐不安地收緊力道,將她緊緊抱著,力道似乎要將她嵌進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