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瀾被那顏色吸引的走了神,陸追見她神色僵硬,便也不再多說什麼,隻低頭處理兔子,剁成肉丁碼在一旁。
阮瀾這才驚覺自己的失態,她連忙湊上去,說道:“阿追你真厲害,怎麼什麼都會?”
她這話一開口,陸追到也愣了一瞬——是啊,自己是怎麼會剝兔子皮的?
但東西到手的感覺,使用刀子的方法,就像前世刻在他身上的痕跡,隻需要假借他這個人,便能運用的如雲流水毫無滯澀。
就像那些混亂的夢境,他好似不是一個人,但又的確是一個人。
夢裡的那些殘酷的景象又紛紛湧上心頭,卷著那絲戾氣攀援,他的手不自覺的在抖,但卻停不下來,那手下的兔肉也被剁的七零八落。
阮瀾見他從兔肉塊切成兔肉丁,一路又朝著兔肉泥去了,連忙喊了一聲:“阿追,可以了阿追。”
陸追毫無知覺。
阮瀾咽了下口水,慢慢走上去,拉了下陸追的胳膊:“阿追。”
陸追毫無知覺,他隻一甩胳膊,阮瀾向後跌了兩步才堪堪站定,她眨了眨眼,轉身出了廚房。
過了片刻
,阮瀾拎著一桶井水踉踉蹌蹌的走了進來,手裡拿了個葫蘆瓢兜了一勺水,衝著陸追的腦袋就潑了下去。
即便是在春末,井水依舊冰冷,刺骨的寒意將陸追逼了個清醒,他轉頭看向阮瀾,手裡還拿著那把沾了血的刀。
阮瀾頓了一下,說道:“留點力氣,一會兒還要乾活呢。”
說完,她快速的退出廚房,還把門關上了。
陸追看著那扇緊閉的門,感覺到上身濕漉漉的,過了片刻,他的
神誌才慢慢回來。
他看了眼自己手裡的刀,順著手腕向下流動的血,菜案上的肉泥,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陸追隻覺得自己口乾舌燥,在這麼小的一個空間裡,他喘不上氣兒,無法呼吸,甚至感到徹骨冰寒,有種獨處於世上的空曠感。
而這感覺,是他的,也不是他的。
自己都做了什麼?
“嗑噠”一聲,陸追將刀放到案板上,他走到門邊,卻沒有氣力去推門。
外麵等著他的會是什麼?提防的眼神?懷疑的眼神?恐懼的眼神?
又或者,她已經跑出去叫村子裡的人了?
對於自己,沒有地方是安定的,從那個夢境開始的第一天他就知道了,自己終其一生都要受到那夢境的指引和擺布,踏上同樣的路,做同樣的事,接受同樣的結局。
“吱呀”一聲,廚房的木門又輕輕的被推開了一道縫,露出阮瀾一半的臉龐。
她看見陸追站在自己麵前,先是嚇了一跳,隨即站直身子喊了一聲:“阿追?”
陸追隻看著她,一動不動。
阮瀾端詳了稍傾,見拿把菜刀已經好端端的放在了案台上,這才舒了口氣,大方的推開門,走到他麵前。
她又小聲的喊了一句:“阿追,冷不冷?”
陸追在看她的神色,可卻未曾從中看出半點端倪。她眼中並沒有自己所想像的東西,若一定要說一樣,那便是擔憂。
阮瀾猶豫了片刻,伸過手來牽住他的手:“走,出來曬曬太陽,井水好涼的。”
她的手十分溫暖,即便是隔著黏膩的血液陸追也能感覺到。
她不怕他,那手握的緊緊的,帶著他從那狹小的空間走了出來。
“兔肉泥正好給阿婆蒸了吃,好消化。”阮瀾一邊走一邊說著:“彆怕,沒人來追你了。”
她為自己找到了借口。
陽光猛烈,一切奇形異崇都潮水一般的褪去,隻剩下陸追一個。他抬頭看了眼刺目的太陽,又低下頭去看那兩隻握在一起的手。
這感覺很奇特。,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