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察官原本就是另一個派係的,想來拿陸追的錯處,遍到處探訪。
問問羅縣的百姓,一個兩個都拚了命地說陸將軍好,為了守住羅縣,自己就站在城門外,想尊殺神。明明沒看見,說起來卻繪聲繪色活靈活現,恨不得把陸將軍捧到天上去。
問問軍隊裡的士兵,原本還有些不服氣的,但士兵也是最容易被感染的,彆人比你拚命,殺敵比你多,便要豎大拇指,連晚上都能多吃一塊肉。何況人家是將軍,身先士卒,有勇有謀,還有什麼不服的?恨不得這輩子都跟著陸將軍。
甚至問問路邊的孩童,都說將軍長的好看,還特彆溫柔。
督察官感覺自己是走錯地方了,旁的不說,溫柔這個詞兒是怎麼用到陸己安身上的?朝廷裡上折子說他暴戾陰隼的不是一個兩個,若不是遊朝無人,瓦哲部又太過凶悍,怕是早就被從這個位置上攛掇下來了。
他不知道的是,這個溫柔隻是對於阮瀾而言,這群孩子跟著阮瀾,見的便是陸追溫柔的那一麵。
督察官收集了一圈消息,竟然沒有一點關於陸追的壞話,急的直跺腳,覺得自己竟然無法回去交差。
思來想去,督察官將目光放到了伺候陸將軍的那個女子身上。
誰都知道陸將軍不喜女色,怎得突然就有個年輕漂亮的忙裡忙外,看那樣子陸將軍還挺受用的。
陛下之前不都有意將公主許配給他了嗎?還和他透露過。這不就是對公主的大不敬嗎?!管他到時候怎麼說,反正先揪個錯再說。</督察官美滋滋的寫了密奏交了上去,中間還特地誇張渲染了兩人之間的交往模式,膩的他自己都惡心。另外,他還寫道,雖此次殺敵數萬,戰俘亦有幾千,但被瓦哲部的大王給跑了,日後恐怕要卷土重來。
他這般做是為了給陸追落麵子,傷亡這般竟還是無法根除瓦哲。
可他卻未想到,身為一個言官,無論前麵戰況如何,死了多少將士,他們隻需在後方安全的指指點點,自以為飽讀詩書看儘天下大能文,實際不過是空口白話,嘴皮子耍耍得了。若無其他治理功勳,怎有資格評介前線出生入死的將士,甚至隻是一個區區兵卒,都不是他能置喙的對象。
另一道便是,陸追不是不能殺那瓦哲部的大王,但他如今身負重傷,又不知朝廷內部樹敵幾何,便為自己留了一手。
隻要瓦哲部一日不根除,便仍有一日會卷土重來,這犬牙交錯的邊疆便仍有一日處於危險當中。
朝廷缺少武將,更缺少能與瓦哲相較量的武將,如此一來他便安全許多。
更何況輝輝戰功,若是被一個言官彈劾,那才是天下的笑話。
待到再收到皇上的旨意已經是一個月之後,皇上讚揚他奮勇殺敵,如今大將軍府已經落成,便召陸追回京,為他接風洗塵。
其中的含義便不言自明,陸追的大婚也將在不久舉行。
陸追傷勢已經轉好,接到旨意的時候正與阮瀾坐在城牆上看日落,阮瀾笑著說這朝霞的顏色最是好看,乾冽當中帶了幾分雄心壯誌,日後定要想法子將它做到瓷上。
陸追問道:“那你見過最好看的顏色是什麼?”
阮瀾看著他,表情認真:“是你的眼睛。從看見的那一刻開始,就覺得太好看了,比最美的黑瓷都要好看。單單一個顏色,都無法展露它的萬一。”--
“黑瓷?”陸追聽到這個名字稍稍愣了一下。
哪裡還有什麼黑瓷,齊家三年前被卷進一場賄賂案,齊楓銘戴罪自殺,其他的齊家子孫俱都送去山海礦場挖礦了。那處折磨起人來厲害,想必也能磨一磨他們的念頭。
至於如何牽扯進去的,陸追隻不過是稍微表示了一下。他將阮瀾身邊所有接觸過的人都一一查過,這才知道阮鈞死的不尋常,背後是齊楓銘和阮婁使的手段。
阮婁自然也悄無聲息的在遷徙過程中死了,甚至不用他自己動手,隻讓他死的難堪又下作。阮朋真的成了個傻子,阮周氏一個沒怎麼乾過活的婦道人家帶著他,受儘了白眼和委屈。
不過阮周氏這樣的苦沒持續多久,因為陸追將阮鈺從京城給拽了回來,扔給了阮周氏。
多好,自此有人幫她一起養著阮朋了。
想跑?不能。
活著,很難,但想死卻更難。
阮瀾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走吧,你還得收拾收拾去京城呢。”
“你同我一起。”陸追拉起她的手。
前些日子他在重傷昏迷的時候,便緊緊拉著阮瀾的手,旁人怎麼拉都拉不開。軍醫官來換藥的時候笑的意味十足,害阮瀾連著不好意思了好些時日。
阮瀾伸手彈了下他的額頭:“不去。如今戰事了了,百姓都要回遷。羅縣的這些孩子沒去處,我要把孩子們帶到劉家村去。瓷窯給他們準備好,也有熟人不至於讓他們受了委屈,總是能自己做些活計生活下去。”
陸追聽了說道:“你倒是喜歡在路邊撿孩子
。”
“是啊。”阮瀾一攤手:“你當日不也是被我撿的?隻可惜我被外表所惑,中了你的套。”
陸追無奈,說道:“那我先去京城處理之後的事情,然後就去劉家村接你。小五跟你一起回去。”
“嗯。”
作者有話要說:督察官:和說好的不一樣!!!!
阿追:哦,本來應該是一樣的,結果我臨時變卦了,不好意思,麻煩你跑了一趟。</p,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