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惠陷入糾結。
她想,或許是自己有些發熱,導致意識混亂。潛意識裡,她並不希望鄭鬆被怪物奪舍。她喜歡現在的日子,她喜歡這樣的生活,她不希望有任何的因素將之打破......
溫惠察覺到男人情緒的低落,她的心就開始發軟,她不想因自己的敏感而傷害到鄭鬆的心情。
想要說點什麼彌補,鄭鬆直接扯住她的被角,俊美的麵容覆到麵前,眉頭微皺,漆黑眼睛流露滿溢的委屈難過,沉暗的陰影籠罩溫惠,她的心臟不受控住地狂跳,眼神不停瞄向他的嘴巴。
他想要做什麼?
溫惠緊張地攥緊被角。
怕他像陶倩那樣,在她麵前,讓她眼睜睜地看著麵部皮肉脫落,宛若老房子褪掉的牆皮,慢慢地跌落,被猩紅血肉覆蓋——那樣的場景她受不了,尤其是在最親密的人的臉上呈現。
就在她思緒胡亂飛舞的時候,鄭鬆垂頭,吻吻她的臉。
溫惠閉上眼睛,一怔,抬眼看他。
鄭鬆的語氣和他麵部表現出的委屈如出一轍,他說道:“惠惠膽子大,可我膽子小。我睡不著覺,我怕做噩夢,惠惠你幫幫我吧。我想和你睡在一張被子裡,”他著重強調:“否則我會睡不著,睡著也會做噩夢的。”
溫惠被他委屈的麵容蠱惑,怔愣片刻,沒說拒絕,鄭鬆已經趁著她出神的時機,掀開被子的一角,邊朝著裡麵蹭去,邊觀察溫惠的反應,見她沒抗拒,便躺好,再得寸進尺地將胳膊伸到她的脖子底下。
鄭鬆心滿意足地道:“睡覺吧惠惠。做個好夢呢。”
溫惠不敢看他的臉,閉上眼睛,嗯了聲。
......
這注定是個難眠的夜晚。在經曆了白天的事情之後,溫惠對紅色的東西產生了難以言喻的恐懼,由此可見,當她進入夢境,看見那片猩紅色的海浪,她像是受驚的兔子般瘋狂逃竄,最後竟然跌出夢境。
醒來的時候,仿佛能夠聽到鄭鬆帶著歉疚的聲音響起,似乎是在給她道歉,意識昏昏沉沉的,聽到熟悉的聲音,驅散夢境帶來的恐懼,再次沉入睡夢。
她睡得很不踏實,中途醒來,聽到鄭鬆在耳邊低聲道:“惠惠?”
他又問一聲:“惠惠?”
溫惠沒應。
旁邊沒有聲響。
但是能夠很清晰地感受到床墊的重量減輕。
借著昏暗環境的遮掩,溫惠睜開眼縫,濃密睫毛半掩住視野,給眼前的場景蒙上層朦朧的薄霧。月亮灑落的光輝在地麵形成粼粼的波光,暗紅色的海洋順著床的形狀慢悠悠地墜落到地麵,它們安靜地蠕動到房門的位置,停頓片刻,猩紅血肉裡浮現出兩顆通紅的眼珠,眼珠直直地對上溫惠朦朧的淚眼。
溫惠就那麼僵硬住。
那團猩紅色的血肉不知道是出於怎樣的原因,放棄擰開門把離開房間,而是湧動到床邊的單人沙發上。溫惠在它們往回撤的瞬間,產生了它終於要將她吞掉的想法。
然而它們隻是蠕動到沙發的位置。溫惠被恐懼席卷,完全意識不到這隻是它心疼妻子的表現——
它那被白日怪物嚇到的妻子,好不容易睡著。它可不想因它的舉動吵醒她。隻希望她能不被打擾地沉睡。
一幕堪比恐怖畫麵的場景在眼前進行。猩紅色的血肉內部有東西在鼓動,然後裡麵破開章魚觸足般的東西,足有溫惠腿腕粗細,無數的觸足湧出來,糾結纏繞成成年男性的軀體,再然後給這張臉繪上顏色——眼睛,鼻子,嘴巴。
觸足搭造出雙手、雙腿的形狀,甚至在最中,央的位置略有停頓,最後塑造成視覺範圍內最大限度能被接受的形態。
怪物變活人的場景儘數收入溫惠眼底。
她看到那張擁有鄭鬆麵容的怪物,捧起血肉湊到嘴邊,黑暗的環境使她忽略掉那團血肉呈現的是破敗不堪的模樣。它被陶倩撕扯成碎片,最後勉強拚湊起來,連接處的血口仍在冒著汩汩的鮮血。
在怪物的意識裡,他渴望著溫惠能夠溫柔地撫摸這些受到傷害的組織。他希望溫惠能夠接受他的真實麵貌,有多渴望,就有多恐懼。
他在生出自我意識的同時,暗暗下定決心,要壓抑著自我意識的發展,他要認真地扮演好鄭鬆的角色。
他不想他那膽小的妻子被嚇到......
他捧起受傷流血的組織,伸出舌,尖緩慢地舔舐。被舌麵黏液接觸到的血口正在以緩慢的速度愈合。他一麵舔舐傷口,一麵擔憂地望著妻子。
她今晚的表現很奇怪。
他能夠感受到她的恐懼,但是......
她的恐懼,是因為“陶倩”,還是他呢?:,,.,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