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我走吧(1 / 2)

明珍十分討厭這種感覺,她已經不是一個人了,她不應該有任何的感覺。

她不能太快讓人發現她的事情,否則她就不能留在這裡,就沒有新鮮的血肉可以吃了。

午振飛迅速朝著低頭看向自己腳邊哪怕被樹葉包裹,也能看出的人頭,況且這個人頭還是午振飛認識的,前兩天還對著他獻媚的嬌嬌!

此時此刻她那雙總是故作可憐的眼睛,此刻裹在一堆亂草一樣的頭發裡麵,死不瞑目地瞪著他。

午振飛驚得後退了一步,下一個猛的朝著站在不遠處那個奇奇怪怪的黑袍女人看去——

那個黑袍女人很顯然也意識到自己已經露餡了,迅速朝著他的方向跑過來。

午振飛在力量型變異者中間是訓練最勤奮的,很快超越了基地裡麵的很多人,每次出去搜集物資,他都是打頭陣的,在異能者裡麵是很受歡迎的。

他自認為自己現在的能力,外麵一次性碰見幾個喪屍,都不至於打不過,所以黑袍女人朝著他跑過來的時候,他隻是調動全身的肌肉後退一步做好了對戰對手的準備,想要親手抓住這個殺人凶手。

但是午振飛估錯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這個黑袍女人,並不是一個普通的殺人凶手,光線不太清楚,他沒有看到嬌嬌的人頭側麵,有牙齒啃食的印跡,這個黑袍的女人,哪怕是看上去再像個人,也是個不折不扣的喪屍。

還是那種被咬之後迅速屍化到一半,又誤食了異能者晶核的——三階喪屍。

三階喪屍的實力,當然不是一個變異的異能者能夠對付得了的。

明珍朝著午振飛跑的速度快得驚人,而且在馬上就要到午振飛麵前的時候,雙腳突然蹬地淩空飛起雙膝蓋前屈,直接撞在了午振飛的胸膛上。

衝力大到午振飛連想走幾步緩衝的機會都沒有,直接向後趴在地上,後腦勺哐的一聲磕在了磚石地麵,瞬間就昏了過去。

這時候已經是晚上10點多,大部分的人都回自己的屋子去休息了,午振飛是因為自己給自己加強鍛煉,才會這個時間回來,恰好碰到了明珍。

例行巡視的人確實也去了明珍的屋子,但是明珍一向不跟任何人說話,一度讓人懷疑她是個啞巴,又從來也不出門,巡視的人沒有打開她的門,就以為她在裡頭,疏忽了。

午振飛頭部遭受劇烈的撞擊瞬間昏迷,明珍剛剛幾乎吃了一整個人,肚子大得不像樣,但她靈活得讓人難以思議,把午振飛撞倒之後,輕輕巧巧地落在地上,慢慢地走到午振飛的身邊,撿起了嬌嬌的頭又包進了自己的衣服裡頭。

但是她沒有馬上就走,而是站在午振飛的身邊垂頭看著昏死過去的他,猶豫了。

明珍摸了摸自己的心口,還是很難受,她自從知道自己已經變成了喪屍之後,幾乎沒有過這種情緒,沒有人能夠帶給她這種情緒,隻有地上昏死的這個人。

明珍的一雙眼睛變為灰白色,緊緊盯著地上的午振飛,想了一會兒之後,低下頭拽起他的一隻腳,朝著自己屋子裡麵拖進去。

他已經看到了嬌嬌的人頭,不能就這麼把他給放了,如果他醒過來之後,肯定會揭發她。

而且明珍剛剛想,這個人讓她這麼難受,如果她把他給吃了,這世界上就沒有人能讓她難受了。

明珍把午振飛一路拖回了自己的家,她甚至還知道在院子裡挖一些土,用掃帚將一路上的血跡掩蓋之後,當血跡被泥土吸收之後又清掃乾淨。

做完這一切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她在屋子裡找了找,沒有繩子,隻好用被子把午振飛給卷起來,又在外頭用被單牢牢地捆上,這才坐到了自己的炕邊上。

明珍是不會睡覺的,她感覺不到困,也感覺不到累,感覺不到疼痛……哦,現在能夠感覺到了。

她又按著自己已經停跳的心口位置,看著地上埋在被子裡,隻露一張臉的午振飛。

要不然現在就把他吃了吧?

還是算了,她已經有點撐了。

明珍就這麼看了午振飛整整一夜,在第二天天亮之前,把他拖進了廚房,塞進了櫥櫃底下,和嬌嬌的人頭一起。

基地裡麵失蹤了一個嬌嬌,可能不會引起什麼大的波瀾,因為平時她實在是討人嫌,沒有人喜歡她,都會覺得她消失是去躲懶了。

但是清早訓練的時候,基地裡麵少了一個異能者,這就是一件大事了。

君月月一直都知道午振飛訓練得特彆勤奮,在所有人全都結束訓練休息的時候,他還會自己給自己增加一些額外的訓練。

所以早上沒有看見他的時候,君月月還以為他是晚上的時候練得太晚了,所以早上沒能起得來。

但是中午的時候午振飛也不在,她就有一點疑惑,難道是病了嗎?

君月月派了一個人去午振飛住的地方找他,但是那個人很快回來,說午振飛並沒有在家。

出度假村的路隻有吊橋,其它的地方已經全都被曆離強化過了,而且正常來說沒有人會私自出基地,因為相對於基地裡的安全來說,一個人跑到外麵去就是地獄模式。

而隻要人在基地裡麵,就是絕對安全的,所以中午沒有找到午振飛,君月月也沒有過度地在意,畢竟他那麼大一個人了,這世界又這麼瘋狂,偶爾的不想訓練,偶爾搞個人間消失也不是什麼難以理解的事情。

但是一直到晚上,君月月和方安虞懶得做東西,一起混到集體食堂裡頭去吃東西的時候還沒有看到午振飛,她就開始疑惑。

就算鬨情緒,或者說一個人跑去了哪裡訓練,也不至於不吃飯吧?

晚飯過後一些和午振飛比較相熟的異能者,都開始在基地裡頭尋找他,曆離也在大喇叭裡頭廣播,要午振飛聽到之後趕快回來。

君月月怕的倒不是彆的,是午振飛急於升級,自己跑到外麵去抓喪屍取晶核,這是十分愚蠢的做法,而且他們現在還沒有達到能夠升級的程度,貿然升級會很危險。

隻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午振飛無影無蹤,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

而當君月月知道不隻是他,連嬌嬌也一塊消失了之後,心中不祥的預感越發的濃重。

方安虞推動異能,借助植物搜索了基地裡麵所有的角落,並沒有發現午振飛和嬌嬌的蹤跡。

君月月在屋子裡才開始坐立不安起來,她懷疑午振飛是出去了,但是吊橋那邊沒有開啟過的痕跡,那就隻能是從後山出去的。

他平時經常去後山那邊訓練,從後山的牆翻到外麵,這對於普通人可能有些難度,但是對於變異的異能者來說很簡單。

他和嬌嬌是一塊消失的,難道是兩個人一塊走了嗎?是他終於還是沒有經住嬌嬌的蠱惑,帶著她一塊私奔了?

在這種情況之下一男一女突然間憑空消失,其中一個還是異能者,除了一起走了之外君月月想不到彆的。

方安虞雖然能夠驅動植物,但是它們隻能在驅使之下傳達一些信息,到處生長的植物本身是沒有生命的,所以在方安虞沒有驅動一些植物幫他去監視和觀察的時候,它們是無法自主發現和報告的,因此午振飛和嬌嬌的消失,君月月甚至連私奔都已經想到了。

卻沒有能夠想到他們現在正在基地裡麵,一個前段時間才救上來,看上去毫無攻擊力甚至畏畏縮縮的一個女人屋子的櫥櫃裡頭。

明珍白天一整天隻打開了一次門,是接那些人送進來的食物,這些食物她根本不吃,昨天把嬌嬌吃了之後,不過才一夜的時間,到現在她的肚子已經消化癟了,恢複到了原來,被撕咬得坑坑窪窪的乾癟樣子。

小村子這邊本來是有監控的,但是因為前段時間方安虞和君月月鬨彆扭,狂風暴雨了大半夜,監控就已經壞了,能勉強把電力恢複,都是因為他們幸存者裡麵,有對電路還懂一些的人。

所以沒有任何人懷疑到明珍,甚至沒有人懷疑午振飛那樣的異能者,是被人給襲擊了,都以為他是帶著嬌嬌從基地裡頭跑出去了。

君月月他們不能這樣乾等著,無論午振飛是被嬌嬌鼓動帶著她跑的,還是因為彆的什麼,他們都必須想辦法去找一找,畢竟那是他們的同伴,和他們一起並肩作戰了很多回,也是君月月為數不多當做朋友的人。

他們組織了兩隻小隊,跑到後山尋找蹤跡,而此時此刻,被所有人認為已經私奔的兩個人……確切說是一個零一點人,嬌嬌就隻剩個腦袋了,午振飛還是完整的,正被堵著嘴捆得密密實實的,在屋子的櫥櫃裡掙紮得哐當哐當的。

嗚嗚嗚的聲音很小,嘴被堵著,又捆進被子裡頭,就算他有一身的力氣,也掙脫不出來。

明珍知道這個時候外麵正在找午振飛,但她也沒有打算把他給放了,而是打算把他給吃了,那些人找不到,過幾天就不會再找了。

所以午振飛正撞得來勁的時候,明珍把他從碗櫃裡頭拖了出來,手裡提著一把菜刀,在他的脖子上頭比劃。

午振飛嗚嗚嗚的聲音頓時就止住了,畢竟就算他現在是有異能在身上,但是被菜刀豁開脖子也是活不了的。

他緊緊盯著這個奇怪的女人,對上她的眼睛的時候,午振飛有片刻的停滯,不過也隻是片刻,因為明珍眼睛已經改變了顏色,變得淺了很多,看著他的眼神也和從前天差地彆。

從前明珍看著他,眼睛裡頭是能夠灼傷人的熱情,但現在看著他,就像是在看著一塊肉,研究著從哪裡下口才合適。

明珍研究了一下,不太好下刀,因為午振飛的脖子都被被子給圍上了,砍起來很不方便。

像昨天那樣直接啃了嬌嬌當然也是可以的,但是那樣就很麻煩,會弄得到處都是,也比較耗費時間。

在那個大商場裡頭,那幾個人養著她的時候,都是把人剁好了才會送到她的屋子裡,明珍還真有點懷念那幾個人,不過這幫人如果不去商場的話,再過個幾天人就要被她給吃沒了,到時候明珍就會斷糧了。

明珍比劃了一會兒,直接一菜刀砍在了午振飛身上……被捆著的被子上。

她必須得把人先放出來才好下手,午振飛被嚇得嗚了一聲,但隨即身上一鬆,他連忙掙脫了被子,第一反應就是去攻擊明珍。

隻可惜他被困的時間太久手腳不靈活,加上他的這點武力值,在明珍這個三階喪屍的麵前,是真的不夠看。

他砸過來的拳頭,被明珍輕而易舉地撥開,明珍的菜刀,也實打實的朝著他的肩膀上砍下去。

幸虧午振飛的反應足夠快,原地翻滾了一下,狼狽又難看,卻切切實實躲過了明珍這一刀。

“你是誰!你要乾什麼?!”午振飛開口吼道。

但是下一刻他就被明珍掐住了脖子,明珍隻要一用力,就能夠捏碎午振飛的喉骨,但是她並沒有立刻就殺掉午振飛,而是有些疑惑地歪了歪頭。

午振飛瞪著明珍,眼睛裡充滿了恐懼,還有憤怒,而這種眼神明珍非常的熟悉。

午振飛曾經也用這種眼神這樣直奔的語氣看過她,那是一個喝醉酒醒來的早晨,其實明珍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她當時確實想要和午振飛在一起,但她並沒有喪心病狂到要用那種辦法和午振飛在一起的地步。

她也是被害者,隻是她沒有解釋,因為相比於午振飛的震驚和憤怒來說,當時她心裡的欣喜多過於驚訝,對兩個人在一起之後的期待,也多過當時那種糟糕的狀況。

明珍不明白,她為什麼會這麼想要和這個人在一起,又為什麼會為了這個人從車上跳下來。

這種感情她現在已經無法理解,所以她好奇,她開口問道,“我為什麼……會覺得心口疼?”

明珍已經好久沒有開口說過話了,她的聲音也很低很啞,但是她一開口,本來又已經趁著明珍發呆的功夫,拳頭揮到一半的午振飛突然僵在了明珍的腦袋旁邊。

午振飛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的喉嚨被明珍扼住,呼吸十分地不順暢,他覺得自己是因為窒息的原因導致的,已經出現了幻聽。

要不然為什麼麵前這個古怪的女人,聲音和明珍一模一樣?!

午振飛的手和思想同步,下一刻就抓住了明珍擋著臉的黑布,用力扯了下來。

明珍微微側了一下頭,並不是因為她覺得自己現在太難看,而是她覺得要隱藏在人群當中,就不能暴露這些明顯撕咬的傷口,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但是接下來,好像世界都安靜下來一樣,午振飛微微張著嘴,動了好幾下,才低低地出聲了,“明……明珍?!”

“你怎麼……你這是怎麼了?”午振飛伸手要觸碰明珍的臉,卻被明珍給打開了,她沒有重新蓋住遮臉的布,就頂著這一臉一脖子猙獰扭曲的傷口,盯著午振飛看了一會兒,眼中的顏色漸漸變為灰白,所有的色彩被一片死灰所掩蓋,冰冷又詭異。

她又問了一遍,“我看到你,為什麼會心口疼?”

午振飛的眼淚掉下來,明珍手還掐著他的脖子,卻給他留下了呼吸的空隙。

午振飛的眼淚落在她的手背上,明珍像是被燙到了,迅速收回了手,她憤怒了,她覺得午振飛是在攻擊她。

明珍將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對著午振飛尖叫了一聲。

這聲音又尖銳又難聽,簡直能撕裂人的耳膜,綿長又悠遠,幾乎穿透了半個基地,午振飛捂著嘴,又忍不住捂住了耳朵,嘴裡甚至湧上一股腥甜。

等到明珍停下的時候,午振飛佝僂在地上,嘴裡不知道什麼地方咬破,血順著嘴角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