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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73做神婆 歸園田居 16101 字 3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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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天光大亮,陽光從窗戶裡鑽進來,小樓這邊的居民才敢悄悄打開門,出來查看周圍的情況。

昨天後半夜樓裡沒人能睡著,聽了半夜詭異的貓叫和鬼嚎,後來甚至響起了轟隆隆的雷聲。明明今天夜裡月明星稀,沒有一點打雷下雨的征兆。

等到一群人發現被劈的是魯通元那間房子時,一個個掂著腳伸頭往裡看,正好看到一個焦黑的人形,紛紛驚叫起來。

有個兒媳婦被貓抓傷的老太太突然走上前,在魯通元的屍身上吐了一口唾沫:“我呸!早就看這個小子神神道道的,天天在家裡燉那些香不香臭不臭的肉,肯定不乾好事。拿他一床破被子就指使貓抓瞎人,老天都看不下去吧,活該劈死他!”

“可不是,我叔子就拿了他一塊破板子,眼也瞎了,手也廢了。年紀輕輕的,以後媳婦都說不上了。”

“我嫂子就拿了一個被單,也是……”

圍觀的人都在控訴魯通元的狠毒,死有餘辜,樓下看熱鬨的大姐快言快語的說:“這人是狠,可是要不拿人家東西,說不定就沒事了。有些人占便宜占習慣了,這回碰上不好惹的了吧?”

這幾家受傷的平時都是愛占小便宜的,看人吃點好吃的,非要蹭一點;平常上門借東西,不借說你摳,借了又不還,還得天天上門要。這回好了,看他們以後還敢不敢再撿便宜。

不過樓上這人死得也不屈,她看那床板都劈爛了,地上有好些燒焦的小孩骨頭。老天有眼,除了這個人,他們睡覺也安生了。

再說王木林,拿了魯通元給的求姻緣的“法器”,他就興衝衝的回去了,就等著舒雲對他投懷送抱呢。可是剛回去,他就聽說向東和早上抄家的那幾個小子都死了。

驚恐不安的王木林猶豫再三,心上人的誘惑還是讓他沒有毀掉“法器”,魯道長這麼厲害,那說明是有真本事吧。

第二天一早他忐忑的起來去上班,就聽說了一個大新聞:劉主任家的兒子昨天夜裡暴斃了!

王木林摸了摸懷裡的東西,嚇得臉色煞白。這是巧合吧?一定是巧合!他壯著膽子溜到小樓,想跟魯通元求證一下,卻聽說他被雷劈了!

摸摸懷裡的東西,王木林飛快的跑回去了,躲到自己房間裡,顫抖著劃著火柴,把那一撮不明物體給燒了。

聞著毛發燃燒那股刺鼻的味道,王木林長出了一口氣。魯通元死了,證據毀了,沒有人知道劉主任兒子的死跟自己有關係了。

等他平靜下來回去工作的時候,舒雲難得給了他一個示好的微笑,然而王木林卻不敢跟她對視,一看到她,就會想起一個無辜的人因他而死。

劉主任兒子的死並沒有對革委會的人造成多大的影響,因為魯通元的死,還有張主任說的那個名字,在革委會掀起來了一股巨大的風浪。

因為怕擔責任,沒有人敢主動上報魯通元死亡的事情,事情一拖就是好幾天。直到陳瑜醒來,張主任才開始打腹稿,想著上報的時候,怎麼為自己開脫。

陳瑜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三天晚上了,剛剛掙脫噩夢的她一睜眼,就被眼前飄著的一個小寶寶嚇了一跳。小寶寶看她嚇得腦袋往後一縮,咬著手指咯咯笑了起來。

可能是陳瑜比較有親和力,沒一會兒又飄過來兩個孩子,爭先恐後的往陳瑜跟前擠。感受著臉上果凍搬的觸感,陳瑜很快就想到了他們的來曆。

想到他們的遭遇,陳瑜心生憐惜,挨個攬在懷裡逗了起來。看著這些孩子無憂無慮的笑顏,她的內心有些酸澀,這些天真懵懂的孩子,還沒有好好看看這個世界,就被狠心的父母送入虎口,痛苦的死去。

還好這些孩子似乎不記得死前的痛苦,樂嗬嗬的跟她互動,讓陳瑜的情緒也好了起來。

“醒了也不叫我一聲,自己玩得倒高興。”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的雪鬆端著一碗藥,看著陳瑜跟這一群孩子玩得興起,隻能出聲提醒。

這些魂魄被他用養魂珠帶回來之後,大多都十分聽話,沒事就躲在珠子裡修養,沒有他的話從不出來。但是有些話都不會說的嬰兒,能聽懂什麼話?經常趁雪鬆一個不注意,就偷偷溜了出來,在家裡亂飄。

除了米米有時候還會逗逗這些小家夥,家裡其他人都看不到他們,雪鬆也就沒有約束這些孩子。所以看到他們和陳瑜擠在一起玩,絲毫不覺得意外。好不容易又有人能看到他們了,還不鬨個夠?

陳瑜收回揉捏小寶寶的罪惡之手,訕訕的看著雪鬆,不好意思讓他看到自己這麼幼稚的一麵。不過等她看到雪鬆手裡的藥碗,就迅速表明態度:“我已經好了,不用喝藥了!”

中草藥太難喝了,說苦不是苦,說酸不是酸,反正就是各種古怪的味道雜糅在一起,酸甜苦辣鹹,人生五味俱全,就算捏著鼻子一口灌下去也要反胃半天。

雪鬆在這點上卻不肯放縱她,把藥碗放在床頭櫃上,坐在床邊,把她上身抱在懷中,不悅的說:“聽話,你身體透支嚴重,這次足足昏睡了三天才醒過來。必須要喝藥進補,身體一日不恢複,藥一日不能停。”

陳瑜被雪鬆抱得緊緊的,掙紮不得,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端過藥碗,低頭喝了一口。喝了一口?她忍不住問:“小和尚,你乾嘛呢?”

雪鬆一頓,把藥汁吐在痰盂裡,泰然自若的說:“不燙了,拿著自己喝,不要讓我動手灌。”

接過藥碗,陳瑜總覺得哪裡有什麼不對,喝完後她才想起來一個問題:“小和尚,這幾天我睡著的時候,是怎麼喝藥的?”

“你忘了家裡是做什麼的?想要讓你喝藥還不簡單?”雪鬆回答得理直氣壯,恐怕隻有他泛紅的耳根,和珠子裡那些大小魂魄知道他的心虛了。

陳瑜雖然覺得雪鬆剛才低頭喝藥的動作太自然太熟練了,聽了他的解釋就沒有再往彆的地方想。家裡一群醫生,要想給她灌藥多的是辦法,反正陳瑜怎麼也想象不出小和尚喊著一口藥,低頭跟她唇齒相接的場麵。

可惜她沒想到,雪鬆為了她都放棄了十幾年出家的執念,還有什麼事做不出的呢?

等陳瑜喝完藥,雪鬆就把養魂珠拿了出來,跟她說了這東西和裡麵魂魄的來曆:“他們都是無辜往死之人,我準備超度他們重入輪回。這顆養魂珠你收著,以後如果有需要,你就可以隨身帶著二妞和素雲了。”

養魂珠能夠滋養魂魄,不但對二妞和素雲有好處,關鍵時刻也能讓他們幫一把手。蟻多咬死象,這次但凡他們人手多一點,也不會這麼狼狽。

沒想到魯通元身上還有這種寶貝,陳瑜小心把養魂珠收了起來,就靠在床頭看雪鬆為這些枉死之人念經超度。

雪鬆就地盤腿坐下,雙手合十,閉目開始誦經。陳瑜看到,隨著小和尚念經的聲音,一個個金色的字符從他口中湧出,周身飛舞的金色字符好像蓮花盛開,很快把他的身影淹沒了。

隨後,一個個魂魄從養魂珠裡飛出來,那些嬉鬨的孩童也從屋角從床上飄過去,慢慢消失在一片金光之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雪鬆終於停下來了,房間內空空蕩蕩,一個飄蕩的靈魂都不見了,整個房間都充滿著安靜祥和的氣息。他抬頭看過去,陳瑜已經嘴角帶著笑,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

雪鬆走過去,彎腰把她抱起來,放到床上,展開被子給她蓋好,靜靜的看了她片刻,才遲疑的低頭在她唇上點了一下,一觸即分,最後輕輕帶上門離開了。

“小瑜醒了?”李阿姨看到雪鬆出來,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回頭問道。

她剛才經過門口,就聽到這倆孩子你儂我儂的抱在一起喂藥,喂完了藥乾脆連房門都關上了。想到他們可能做的事情,怕討人嫌,她就直接去客廳坐著織毛衣了。

雪鬆“嗯”了一聲,又提醒李阿姨:“她這會兒又睡了,您先不要過去了,讓她好好睡一會兒,養養精神。”

之前昏迷中的小姑娘夢裡都不安生,雖然睡了三天,但是精神卻沒有得到休息。好容易睡著,他不想讓人打擾她。

“知道了,那你晚上還在她屋裡打地鋪嗎?”李阿姨給了他一個“我懂”的眼神,又不懷好意的問了一句。

雪鬆有些赧然:“醒過來就沒多大事了,我不用一直守著她了。”大不了晚上多起來幾次去看看。

喝著茶看晚報的李醫生突然說:“小鬆,你們在這邊待了好幾天了,有沒有給家裡送個信?他們知道小瑜受傷的消息了嗎?”

“我們明天就回去。”雪鬆之前是情急之下忘了給村裡送信,後來看陳瑜醒了,又覺得沒有必要。這邊離村裡也不算太遠,他準備直接帶陳瑜回去。在熟悉的地方養身體,她可能好得更快一點。

想到李宏聲寫的那封舉報信,雖然是左手寫的,但是要被修行的人發現,說不定會發現一些蛛絲馬跡。為了確保萬無一失,雪鬆趁夜又去了一趟革委會。

還好革委會的人正忙著開會商量對策,雪鬆輕而易舉的就找到了那封信,迅速帶回來銷毀了。

第二天雪鬆起來收拾東西的時候,看到李醫生夫妻兩個居然都在,有些意外:“李叔,李姨,你們今天不上班?”

“我也跟你們回去,跟親家好好道個歉。說來這事都是我們家米米惹得禍,要不是幫咱們找貓,也不會惹上那個道士。”李醫生內心十分愧疚,覺得不當麵去致個歉,心裡過意不去。

李阿姨把家裡好點的禮品都帶上了,還有這幾天給陳瑜買的補品,沒吃的也帶上了。就這她還不滿意,遺憾的說:“你們說走就走,供銷社這會兒還沒開門,不然還能再買點東西。”

“不用了,阿姨,我沒事了。再說我們騎車回去,東西多了也帶不下。”陳瑜扶著門說道。魯通元的事情雖然由米米而起,但是遇到他這樣的人,就算沒有李家人,她也不會袖手旁觀的。

李叔和阿姨根本不用對她有什麼歉意,隻是她也知道攔不住這兩口子。一個女孩子在未婚夫長輩家受了傷,男方要是沒有一點表示,街坊鄰居都會說她不受重視,爹娘心裡也不舒服,隻能勸他們少帶點東西了。

李阿姨看陳瑜這麼懂事,更心疼她。她回房找了一遝子食品票用手絹包上,等走的時候留下,讓孩子想吃什麼,回頭自己拿票去買。

陳瑜在李家夫妻倆和雪鬆的一路護送下離開了鎮子,絲毫不知道有個暴怒的老頭子正坐了車往鎮上趕來。

王金蘭前幾天夜裡突然心口一陣抽痛,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想起了去鎮上的閨女。等到過了兩天還不見人回來,她就開始擔心了。隻是想著閨女走個親戚,她不好上門要人,隻能安慰自己親家喜歡,多留了幾天。

等到李家人和雪鬆帶著臉色蒼白,嘴唇發灰的閨女回來,王金蘭就後悔了。早知道她就拚著一張老臉不要,也去把人要回來,好好的人去了鎮上一趟,回來就去了半條命。

王金蘭扶著閨女進屋了,陳衛國也抽著煙跟上去了,把李醫生兩口子和雪鬆晾在了院子裡。自覺理虧的三個人沒有一絲怨言,站在院子裡也不敢擅自進去。

等到陳瑜拚命解釋,她這回受傷是自己逞能,不關彆人的事,而且傷勢也沒有那麼嚴重之後,王金蘭才招呼院子裡的人進來。

她這個閨女啊,現在本事越大,就越難管了。隻希望她以後出頭的時候,多想想家裡的爹娘。

誠心誠意的道了歉,李醫生兩口子下午就離開了,醫院裡忙得很。臨走的時候李姨還不忘把手絹塞給陳瑜。

陳瑜掏出來一看,裡麵是十幾張各種各樣的食品票。她急忙追上去,李醫生兩口子已經騎上車飛快的離開了。

看陳瑜為難,雪鬆就說:“你收著吧,不用想太多。”就算還回去,李叔也不會收的。他把先前的太歲切了一塊給李醫生留家裡了,希望這一家子好人能無病無災,長命百歲。

就算師傅對李叔有救命之恩,李家能給自己一個身份就已經足夠了。但是他們卻一直都拿他當自家孩子看待,他也會竭力回報他們。

過了兩天,李宏聲突然出現在陳家,帶來了一個不好的消息。他說鎮上這兩天氣氛很奇怪,有個看著就不像好人的老頭子突然出現在小樓附近,天天陰森森的盯著過路的人。

“這幾天好多人都說家裡突然來人查門,還問有沒有人去過小樓,都見過什麼人。”彆人都以為是查什麼反革命分子,隻有李宏聲懷疑跟那個壞道士有關係。

革委會問到他們家的時候,李宏聲隻說去找過貓,回來才發現米米躲在家裡,根本沒有出去過。

他倒是想說沒去過,但是他們找貓的動靜不小,也問過小樓那邊的大姐,要是咬死了沒去過,被揭穿了,就是明晃晃的嫌疑人了。

還好來的是革委會的人,好糊弄。那兩個人回去之後也沒特意跟老道士提起李家,他們一天要查那麼多人,確定沒有問題就丟到腦後了,哪裡還會費心記下來。

雪鬆聽完就慶幸離開前銷毀了舉報信。這個老道士的底細他們不清楚,但是一定比魯通元要厲害。現在他們實力不足,小瑜還沒恢複,要是貿然跟他對上,恐怕凶多吉少。

“也不看看什麼形勢,居然敢跟上麵勾結,還在鎮上搞得沸沸揚揚。我們想辦法把老道士的靠山推倒,讓他成為過街老鼠,以後就好對付多了。”陳瑜很快就想出了辦法。

這個老道士雖然不知道靠什麼手段巴上了上麵的人,但是總歸不是什麼光明正大的事情。如果讓那個官員的對頭知道了,政治生涯肯定就要結束了。

失去依靠的老道士沒了靠山,也隻能跟他們單打獨鬥了,日後對上,他們這邊的勝算也大了一些。

這回雪鬆沒有讓彆人動手,他親自換了筆跡寫了一封信,匿名送給了劉主任,把他兒子暴斃的真相揭開,剩下的事情就交給劉主任了。

官場的事情,還是他們自己人清楚。具體劉主任怎麼做的,他們都不知道,隻知道幾天後,隨著王木林入獄,張主任免職,鎮上慢慢恢複了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