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城門前麵了!”那軍卒急急忙忙一抱拳:“我趕著去傳令,先走了。”
劉小五在後麵罵道:“亂了!亂了!全都亂了!”
陸哥去城門前做什麼?右翼軍原本人數就不多,看時間如今應當已是強弩之末了。之後按照計劃,羅縣城門一破,待瓦哲部蜂擁而入的時候,城門便要從外關閉嚴鎖。
中軍這時候才能調轉回來,隻犧牲小部分的人便能獲得一
場大捷。
可這時候,陸哥去前麵乾嘛?外麵還有熊熊烈火呢,難不成不要命了?!
阮瀾看著劉小五臉色大變,開口問道:“小五,有什麼不對?”
劉小五聽見她說話,驚道:“阮姐,你能說話了?!”
阮瀾此刻哪裡有空與他解釋,急忙說道:“這都是小事,日後再說不遲,如今是怎麼了?”
劉小五謹記著陸追同他說的,千萬不能將這事兒告訴阮瀾。
他也知道陸哥這計謀說出去要被人唾棄不齒,憑什麼就要犧牲羅縣的百姓性命,憑什麼就要犧牲右翼將士?
可他也知道,瓦哲部一直難降,便是占了遊人心慈手軟的便宜。他們是燒傷搶掠無所顧忌,可遊人總是要顧及名聲顧及百姓,拖拖拉拉尾大不掉。
若是這次能用這些代價換取之後的和平,換取其他百姓其他將士的平安團圓,換取朝廷連年鋪消在戰事上麵的銀子,其實也不是不可取。
隻是,他們沒有資格去評定誰應當做這盛世的冤魂,而誰又能活下來。
這原本應當是老天的職責,可現在陸哥卻……
說他心狠也罷,說他暴戾也罷,都一個人擔下來了。
劉小五支支吾吾,說道:“就是……就是現在瓦哲部攻到羅縣城門前了,右翼軍抵擋不住,陸哥好像衝出去了。”
阮瀾腦海裡“嗡”的一聲,聲音顫抖:“衝出去了?”
之前在中原,隻覺得戰爭是離自己遠之又遠的東西,如今離得近了,才知道秋行山有多苦。那些養大的戰馬尚不能全身而返,激戰的時候連馬群的嘶鳴聲都聽得心驚膽戰,更何況是人呢?
阮瀾咬著牙,拉了拉劉小五的胳膊:“小五,咱們回去吧。”
“啊?”
阮瀾勸道:“我知道你擔心他,我也擔心他,我們好不容易才見了的。若是有什麼事情我們快走便是。”
劉小五猶豫,他方才突然明白了陸哥的想法。
陸哥他不僅僅是為了保護阮瀾,也是為了保護她心裡的乾淨。他衝出去不僅僅是為了護著阮瀾能離開,而是為了保護那些她重視著的孩子們,那一間小屋裡的孩子們。
他要給阮瀾的不僅僅是生命,甚至連她細枝末節的喜怒哀樂都考慮到了,他不忍讓她難過。
可是,就是這樣的陸追,他考慮過自己嗎?
倘若他死了,阮瀾仍能開心嗎?
陸追不知道,因為他有一刹那的害怕,他怕這些年自己做的事情落到她的耳朵裡,他怕她不能接受,怕她討厭自己。
劉小五吞了下口水,點了點頭:“咱們回去。”
城門外是兵荒馬亂,因著陸追出現重新結陣的右翼軍,烈火灼灼,逼著瓦哲向前猛衝。五萬瓦哲對三千右翼軍,都是死戰。
陣型被一次次的衝垮,陸追一次次的調令。他需得再堅持住,甚至不堅持也沒辦法,隻要有他在外,城門便不會被打開,羅縣便是安全的,連著那些她珍視的愛惜的人也是安全的。
無邊地獄,隻要自己闖就夠了。
阮瀾端坐在城門後麵,她要仔細聽著外麵的聲音,她不知從何處來的勇氣,如今能給她一點安慰的便是原主的那段話了。
她還有好多磨難沒走,她還有人要報恩,她不會死在這裡,阿追也不會死在這裡。
羅縣不會破。
可她又知道,因為自己的到來,很多事情已經偏離了原主的軌跡。
但她不敢想。
劉小五站在她一旁,小聲說道:“陸哥這些年,真的很苦。阮姐你當年去了哪兒?”
城門被猛地撞擊了一下,阮瀾嚇得往後退了兩步。隻是須臾,她從那逼仄的縫隙當中看見了陸追的身影,他身上都是血,說不清是他的還是彆人的。門被滾來的巨石猛撞,他回頭看了一眼。
隻是一眼,兩人目光交彙,城門又轟然闔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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