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翌日清晨,因為想著她那幾隻兔子,阮瀾早早地醒了,她胡亂收拾了一下就急匆匆的奔向後門。
聽見聲音,陸追便也起來,打算直接去廚房燒些東西。
“啊——”後麵傳來一聲急促的尖叫,陸追剛推開門,眉頭微蹙,走到了後門。
衝著院子裡狂奔的阮瀾閉著眼睛,“噗通”一下就撞進了他的懷裡。
果真是嚇壞她了?陸追想著。
下一刻,陸追就看見懷裡的阮瀾抬起頭,眼睛裡閃著亮光:“阿追!我抓到兔子了!三隻!今天我們有肉吃了!”
陸追這時才發現,她笑起來右臉上有個小小的酒窩,淺淺的,卻好似能兜一勺酒。
阮瀾哪裡知道他想什麼,隻激動地拉著陸追的胳膊走向竹籠,一臉驕傲地說道:“看吧,我可真是太厲害了!”
陸追掃了一眼那竹籠,裡麵一共躺了三隻兔子,但都死了,死的形狀可怖。
一隻像是被竹籠上的鐵鉤鉤了好多道,最後刺進了皮毛,血濺的到處都是;另外兩隻是竹籠不怎麼牢靠,散架了,兔子被鋒利的竹片穿腹而死。
昨晚抓兔子不易,他也需要地方發泄自己心裡的那股戾氣,這才沒收住手,把兔子弄成了這樣。大抵也有些戲弄的成分在裡麵。之後為了不讓阮瀾生疑,他甚至還在竹籠上動了一番手腳。
“怎麼樣怎麼樣?”阮瀾在旁急切的問著。
她那模樣,就像個等著被誇獎的小孩子,掩都掩不住的喜悅。
“這兔子……”陸追說道:“都成了這幅模樣,你不怕?”
阮瀾答道:“吃肉的話不也得去皮嗎?活著還不好意思下手呢。”
陸追:……
“還是你怕?”阮瀾突然話鋒一轉,有些揶揄的看向他。
陸追冷笑一聲:“你覺得呢?”
阮瀾拍了下他的肩膀:“沒事兒,以後我不告訴你媳婦。”
她蹲下身子,拎起兔子還算乾淨的耳朵,一手兩隻一手一隻,顛兒顛兒的朝著院子裡去了,嘴裡還在哼著不著調兒的小曲:“怎麼可以吃兔兔~怎麼可以吃兔兔~”
跑到快後門的地方,阮瀾回頭喊道:“阿追,發什麼呆啊,快來。”
她那欣喜在陽光之下愈顯得燦爛,像是隻要這兩隻兔子便成便滿足了,其他的事情全都不值得憂愁。
莫名的,陸追覺得自己的心漏跳了一拍。但也僅僅是一瞬便又恢複了往常的模樣。
說是不怕,但真正處理起來卻是另外一回兒事兒,阮瀾忘記了還得去內臟這些事兒。她把兔子放在案板上,托著下巴圍著轉了三圈,摸索了半天,最後決定拿剪刀剪一下。
剪刀剛要落下,陸追一旁的粥也煮得差不多了,他掃了阮瀾一眼,開口說道:“先把內臟去了,不然吃起來腥。”
“哦。”阮瀾應著。她吞了下口水,剪刀抵在兔子的肚子上,顫顫巍巍。
陸追看她這幅模
樣,饒有興致的問:“你等什麼呢?”
“我等……”阮瀾抿了下嘴唇,隨便尋了個理由搪塞:“我在想兔子死之前拉了沒,不然怪臭的。”
陸追輕笑了一聲,從鍋裡盛出粥:“洗乾淨手,先把粥端出去。”
“哦,哦。”阮瀾連忙衝了手,有些垂頭喪氣的捧著食盤出去了。
她是挺愛吃自貢兔丁和兔頭的,但一想到還要掏腸子就渾身不自在。
要不以後還是吃素吧,或者吃魚可以,殺魚沒有那麼大的負擔,讓她親手去剁隻哺乳動物還是太難了。
她轉念一想,不行!自己如今就是這家裡的頂梁柱,全家都靠著自己呢!她把粥放到桌上,一咬牙,又回了廚房,就不信今天收拾不了這三隻小兔崽子!
但阮瀾一進廚房的門,就看見陸追已經在處理著兔子了,一隻已經切好碼在一旁,他正在掏第二隻的內臟。
陸追的皮膚很白,此刻染上殷紅的血愈發襯的瑩潔。他動作乾淨利落,又帶了幾分暴躁在裡麵,三兩下就去了皮。看那手勢,竟像是對剝皮一事輕車熟路。
陸追見她進來,轉頭覷了她一眼,一如她昨日教他殺泥一般說道:“看仔細了,學著點。”
那一刻,他眼角沾了兩滴血,映在眸子裡,那團瞳中的紺色似是愈發濃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