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告訴我,沒有正義的,勝者就是正義。如果要維護正義律師事務所的招牌,就不要得罪等級太高的人。”
“但我當時想法是……那這些孩子們,他們的無數可能性被抹殺了,真的好麼?”
“這個學校必然是有問題的,如果不去調查,真的好麼?那個聲稱被虐待的孩子,他如果真的被虐待了呢?”
“這是貴族學校,但本質上,是學校啊,是學校,就還會有無數的家長,擠破腦袋將自己的孩子送入學校裡……”
“他們有知道真相的權力不是麼?”
“我認為我是對的,結衣卻說,一個理想主義是不能做律師的。”
“那段時間,我和結衣處在矛盾中。”
“但後來我知道,結衣其實一直在打聽,校方背後的勢力。”
“結衣甚至……”
胡東風再次哽咽了。
秦澤沒有催促,隻是將小板凳從胡東風對麵,搬到胡東風身側。
然後拍了拍他的後背。
胡東風說道:
“結衣甚至聯係了校方,說要做他們的辯護律師,說一定有其他律師,會借助輿論熱度,想著幫助那位胡鬨的母親,狀告貴校,她願意幫忙,做校方的辯護律師和法律顧問。”
“結衣不是那樣的人,她或許會選擇性的伸張正義,不打必敗的仗,但卻不會助紂為虐。”
“也是那個時候,我才知道,結衣其實是被我說動了。她知道沒辦法勸我停下來,於是選擇用自己的手段幫助我。”
“但校方拒絕了,校方聲稱,不會用任何律師。”
“結衣也了解到,的確有其他律師試圖聯係校方,但都被校方拒絕了。”
“在確信校方拒絕一切法律援助後,結衣和我分析了校方的這個做法的動機……”
“那就是校方存在不可告人的秘密,這是連律師也不能知道的。”
“也就是說,校方現在最大的底牌,就是學生,家長,輿論的支持,但校方是經不起調查的。”
“於是第二周的時候,結衣和我發布了聲明,決定為那個女士討回公道,決定起訴校方。”
時間線到了這裡,秦澤有印象了。
那是第二次接受喬薇財產的時候,他記得當時古美門結衣,選擇了與胡東風一起調查虐待孩子的案件。
不得不說,秦澤很佩服這位結衣女士。
佩服她對正義這種靈活的審視態度,佩服她明知如此,卻依舊堅守的底線。
最佩服的,還是她對朋友的情誼。
有一句話是,越是研究法律,越不相信人性。
但顯然,胡東風和結衣女士,都是異類。
這樣的人不多見。
胡東風繼續說道:
“於是我們決定,進入校內調查。”
“結衣和我有不同的分工,結衣負責進入校內調查,我負責在校外取證。”
“我們是這麼計劃的。”
“但當我的當事人,也就是受害的那位孩子聽說結衣要進入校內調查時,他忽然一改往日的癡呆,十分嚴肅的警告我,不要讓任何人進入校園!”
“可任何事情,都需要取證,不進入校園,不去真正觀察學生們的生活,單憑孩子和母親的言論,單憑這些學生們機械般的表現……是無法取得勝利的。”
“無數人隻會讚揚學校的手段,會有更多人渴望將孩子送進去。”
“我和結衣想法一致,這些孩子遭受了可能類似‘電擊’的刑罰,再加上軍事化的管理,於是才一個個都那麼統一。”
“因為我也調查了這些孩子在小學時候的表現,也從父母口中得知,他們以前或多或少,都是有調皮頑劣的一麵的。”
“也就是說,這些孩子,的的確確在進入井泉學院後,才有了變化!”
“可你知道麼……秦先生,那個孩子幾乎是帶著哭腔說,不要進去,不要進去……隻需要把事情鬨大就好。但千萬不要進去。”
“那一刻,我感覺到這個孩子似乎知道些什麼。”
“可當我向他詢問細節時,他又不可能說。”
隻需要把事情鬨大就好……這句話讓秦澤皺起眉頭,瞬間心裡就有了答案:
“那個孩子現在在哪裡?”
和胡東風不一樣,秦澤的想法,一開始就是脫離現實層麵的。
奔著詭異的解題思路,他已經想到,胡東風拜訪的九個孩子們……
恐怕共用著一個人的腦袋。
這也是他被胡東風當時的講述,震撼到頭皮發麻的原因。
他幾乎斷定了,校園裡存在某種詭異力量。
也許是某個舊曆者,比如“校長”這種職業?
又或者……情況更糟糕。
是某個降臨的舊曆形態的黑曆者,或者壓根就是某個降臨過來的舊曆生物?
總之,那個校園裡,一定存在某種特殊力量。
但問題是,這個“當事人”,聲稱被虐待的孩子,是怎麼免於被“奴役”的?
這個孩子的的確確是掌握了某些情報。
可偏偏,這個孩子又什麼都不肯說。
這孩子到底有何特殊性?能夠逃出校園,且保持著自己的意誌?
他如果害怕那個學校,那麼他正確的做法,是聯係媽媽,讓自己轉學才對……
秦澤眯起眼睛,似乎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這個孩子在哪裡?他明明害怕學校,卻又對媽媽說,學校在虐待他,這樣一來,就建立起了母親與學校的矛盾。”
“這個矛盾建立後,他又對你說,隻需要把事情鬨大……但不要進入校園!”
“胡律師,你難道不覺得,這個孩子在借力嗎?”
“他知道你們麵對不了這股勢力,但又知道,這股勢力很危險,必須得解決。”
“但他不想暴露自己的特殊性,於是也不好對你說清楚……隻希望你們能把事情鬨大,鬨大到……足以引起官方的注意。”
胡東風不解:
“你說的官方,是警方嗎?”
秦澤搖頭,忽然露出笑容,手指指向自己:
“我說的官方,是指的我。”
胡東風一愣。
秦澤說道:
“這個世界,遠比你想象的複雜,但不是人性複雜。”
“胡律師,那個孩子在哪裡?也許你問不出來的話,我能問出來。”
“你可彆告訴我,孩子已經遇害了?”
胡東風搖了搖頭。
這起案子,他的親朋都受到了威脅,他也在自己家裡,遭受到了匪徒入侵。
而他的朋友結衣,現在下落不明,隻是接到過一通電話——
電話的內容,是希望他能來學校裡,接古美門結衣律師回去。
而那個孩子,強烈要求不要去學校,否則萬事皆休。
胡東風猜到孩子知道些什麼,但卻苦惱於對方就是不肯說。
但出於保護證人的心思,他也將那個孩子藏匿的很好:
“那倒是沒有,那個孩子我已經藏起來了,也在東郊。”
“帶我去見見他,真相很快就會揭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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