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瀾跟著這痕跡走,發現一路延伸進了瓷窯裡,地上的碎石子在腳下發出被碾踏的細碎聲響。
她還沒走到瓷窯口,陸追不知道從什麼地方來了。他揉著太陽穴,擋住了大半張臉,神色並不好,聲音低沉:“你來做什麼?”
“來找你呀。”阮瀾回道:“一轉眼人就不見了。”
她彎著腰,斜著腦袋向上看:“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在陸追的眼裡,這一瞬間她的眼睛好似變成了夢裡那個女人的眼睛,低沉的悲哀的沒有生氣的,像是燒透了的灰燼。
當然,這雙眼睛也有好看的時候,隻不過是在秦逸身邊的時候。
那雙眼睛滴出了血淚,卷起血腥,將夢裡的一切都帶了出來,浪濤一般將他席裹。
無邊的冷寂,無人知曉的痛苦,背叛的掙紮,滿是利刺的沙堡。
無處可去。
他無處可去。
阮朋的聲音好像在耳邊響起:“求求你放了我,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
“我沒什麼想要的。”陸追緩緩開口,似是確認,似是篤定,似是要說服自己。“沒什麼……想要的……”
揉著太陽穴的手腕被輕輕的握住,阮瀾一點點的將他遮擋自己麵容的手拉下來,先是眼睛,再是鼻子,然後是嘴巴。
他看清了她的臉龐,不必笑也會微微上翹的嘴角,像隻在撒嬌的貓。
他聞到了她身上的味道,和春色是一體的,生機勃勃。
他嘴唇輕輕顫抖。
她不是夢裡的那個她。
阮瀾看著他的眼神,好像被夢魘住了似的,直愣愣的橫衝直撞,卻沒有什麼內容。
此刻的阿追,像是荒原裡的一匹獨狼,寒意孤絕,渾身都是禁區。可他又像是受傷了,那般冷戾的眼神裡掩藏著一絲小心翼翼。
又或者,這隻是他褪下麵具的模樣。
他將自己困在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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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追,彆怕,我在這裡。”阮瀾伸出手,將他抱住。
陸追張開手,食指指尖上還有一抹殷紅的血色,他緩緩閉上了眼睛,將下巴放在她的肩頭——自己在做什麼?為什麼不能控製住自己?這樣會引來多大的麻煩?
“我,究竟是誰?”他聲若遊絲。
是躲在黑暗裡的孩子?
是屍堆上的弑君者?
是狂妄的複仇之人?
還是被遺棄的孤魂野鬼?
阮瀾手輕放在他背後,安撫似的:“你是我的阿追啊。”
“你的…追……”
“嗯。都會過去的。我會陪著你,彆怕彆怕。”
真的……會陪著我?
陸追想問。</即便我是個瘋子,也會陪著我?
即使我這麼不堪,也會陪著我?
像是知道他想問什麼,阮瀾的聲音輕緩卻足夠堅定:“會陪著你的,會的。”
白日升到了天空的最上方,照的人沒了影子。阮瀾輕輕拍著陸追的背,好似不知不覺間,他長高了些。
她慢慢的閉上了眼睛,會陪著你的。
因為你還是個小可憐,也因為你在我最無助的時候出現了,謝謝你陪伴我。
河水潺潺,掩蓋了一切應該的,與不應該的聲音。
阮鈺站在遠處的牆後,默默的看著這一切。她聽不見兩人說話的聲音,但卻將阮瀾主動的擁抱看的清楚。
怪不得她總是要往瓷窯裡跑,怪不得不惜和秦姨起爭執。可秦逸為了她卻付出了那麼多,她怎麼能如此?
阮鈺攥緊了拳頭,是老天給自己機會,讓自己看到前世未曾見過的東西,是老天給自己機會,這一次,自己絕對不會踏上原來的路。
作者有話要說:阿追現在的年齡是十四歲啊,他從七歲開始做夢夢見這些東西,加上陸府裡的各種,是很難心理沒問題的。
阮朋:我怎麼就無緣無故被打了?!
陸追:誰讓你要打阮阮做的東西。
阮朋:我又不知道!
陸追:你不需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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