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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73做神婆 歸園田居 10334 字 3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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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大隊開了證明,雪鬆和陳瑜就帶著劉水蓮母女倆搭車去了鄰市市郊的一座寺院。寺院在山頂,目測沒有三個小時爬不上去。

快到山頂的時候,劉水蓮已經一身一頭的汗了,豆大的汗珠子順著臉往下滴。她看著前麵三個輕鬆的身影羨慕的說:“老了啊,不能跟你們比了。”

這年輕人就是有活力,除了她閨女頭上冒了一點汗,雪醫生和小陳醫生都是一身清爽。聽說他們經常去采藥,這爬上爬下的可能是練出來了。

陳瑜正探究的看著跳來跳去的苗苗,她和雪鬆是有功夫在身,不累正常,但是苗苗就是一個普通的農家姑娘,這相比之下,體力也太好了點吧?也許跟她那模模糊糊的前世有點關係?

剩下的路程不遠了,很快他們就爬到山頂。剛剛站定,一座破敗的寺院就呈現在幾人麵前。

寺院的牌匾已經不見了,兩扇大門靜靜的躺在地上,經曆了將近十年的風雨,變得爛糟糟。院牆也坍塌了大半,觸目可及的是沒了頂的大殿和東倒西歪的佛像,已經沒有完好的了。

“我們進去看看吧。”雪鬆對眼前看到的這一幕並不覺得意外,雖然寺院裡沒人,但是至少能讓苗苗辨認一下,看是不是她夢到的地方。

陳瑜回頭想叫上苗苗,卻見她捂著臉蹲在地上哭了起來,哽咽著說:“人呢?我師父呢?還有師兄,他們都去哪裡了?”

“彆哭啊,你不用擔心,他們大概是還俗了,應該就在附近的村子裡,下了山我們去打聽一下。”陳瑜拉起苗苗,幫她擦著臉上的淚水,輕聲安慰她。

這場浩劫已經接近了尾聲,到了十月就徹底結束了。現在有些寺院的和尚已經開始回歸了,就是不知道普圓寺怎麼樣了。不過那些和尚就算回來,也沒有棲息之地了。

劉水蓮看著苗苗直搖頭,這閨女真是魔怔了,看到一個破廟就哭了起來。不過她也雙手合十念叨了幾句,這些人真是作孽,砸了寺院,還把佛像也毀了,不怕報應呦!

苗苗被陳瑜安慰之後,就走進了院子裡,仔細回憶著夢中的場景:“大雄寶殿我記得,中間供奉的是佛祖法相,左手橫放左足上,右手向上結說法印,左右立的是迦葉尊者與阿難尊者。”

雪鬆跨進大雄寶殿,跟陳瑜一起把一尊麵朝下的佛像扶起放正,這尊佛像正是釋迦摩尼法相。旁邊有兩個摔碎的佛像,隱約能看出是兩位尊者。

苗苗跪在地上,雙手合十,認真跪拜之後,示意他們去看佛祖法相:“你們看這尊佛像,他的右手是不是短了兩根手指?可惜被人毀壞了。”

上麵的金箔都被揭去了,隻剩下光禿禿斑駁的石像。跟旁邊支離破碎的尊者塑像相比,佛祖的法相已經算是幸運的,隻被扒了衣服,揭了金箔。

走出大雄寶殿,苗苗熟門熟路的走到殿後,指著寮房邊上的一棵老樹說:“你們看這棵樹,我最喜歡趴在上麵睡覺,還經常從這裡跳到圍牆外麵去玩。”

“這邊就是師傅和師兄們住的地方,西邊還有一個菜園,師傅澆水的時候,我經常去搗亂。”

“廚房這邊著過一次火,夢裡我記得是我不小心碰倒了燭台,又怕又慌自己逃了出去,最後燒了整個廚房。看,現在牆上還有火燒的痕跡!”

苗苗帶著他們在寺院走著,眼睛發亮的說著夢到的地方,一時哭一時笑的,好像回到了前世一樣。

聽得劉水蓮心裡更慌,早知道就不來這一趟了。苗苗要真是和尚托生的,她難道就得舍了這個閨女嗎?

“走吧,我們下山打聽一下,這寺裡的僧人還俗之後去了哪裡。”把寺院好好看了一遍,陳瑜就催大家下山了。既然山上的和尚不在,就沒必要在上麵浪費太多的時間了。

剛下了山,幾人就在山腳遇到了一位老人。她上前詢問:“大爺,麻煩問一下,您知道這山上的和尚都去什麼地方改造了嗎?”

“普圓寺啊?我記得竹園村就有一個,聽說還是什麼大師兄哩。你們去竹園村問問吧!”老大爺祖輩生活在山腳下,對寺院的情況還是比較清楚的,很快就告訴了他們一個方向。

問清了竹園村的路線,陳瑜問苗苗:“你還記得這位大師兄嗎?他的法號是什麼?”好像苗苗說得最多的都是師傅和寺院的環境,對那些師兄從來沒有具體的描述。

“沒印象,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夢裡這些師兄的臉都模模糊糊的,也就師傅的相貌清晰一點。”苗苗有些苦惱,既然讓她想起前世,為什麼不讓她的記憶更清晰一點呢?

走在前麵的雪鬆回頭說:“不記得也無妨,我們去問問澄淨師兄吧。”他倒是記起了這個大師兄的法號,應該是澄淨。

竹園村十分好找,離山腳不到半小時的距離。走進竹園村,陳瑜叫住路邊的一個孩子,拿了一塊水果糖給他,問他:“告訴姐姐,你們村裡有個叫澄淨的五類分子嗎?”

孩子把糖剝開,迅速塞進嘴裡,含糊的說:“沒有叫澄淨的。不過我們村的五類分子都在牛棚那邊住,就在那兒,有幾間小房子,你自己去找吧!”

說完就孩子就跑了,生怕陳瑜對他的答案不滿意,再把糖要回去。這水果糖比娘過年買的白砂糖好吃多了,給了他就是他的了。

幾個人順著孩子指的方向走過去,一排灰撲撲的泥胚房子就映入了眼簾。眼前這所謂的牛棚,裡麵住的並不是牛馬,而是被批為“牛鬼蛇神”的五類分子。

一個蹲在門口洗衣服的女人看到他們風塵仆仆的樣子,就熱情的問:“你們找誰啊?這塊兒我都熟,沒有我不認識的!”

打今年起,日子就好過多了,尤其是他們這小地方,鬥來鬥去的事都很少見到了。所以很多五類分子的親戚就經常過來找人,女人已經習慣了,沒等他們開口,就主動開口詢問了。

“我們找一個叫澄淨的,以前是個和尚,聽說送到這兒改造了,妹子你認識不認識啊?”跑了大半天,劉水蓮有些累了,就想趕緊找到人,問個結果。

女人停下動作,想了想說:“是有一個人原先是普圓寺的和尚,叫不叫澄淨我不清楚,不過著和尚現在有了村支書給起的新名字,叫程立新,說是破舊立新嘛。”

立新脾氣倒是好,說改就改了。也是,脾氣要是不好,怎麼能出家當和尚呢。

“你們現在見不著他,他下地割草去了。這邊有樹墩子,你們坐會兒等著,要不了一個鐘他就回來了。”女人指著不遠處樹下的幾個木墩子,讓他們過去坐。

幾個人等了大約有一個小時,一個衣服打滿補丁,腳上沾了一層黃土的中年漢子背著滿滿一筐草走了過來。

“澄淨師兄。”雪鬆雙手合十,上前招呼中年漢子。隻看一眼,雪鬆就認出來這個有過幾麵之緣的師兄。

澄淨已經好久沒有聽到有人叫他的法號了,抬起頭看過來,感覺雪鬆有點眼熟:“你是哪位師弟?”

雪鬆介紹了自己的身份,澄淨也很快記起了這個年輕人,畢竟雪鬆從小到大長相並沒有太大的變化。

澄淨看著雪鬆現在的樣子,有些欣慰:“聽說師叔雲遊去了,也不知道怎麼安置你的。算來你我也十年沒見了,看來你如今過得不錯。好,好!”

“師兄,我們剛從普圓寺下來,聽說現在僧眾可以回寺院了,您還會回去嗎?”還俗十年,雪鬆不確定澄淨師是否還會再次出家。

提起回寺,澄淨十分高興:“自然還是要回的,不過眼下農忙在即,還是幫社員收了麥子再回去吧。心中與佛,何處不可出家?不過,雪鬆你找我就是為了通知我這件事?”

“不是,我們來是為了隊裡的一個孩子,她說夢到自己前世是具苦大師的弟子,長期執著於夢境,已經著相了。我們帶她過來,是想幫她找到前世的身份。”雪鬆把苗苗的事情跟澄淨說了一遍,問他寺裡是不是有這麼一個同門。

誰知澄淨卻驚訝的說:“不可能!住持隻有兩位弟子,現在都還活著,這位女施主斷不可能是住持的弟子,你們是不是弄錯了?”

“師兄,我不會弄錯的。我記得師傅的樣子,眉毛胡子雪白雪白的,皮膚有點黑,瘦瘦的,他的禪杖是黃楊木的,忘了是哪個師兄親手刻的。他平常做完早課就喜歡去菜園勞動……”苗苗看著澄淨覺得有些似曾相識,更加相信自己的夢境,七嘴八舌的說著師傅的相貌和習慣,試圖讓澄淨相信她說的不是假話。

澄淨這回也遲疑了:“女施主說的老僧,跟住持確實十分相像。但是我記得佛祖斷指之後,隻有澄明師弟在五年前圓寂了,這時間也對不上。而且澄明師弟一向安靜,跟女施主的性子……”

從這女施主的描述中就可以推算出,她前世今生都比較跳脫,跟出家人平淡與世無爭的性子實在聯係不到一塊兒。

“澄淨師兄,那年秋天,廚房著火的事情你還記得嗎?晚上我肚子餓去找吃的,把廚房的燭台碰倒了,我當時一看著火了就趕緊跑了。後來整個廚房都被燒了……”苗苗夢中乾過的影響最大的事情,應該就是這件事了。澄淨師兄肯定會記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