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惠理了理裙擺,湖綠色的綢裙,是暗紅色的環境裡唯一的異色,她站起來,裙擺被腥潮的風吹得飄舞,裙擺堪堪遮住腿,根。溫惠蹬掉拖鞋,腳底踩著暗紅色的海浪。海浪的觸感溫熱,甚至有種血液在裡麵流淌的錯覺。
怎麼可能呢?
溫惠在絕對寂靜的空間裡,等待著時間的流逝。她想到了鄭鬆,想到睡前那句僵硬到有些生澀的“惠惠”。疊字是很親密的稱呼,不知道彆人是怎樣想的,鄭鬆每次這樣喊她,她都不由自主地產生被愛著的感覺。
想到鄭鬆,溫惠便開始考慮早飯該給他做什麼。她早晨起得很早,有時候會給他煲一碗雞湯。總感覺這裡的空氣彌漫著股調料劑的味道,溫惠被這股明顯廚房的氣息截斷思緒,怎麼夢裡都是廚房的味道啊?
那隻凶惡的怪物見溫惠姿態放鬆地坐在海浪裡,頓時露出氣惱的表情,朝著溫惠張開布滿獠牙的嘴巴。猩紅海浪起伏,溫惠環抱雙膝,害怕地等待了會兒,發現它隻會威脅她,根本沒能做出任何傷害她的行為——
溫惠站起來,朝著怪物走去,那隻怪物竟然垂低腦袋,然後一溜煙地不見蹤跡。
溫惠抿著唇,微微笑起來。
或許夢裡的場景並沒有她想象的可怕。
天空呈現暗紅的顏色,地麵是粘稠的仿佛海麵的視覺感官,腳底接觸的地麵仿佛被地暖烘烤過,暖烘烘的。溫惠覺得,夢裡的怪物雖然有恐怖的外貌,但它表現出來的樣子卻是外強中乾,她都沒做什麼呢,就被嚇跑了,該不會灰溜溜地跑回自己的巢穴,蜷縮起來了吧?
夢裡時間的流速過於緩慢。
溫惠閒得無聊,在夢裡閒逛起來,她走到一處有著巨大石塊的地方。石塊的內部被掏空,有顆類人的腦袋露出,血紅的雙眼緊緊盯著她。
果然沒猜錯。怪物回到它的巢穴。
溫惠笑著說:“你睡覺吧。我不打擾你,隻是在夢裡無聊,閒走到這裡。我隨便看看,你不用管我。”
這裡地麵的材質接近海岸邊的細沙。溫惠捧起滿滿一把暗紅色的沙礫,手掌觸碰到沙麵的底部,那裡更加溫暖,且有血脈搏動的聲響,溫惠好奇地將手伸向沙麵的底部。
她沒注意到石穴裡的怪物朝著她呲牙。旋即,像是被人扼住喉嚨,不,是胸膛,戰栗地倒進石穴。溫惠的手掌被沙麵裡麵的溫度烘得暖暖的,她開始用細沙堆積城堡。
隻在視頻裡見過,她沒有親手試驗。現在在這片貧瘠的暗紅色的沙麵上,她那根名為浪漫的神經動了動。
很想親手壘造一間美麗的城堡,讓這片荒地看起來沒有那麼荒蕪。
.
天色漸漸地亮起來。
攤在床麵的猩紅血肉聚攏成鄭鬆的模樣,他抬起僵硬的手指,揉了揉胸口,那裡殘留被踩踏的痕跡,猩紅的眼珠緊緊盯著溫惠撩開薄被的雙腿,她的腳背繃直,腳底微紅,就這樣踩著怪物血肉織造的夢境世界,在裡麵胡亂動作。
他昨晚剛剛降臨在這裡,這是一個奇怪的世界,滿地都是隨意跑動的“食物”。他在自己的巢穴裡睡得好好的,忽然間地麵裂開縫隙,他就掉到了這裡。掉到了一個男人的車頂,他懵懵懂懂地順著車子的縫隙鑽進去。占據了男人的身體,男人的殘留意識使懵懂的怪物有了行動的目標——
回家。
老婆做好飯等他開飯呢。
鄭鬆的眼球緩慢地轉動,隨著天邊的日光徹底照亮這間被猩紅血肉覆蓋的房間,倏地,那些血肉猛地回到鄭鬆的身體,他的身形突然晃動。
眼底猩紅漸漸褪去,鄭鬆捂著腦袋:“......嗯?我這是怎麼了?”
溫惠醒來的時候,鄭鬆已經用完早餐,是她昨天在超市買的吐司和牛奶,他匆匆吃完,臨走前和她告彆。
“看你睡得沉沒叫你,快到時間了,隨便吃了點,我走了!”
溫惠眨巴著眼睛,沒等到他喊自己惠惠。
“嗯。路上注意安全。”
鄭鬆離開。
溫惠沒有心思吃早飯,隨便煎了一顆蛋,打開電視。
樓底有救護車的聲音響起。
和早間新聞的報道聲一同——
“請廣大市民夜間休息時注意呼吸通暢,儘可能和家人睡在同一房間......由於空氣汙染,呼吸係統受到感染,本地已經出現多例睡眠中死亡的病例,多由驚懼引起的呼吸困難導致,為此,專家提出以下的建議......”
溫惠心有餘悸地拍拍胸膛。
她昨天晚上做得那個夢也很嚇人。
要是那時候她跳下懸崖,大概就會半夜驚醒了吧?:,,.,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