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應聲——
生的嬌嫩關你屁事?
那壯漢並不知道她是個啞巴,以為她是不好意思,便又說了一句:“我坐這兒了。”
陳述句的語氣,沒有任何的問詢,就要坐在阮瀾身旁。
那我還能吃得下去飯?!
阮瀾猛地一抬頭,眉頭蹙起,一張嘴剛要拒絕,就聽見臨近的地方有個女聲響起:“這不是阮妹子嗎?我剛才都沒認出來!”
接著,劉珠不知從什麼地方鑽出來,一屁股坐在她的身旁,動作麻利的將自己包袱裡麵的兩份小鹹菜擱在了草地上。
阮瀾眨了眨眼睛,這時才反應過來,自己方才險些說了話。
她衝劉珠點了下頭,笑了笑表示感謝,再也沒看那壯漢。
那壯漢討了個沒趣,轉身走了,走到一半又回頭看了眼阮瀾,嘴角一挑,大有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
劉珠見他走了,這才舒了口氣,往一旁坐了坐與阮瀾拉開距離,再也沒了那副熟稔的模樣。
阮瀾知道她這是在為自己解圍,拉著陸追從背囊裡掏了塊餅遞給劉珠,又眼巴巴的看著陸追。
陸追在心裡歎了口氣,替她開口道:“早上新蒸的。”
劉珠接過餅,眼睛在陸追臉上掃了好幾遍,這才低聲解釋道:“方才那個人是於家村的於衡,因為長得魁梧,在大輿鎮給個富商家裡當打手。他喜歡小姑娘,看見好看的就要撩撥兩句,占兩下便宜。他在大輿鎮還有群狐朋狗友,常做些不好的營生。阮家妹子,切記彆和他牽扯上關係。”
阮瀾一聽,呲著牙做出一副厭惡之情。
劉珠見她明白了,便再也不多言,隻自己吃自己的。
乾食吃著噎得慌,阮瀾吃了沒幾口便站起身來,跑到樹下摘了幾片葉子折扭成了個茶杯的模樣,從河裡盛了水,自己先喝了兩口,又端著兩個盛了水的樹葉杯子走了回去,遞給陸追和劉珠一人一個。
“謝謝。”劉珠小聲說道,頭埋得更低。
明明方才還幫了自己,此刻卻又這麼怯懦。再加上劉珠自己扛了一家人的生計,簡直就是事業型女性,方才又幫了自己,性子想來也好。
阮瀾咬了一口餅,覺得這個時代實在是太操蛋了。人家是自由戀愛,又沒吃彆人家糧食,關村子裡這些人什麼事兒?睡了又怎麼了?還不準成親前試試尺寸嗎?
但阮瀾也知道,這個時候女人的地位可不就是這樣。
她拍了拍劉珠的肩,表示慰問。心裡的話雖然不能說出來,但總是
為她打氣。
村子裡女人無論年齡大小,見了劉珠幾乎都是繞著走的,好像壞名節這種東西會傳染似的。消息總是一傳十十傳百,壞的不傳好的傳,就連大輿鎮的好些人也知道了,連帶著她家藥材的好幾個老主顧都不願意再買,壓得價格一低再低。
但總不能因為便宜就不賣,人總是要活著的,家裡還有兩個弟弟要養。劉珠便隻能硬著頭皮乾活,硬著頭皮賣貨。
若不是家裡還有人,她也早就想一死了之
了,被人背後戳脊梁骨的感覺並不好。
可如今阮瀾的這幅舉動倒把劉珠嚇了一跳,她有些驚疑不定的看著阮瀾,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阮瀾倒沒什麼反應,她抽動鼻子聞了聞,有些不好意思的瞄了一眼劉珠麵前的小鹹菜,吞了下口水。
劉珠見了,連忙把鹹菜往她麵前推了推,小聲說道:“這是自家醃的,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阮瀾點頭,用指尖拎了一小根放進嘴裡——沒想到自己現在竟然墮落至此,連根鹹菜都覺得如此美味可口!
她吃完,衝著劉珠比了個大拇指——好吃!
大概是阮瀾太熱情,好似沒什麼芥蒂似的,劉珠反而臉紅了起來,又把鹹菜往她那兒推了推:“喜歡就多吃點,也不是什麼值錢東西。”
陸追在旁將這兩個人的動作收入眼底,有些無奈的看著阮瀾。
他不知道劉珠是什麼人,為什麼一副謹小慎微的模樣,又為什麼認識阮瀾卻一開始不來打招呼。但他知道一件事兒,那就是——阮瀾那副對鹹菜垂涎欲滴的模樣,做的實在是太浮誇了,吞口水的聲音和打嗝兒似的。
陸追也提防著方才那個於衡。這人看上去就是沒什麼心眼的莽夫,偏生又有這等齷齪嗜好,狗仗人勢的東西。
這種人沒嘗到苦頭之前絕對不會善罷甘休,叫喚的聲音又大,極容易把事情搞大了去,到時候引來官府的人就不好辦了。
他仔細思忖片刻,再回頭時,阮瀾不知道怎得已經和劉珠靠的近了。她不說話,但光臉上的笑意就讓人看了開心,劉珠也小心翼翼的同她說著話。
劉珠問道:“阮家妹子,你怎得要去大輿鎮?”她又打量了一下陸追,小聲說道:“這人是誰?我怎得從未在村子裡見過?”
說完,她又覺得有些苦惱,村子裡的人都知道阮瀾是個啞巴,哪兒能回答她的問題?
阮瀾大大方方的拉了下陸追,指了指劉珠,示意他代自己回話。
陸追便將自己假冒的身份又說了一遍,阮瀾的遠房表哥,兩人這是去大輿鎮給阮瀾爹寄信。
劉珠並沒有生疑,隻是叮囑道:“如今世道不太平,前陣子大輿鎮到處都在搜人,說是有要犯在逃,年紀不大殺了一家人呢。你們二人可千萬要小心些,阮家妹子心腸好,千萬彆讓人糊弄了。”
阮瀾覺得劉珠也挺逗的,明明是她幫了自己,怎麼就成了自己心腸好了?
她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一旁牛車車夫又在催著人上車,三人這才收拾了東西。
到了牛車邊,阮瀾發現自己之前坐的地方早就被於衡占了,他還衝著阮瀾嬉皮笑臉:“阮家妹
子,這位置的確舒服,讓我坐會兒?要不,你坐我腿上?保證比你坐木板上舒服!”
因著於衡的惡名傳了好幾個村子,周圍的人都知道他能打,還有一群打手朋友,誰也不敢惹,這便在一旁都成了鵪鶉,半點聲音也不出。隻偷偷看著阮瀾,還有兩個幸災樂禍的想看好戲。
阮瀾瞥了他一眼,理也沒理,自顧自的坐在離他最遠的地方——神經病吧這個人?牛車又不是坐高鐵,還得對號入座的,你願意坐哪兒就坐哪兒唄。,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