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見麵(1 / 2)

周成祖之妻張氏將全家上上下下打量幾遍後見眾人衣冠齊整,方才鬆了口氣。臨出門之際,她對著銅鏡再次修整下自己的儀容後對著身後的兒女道,“鐵蛋,今日去你叔叔家,可不準調皮搗蛋,惹人不喜。大丫二丫,你們到時候看著點鐵蛋,彆讓他瞎胡來,衝撞了你嬸嬸。你們叔叔家還有個閨女,喚作瑛瑛,跟二丫同年生的,你們堂姊妹要好好相處。”

周成祖在一旁見了,好笑道,“這兩日,你這話都翻來覆去都說了幾十遍了,孩子們哪裡還能記不住。你也莫要多想,覺得咱們低人一等,親兄弟親妯娌的,尋常心對待就成。咱們又不是見了二弟就巴著他粘著他讓他養活了,咱們不也是靠自己手腳吃飯的,不低人一等。”

張氏沒好氣道,“你說的輕巧,那周老爺若不是你失散多年的弟弟,就憑咱家的家底,能跟這樣的官老爺打交道?老古話說的好,禮多人不怪,孩子們聽話懂事,到時候不也是你這個當爹的麵子上好看啊。雖說咱們不是上門打秋風死皮白賴讓人養活,可也不能太過隨意了。畢竟是頭回見麵,規矩好點總歸沒錯。“他家這男的想的簡單,真以為是見麵吃頓飯的事情了。男人們兩杯黃湯下肚,頓時能稱兄道弟倒還好些,可這妯娌間的門道就多了去了。更何況她那弟妹是個有本事的,聽說原先隻是大戶人家的陪嫁丫鬟,現如今不僅僅有了全京城人人稱羨的溫泉山莊,更跟那郡王妃處成姐妹。這樣有本事的人,她平生未見,隻怕老家那縣太爺夫人也比不上。

周成祖沒想到一句話就鬨來張氏這麼一通嘮叨,忙閉了嘴,扶著她上了馬車,又將她的手握在自己手心裡,轉頭見三個孩子也乖乖的不敢說笑,心中微微一歎。說來說去,還是他這個當爹當夫君的不頂事,今日去認個親,倒跟去見縣老爺似的,一個個這般正襟危坐,不苟言笑。

與此同時,周海換好衣裳後也緊張的在院內來回走著。春暖跟瑛瑛母女兩個一樣的坐姿,一樣的姿勢吃著瓜子兒,很是悠閒。而鄧婆子等人則忙著準備水果,茶點,進進出出,有條不紊。

隨著噠噠的馬蹄聲傳來,門房那兒傳來消息,客人上門了。平安巷的屋子雖然隻是個二進四合院,但對張氏而言,也是高不可攀的存在。她覺得,若不是有人帶著,光憑自己走,鐵定迷路。

乖乖,她這小叔子可真是命好。當年逃荒,不曉得多少人送了性命,他這小叔子雖跟家人走散,可如今再看看,這樣的運道,誰能比得了。

張氏一邊暗自咋舌周家的富貴,一邊想著若是鐵蛋日後能有這一半好,他此生也就無憾了。倒是周成祖,比起這眼前的富貴,他更在意的是周海這個弟弟,當年娘親離世之時,他曾跪在地上發誓要將弟弟找回來。

正如春暖所言,兩兄弟生的十分相似,說話聲音也很像。周海與周成祖互相見了,雖未說話,但心內知道,對麵的肯定就是自己失算多年的親兄弟。最先出聲的是周成祖,此時見到弟弟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麵前,不知為何他竟想起當年弟弟跟在自己屁股後麵轉的場景,又想到他娘抱憾而終,這眼眶終究沒忍住紅了,”果真是二弟。二弟,我是你大哥啊”

來這之前,周成祖心裡多少也有些忐忑,可真見到了二弟,他這心裡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都沒了,隻想著二弟尚在,真好。他又看了周海臉上的傷疤,想著李琦說的話,不由心中一酸。

二弟如今日子過的越好,想來當初過的日子就越苦。好在娘在地底下保佑二弟如今出人頭地,又讓他們兄弟得以相見。

周海也很是激動,那些模糊久遠的記憶在見到周成祖之後,一下子全部變的清晰起來,他想起了他家門前的大柳樹,想起了娘溫柔的麵容。

“大哥。”這聲大哥就這麼自然而然的脫口而出,周海完全不覺得有哪些不適。兄弟二人彼此都紅著眼眶,就這麼站在院子裡說著小時候的事情。

春暖跟張氏瞧了不免也被感染的流下淚來。張氏瞧了忙安慰春暖道,“弟妹,你如今懷有身孕,切莫太過傷心了。他們兄弟相見是件大喜的日子,合該開開心心才對。”張氏原以為春暖跟那縣太爺夫人似的,生的一副威嚴端莊的模樣,臉上成日裡沒個笑容,哪成想她這弟妹竟然這般好麵容,嬌嬌柔柔的,她這一輩子都沒見過這般標誌的姑娘,而且說話輕聲細語,笑容滿臉的,一看就是個好相與的。張氏雖頭次見春暖,但打心裡想跟她親近,這會兒見她傷心,忙安慰幾句,又擔心自己說話粗俗讓人不自在,少不得斟酌一二。

“大嫂說的是,這是大喜事。夫君,咱們還是先迎大哥大嫂入屋坐。”春暖先是對著張氏和善一笑,而後輕聲提醒周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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