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著被撞疼的腦袋,箜篌暈暈乎乎的站起身,掏出鏡子照了照臉,鬆了口氣。
還好,沒有摔破相。
把鏡子塞進收納戒,箜篌朝空蕩蕩四周道:“下次摔的時候,我們可不可以溫柔一點,彆摔臉。”
空寂的塔沒有任何反應。
“嘶。”箜篌揉了揉腦袋上的淤青,看著牆上的兩個字:開陽。
開陽在七星宿中,被稱為武曲星。箜篌剛想到這點,就見四周景色一變,她麵前站了一排穿著金甲的將軍。這些人手持不同的武器,修為遠高於箜篌之上。
在她還沒反應過來時,就有一位將軍朝她攻來。她連忙用水霜劍去擋,強大的力量撞得她連連後退幾步,差點直接就跪下了。在這一刻,她無比後悔自己仗著自己是音修,沒有好好修習劍法。在這種單人近戰的時候,音修簡直脆弱無比,恐怕她的鳳首剛拿出來,還沒來得及彈奏,就被對方的狼牙棒錘死了。
眼見狼牙棒又要捶過來,箜篌連忙閃躲,腦子裡閃過桓宗修習天地劍法的某個劍招,再次堪堪躲過,腳尖一點,飛到狼牙棒將軍背後,一劍戳去。
水霜劍竟然刺不破對方的金甲。
砰!
狼牙棒敲在了箜篌身上,她在地上打了幾個滾,掐了一個手訣,水霜劍光芒大作,淩空飛到狼牙棒將軍眼前,花哨的劍法影響了將軍的動作。
“我敢拿老姬祖宗十八輩發誓,這個將軍生前肯定不解風情。”趁著這個機會,箜篌取下鳳首,快速撥弦,無數道金光把狼牙棒將軍束縛在一個光牢中。這一招是她向秋霜師叔祖學的,本來隻打算用來關小動物之類,沒想到用在了這上麵。
由此可見,學無止境,再小的知識都有大用處。
“我去!”剛解決狼牙棒將軍,一位手持九節鞭的將軍忽然動了,一鞭子朝箜篌抽來。若不是箜篌反應及時,她會被結結實實打一鞭。
與鞭子對戰,鳳首與水霜劍都沒有優勢,箜篌再機靈,也挨了好幾下。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為了躲避九節鞭攻擊,她的飛行速度越來越快,甚至還能抽空用術法給九節鞭將軍添麻煩。與這個九節鞭將軍打了一天一夜,她用靈術幻化出弓箭,夾帶著靈氣的箭穿透對方的心臟,對方終於停了下來。
長這麼大,箜篌從沒挨這麼多大。好在這些將軍似乎並沒有要她的命的意思,每次攻擊都避開了要害攻擊,當她終於贏過裡麵所有人後。
奄奄一息的扶著牆站起來,往嘴裡塞了兩顆元氣丹,箜篌發現牆麵有些凹凸不平。她轉身看去,牆麵上雕刻著這些將軍的生平。
他們為守衛百姓奉獻了一生,有些到老榮歸鄉裡,有些戰死沙場,還有些因為帝王猜忌,死得淒慘。但是這上麵的每一個人,都是衛國守家的名將。這層塔裡的將軍傀儡,也是複製了這些名將的能力製作出來的。
箜篌給自己換了一件完整乾淨的衣服,後退幾步,朝刻著石壁的名單行了一禮,也朝這些傀儡行了大禮。雖然這些將軍的傀儡揍她毫不手軟,但是守護國民的英靈,不管在何處,都值得尊敬。
在箜篌行完禮後,這些傀儡仿佛擁有了生命一般,竟然回了她一禮。馬蹄聲響起,狂風襲來,箜篌忍不住閉了閉眼。再睜開眼時,哪裡還有傀儡人,在她麵前的是二層與三層交界的門。
推開雕刻著星辰的門,箜篌看到了牆壁上的字。
玉衡。
玉衡,廉貞星。
箜篌以為自己又要挨揍,但是這層塔裡什麼都沒有。她在這裡坐了很久,發過怒,抱怨過紅言,思念過桓宗與雲華門的同門們,等門打開時,她已經心如止水。
傳言廉貞星暴躁易怒,性格亦正亦邪,極難掌控。她被關在這裡這麼久,是為了磨她的脾氣?
想明白這點,箜篌心如止水,隻想等出去以後,拉著桓宗把紅言真人打一頓。
再上麵一層是天權,文曲星。
文曲星在凡塵界名聲很大,文人拜他,墨客拜他,百姓也愛用文曲星來誇獎有文采的官員。
箜篌在這一層沒有挨打,也沒有麵對空蕩蕩的房間,但是她卻要抄書。這裡不知積攢了幾千年的書,不僅有修煉心法道術,竟然還有話本。
再好看的話本也有看膩的時候,她覺得自己以後隻要聽到“文曲星”這三個字,恐怕都要瑟瑟發抖。
但是不管是哪一層,都沒有要箜篌的性命,等她終於通過每一層,從天樞層走出來時,塔消失了,她腳下是七星宿的星軌,麵前的高台上,放著一個紅色木盒。
木盒雕刻得很精致,渾身上下似乎都寫著“快打開我”的字眼。
但是箜篌不僅沒有去拿,反而往後退了幾步。
師父師兄都跟她說過,來源不明渾身都充滿誘惑力的東西不能拿。
她往後退一步,高台往她這邊移一步。箜篌繼續退,高台繼續移。儘管這裡沒有外人,箜篌仍舊覺得,氣氛好像有些尷尬。
“你為什麼不拿?”紅言忽然出現,看著箜篌不斷後退的步伐,“你可知道這裡麵是什麼?”
“是什麼?”箜篌雖然不敢拿這個奇怪的盒子,但是雲華門弟子根深蒂固的好奇心,還是讓她問出了口。
“星宿之門後的空間,是我月星門曆代門主用靈力製造而出。師祖早已經算出,修真界會出現無人可飛升的危機,所以留下了這個。”紅言垂下眼瞼,語氣裡帶著感慨與絲絲悲傷,“我們月星門存在的意義,就是做修真界的指路人。如今修真界已經千年無一人飛升,若再無人飛升,我們淩憂界便會被天道遺棄,從此再無飛升的機會。”
她神情悲傷的看向箜篌:“我們每個人出生之時,都有著自己的命運與責任,誰也無法例外。”
箜篌咬了咬下唇:“無法反抗嗎?”
“可以。”紅言垂下眼瞼,“隻要你能夠舍棄一切。你的親人,你的朋友,你的同門……”
“真人的命運是什麼?”箜篌問。
“指引修真界的路,找到淩憂界的機緣。”紅言身影變得模糊,“我曾經不甘,怨恨,反抗。”
可是她現在仍舊做了月星門的女門主,箜篌知道,她最終選擇了屬於她的命運與責任。
“打開它吧。”紅言看著箜篌,露出了笑,“這是我們月星門唯一能為淩憂界做的事了。”
箜篌注意到紅言的身影變得模糊,屬於紅言的意識變淡了。她抬頭看向星辰,不知這個窺天星盤,還能支撐多久?
她低頭看著飄在她麵前的盒子,緩緩打開。
裡麵是七團銀色的光芒,箜篌愣了一下,發間的鳳首忽然發出鳳鳴聲,幻化成一隻虛無的鳳凰光影,仰頭把這些光團全部咽了下去。
完蛋了,她不知道自己的本命武器這麼貪吃,她要怎麼向紅言真人交代?
心虛的扭頭看紅言:“對不住……”
“果然是你。”紅言笑了,笑得十分暢快,她的身影隻剩下一道殘影,“真的是你……”
“真人?”看著紅言真人笑著消失,箜篌取下發間的鳳首釵,上麵華光更甚,甚至帶著幾縷仙氣。
忽然她全身一沉,再次睜開眼時,腳下仍舊是看不到底的水,桓宗就盤腿坐在離她不到十步遠的地方。
她還沒開口,桓宗已經先睜開了眼。
“箜篌。”桓宗閃身來到箜篌麵前,握住她的手,“你怎麼樣?”
箜篌怔怔看著桓宗,不知外麵的時間過去了多久,但是她卻覺得自己好像已經十餘年沒有見到他,那份思念終於在他握住自己的手時,落在了實處。
整個人撲進桓宗的懷中:“桓宗,我被折騰得好慘啊。”
不管了,先撒嬌為敬。
在箜篌撲進桓宗懷裡那一刻,幻境全部消失。桓宗抱著箜篌,與秋霜真人的眼神對上,夜風輕輕吹著。
唰唰唰。
桓宗抱著箜篌後退一步,手裡的龍吟劍也乖乖收了回去。
秋霜默默扭過頭去,裝作什麼都沒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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