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 丈夫(22) 溫惠渾身冰涼(2 / 2)

他想。

他不甘心。

同類很強大,他有可能死在這裡。而他到死,在溫惠的心裡都沒有留下一星半點的記憶。

他是鄭鬆,始終是溫惠心裡的鄭鬆。

而不是它。

......

溫惠睡了很長很長的覺。她的意識仿佛被撕扯成兩半,一半是恬靜的夢境世界,泥土是猩紅色的,溫熱的風拂麵而來,吹拂滿地野花,如海浪般起伏湧動。一麵是激烈的恐懼情緒,她總覺得自己身處危險的境地。

睜開眼睛的時候,她還在劇烈地喘息。

“鄭鬆......鄭鬆!”溫惠出聲喊道。

意識醒來的瞬間,昏迷前的場景便接連湧到腦海,她記得鄭鬆被怪物甩出去,甩到牆上砸出滿嘴的血。她的心墜落穀底,眼淚不受控製地湧出來,很快便糊滿整張臉。

溫惠感覺周圍有人在靠近,沒等反應過來,就被擁到熟悉的懷抱裡。耳邊響起男人焦急的聲音:“怎麼了惠惠?彆怕彆怕,沒事了,我們回家了。”

指腹擦掉滑落的淚珠,立刻就有新的冒出來,無論他的速度再快,總是擦不乾淨。要是用杯子接著,相信很快就能接滿。鄭鬆壓抑著心底的恐慌,儘量用平常的語氣哄她:

“惠惠哭得像隻花貓呢......我們回家了啊,我們離開商場,家裡沒有怪物,我在你身邊呢惠惠。”

有種不真實的感覺。溫惠捂住心口,胸腔傳來一陣劇烈的顫動。鄭鬆按開床頭燈,暖黃色的燈光照耀下,女人的臉上道道淚痕清晰明顯,眼睛漆黑顯露著使人無法忽視的擔憂。

溫惠哭得喘不上氣。

當時那種場景,她以為兩人都要死在怪物的口中,那此刻怎麼會在家裡呢?她喘兩口起,聲音帶著濃鬱的哭腔,一句話要停頓兩三秒才能說全。

“我們不是在頂樓被怪物抓到了嗎,”溫惠眨眨眼睛,淚珠瞬間滾落,她就盯著這副可憐兮兮的樣子,仰著頭,視線緊緊地注視著鄭鬆。她哭道:“我以為我們死定了,我以為我們再也回不來了,這不是夢嗎?我怕死了,你還活著......我們還活著......你彆騙我,我們真的安全了嗎......”

溫惠話沒說完,被鄭鬆重新抱在懷裡。

他用早就準備好的措辭說道:“我沒有騙你呢,我們真的安全了,”他的掌心順著她的長發,輕柔的觸感,像是在給受驚的貓兒順毛,溫惠忐忑不安的心情果然得到很好的疏解。她依偎在鄭鬆的懷裡,嗅著他的氣息,頂樓發生的事情攫取她的神誌,她擁著鄭鬆哭起來。

淚水洇濕他的肩膀。

他的另隻手拍拍妻子的後背,繼續解釋道:“......我們在頂樓,怪物想要吞掉我們,”溫惠顫抖了下,鄭鬆連忙收緊力道,哄著她道:“不怕,不怕......我在呢。”

溫惠低低嗯了聲:“你繼續說。”

鄭鬆:“我找不到你報了警,四處找,聽到頂樓有聲音就獨自跑上去,後來警察來到。他們集中火力對付怪物,轉移怪物的注意力,再後來,突降暴雨,異世界物種隨著暴雨侵入,商場裡的人都在逃亡,趁亂我抱著你逃回家中......就是這樣的。”

溫惠嗯了聲。

她抱緊鄭鬆,沉浸在當時的恐懼中無法回神。男人的懷抱給她充足的安全感,鄭鬆輕聲安撫,溫惠的哭聲漸漸轉低,流著眼淚,直到眼睛變得酸澀。她抽噎兩聲,離開他的肩膀,用被淚水染的晶亮的臉對著他,捧起鄭鬆的臉,撫平他皺起的眉頭。

溫惠說道:“餓不餓,我去做飯。”

鄭鬆摸摸她的頭,臉上真切地浮現出笑容:“你在屋裡躺著。我去做。”

懸起的心落在地麵。他看向溫惠的眼神流露出濃鬱的喜愛和關切,給她掖好被子。剛要關燈,就聽溫惠說了聲“彆關!”鄭鬆就住手,推門離開。

鄭鬆的嘴角掛著滿足的微笑。惠惠沒有懷疑他呢。他擰開火,手藝有限,又是深夜,準備煮西紅柿雞蛋麵,剛把西紅柿蛋湯打好,後麵傳來噔噔噔的腳步聲。

然後是兩條手臂環過來,溫惠弱弱的聲音響起:“你不在我身邊,我害怕。”

鄭鬆越發心疼她,牽著她的手臂,把她環繞在胸前:“那就這樣。”

溫惠往後靠著他的胸膛,盯著鍋裡的西紅柿湯看。鄭鬆一隻手臂環著她的腰,一隻手臂拿勺子,溫惠接過麵筒,抽出足夠兩人吃的量放到鍋裡。鄭鬆就拿著鐵勺攪拌。

到了餐桌上,溫惠還是不願意離鄭鬆太遠,她糾結地咬住唇,用帶著淚的眼睛望著他。

鄭鬆擺好碗筷:“惠惠,我抱著你?”

溫惠一頓,搖頭。

鄭鬆嗓音溫柔,像是在哄小孩:“過來吧,我想抱著你呢。”他解釋道:“今天也嚇到我了呢,你不在我身邊,我也害怕。我抱著你吧。”

溫惠立刻站到他旁邊,鄭鬆張開雙臂,溫惠坐到他的大腿上,猶豫了會兒,拿著他的左臂環繞在腰間。隻有用這種緊密的懷抱抱著她,溫惠才能短暫地脫離白日帶來的恐懼,還有心底那隱隱浮現的奇怪感覺......

鄭鬆將兩碗麵都端到麵前,夾起第一筷子吹涼,遞到溫惠的嘴邊:“啊,張嘴。”溫惠照做,麵條下肚,她的恐慌沒能消失,反而在鄭鬆溫柔誘哄的語氣裡,越發濃鬱。

溫惠恍若逃避似的窩進鄭鬆懷裡。

見他第二筷子吹涼吃進他的嘴裡,不知道為何,她緩緩地吐出口氣......他是吃麵條的......奇怪的想法一閃而逝,沒等她細究,麵條又來到她的嘴邊。

“我做的口味沒有你的好吃呢。但是我是很用心做的,就算沒有那麼好吃也要勉強吃幾口,惠惠你餓了一整天呢,肚子裡沒有東西可不行,再吃一口好不好?”他把她的走神當成拒絕,低聲哄著。

溫惠張嘴。

鄭鬆露出笑容,溫柔地鼓勵道:“惠惠真棒呢。吃飽身體才能健康。”

兩人你一口我一口分完兩碗麵條。

然後,鄭鬆端著碗筷進廚房,推拉門開著,溫惠沒像之前跑進來抱住他的腰。微微有些失落,但鄭鬆想到洗完碗碟就可以抱著妻子回床上睡覺,心情就好起來。

桌麵濺出幾滴番茄湯,鮮紅濃鬱的湯汁宛若噴濺的鮮血殘留在桌麵。

溫惠盯著看,垂放在雙膝的手驟然顫抖起來。

她的唇同樣開始抖,渾身血液倒流,四肢發僵,視線落向廚房裡一切如初的鄭鬆,他腰間係著圍裙,寬肩窄腰修長雙腿,黑發柔軟搭在額頭,側臉溫柔,處處都透露著令溫惠沉迷的樣子......

——鄭鬆從來不願意進廚房,他是心理醫生,是婆婆家那邊被親戚追捧的使家族祖墳冒青煙的高學曆的人,他賺錢,溫惠不賺錢,因此廚房的所有活都是溫惠的,哪怕她來月事、哪怕她生病發燒,鄭鬆也極少分擔。

——鄭鬆他......

被遺忘的恐懼排山倒海般席卷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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