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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73做神婆 歸園田居 10754 字 3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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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陳瑜懷著孩子,就算是這麼小的業務雪鬆也不敢放她一個人去,堅持要陪她一起去。陳瑜也不跟他頂嘴,小和尚願意體貼她,她還拿什麼喬。

範偉東也覺得雪鬆一起去更好,主要是這個小神婆太年輕了,他自己一個人住,領著一個年輕漂亮還大著肚子的姑娘去自己家,肯定會被人誤會。

因為雪鬆手頭還有幾個病人,範偉東和二狗隻能在大院裡等著。一直到了五點多,他們幾個人才啟程趕往範家。

範家離南陳莊走路隻有半個鐘頭,這也是雪鬆不反對陳瑜過去的原因。為了鍛煉身體,每天陳瑜都要溜達半個小時,這回權當是鍛煉了。

到範家家的時候天還沒黑,紅彤彤的夕陽掛在西邊,溫柔的散發著橘紅色的光芒。

範偉東的家是一棟有些年頭的老房子,斑駁的外牆不知道脫落了幾層牆皮。因為剛下過幾場雨,房頂上還長出了幾株細細高高的野草,在風中恣意的搖擺著枝葉。

因為家裡長期隻有範偉東一個人居住,院子顯得有些空蕩,地上還散亂的躺著一些殘枝碎葉,一看就知道家裡的主人不大勤快。

範偉東走在前麵,掏出一把鑰匙打開堂屋大門,對身後的幾人說:“大家先進來吧,屋裡有點暗,我去找根蠟點上。”

門剛打開,一個溫柔的中年女人就迎了上來,絮絮叨叨的說:“小東回來啦!二狗又過來玩了?這兩個孩子是誰家的啊,長得真俊。”

她也不等範偉東回答,轉頭就跟身邊的中年男人說:“小東又交到新朋友了,這倆孩子我一看就喜歡,肯定是好孩子。就是小東也不知道收拾一下家裡,讓人看了笑話。”

“小東你還不放心?他從小就懂事,從來不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攪和。不就是不愛收拾嗎,一個大小夥子這點算什麼毛病,等有了媳婦就好了。”中年男人慈愛的看著範偉東,臉上滿是自豪。

範偉東無知無覺的踏進房門,從中年男人身體裡穿進去,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拐到裡間去找蠟燭了。

這都五月了,都快入夏了,怎麼還有點冷?

中年女人拉著男人說:“你怎麼也不躲躲?看把孩子凍的,明兒個彆又病了。”小東小時候他們還不懂那麼多,經常一高興就去抱他。

雖然抱不到,但是能跟孩子近距離接觸,他們心裡也好受一點。

隻是抱多了就發現,孩子身上老是發冷,起雞皮疙瘩,也比旁的孩子愛生病。後來他們兩口子就明白了,之後就刻意離範偉東遠一點,走路的時候也儘量不要碰到他。

陳瑜和雪鬆自覺的繞過這夫妻倆,跟二狗一起在堂屋找了凳子坐下,等著範偉東出來。

很快,範偉東拿了一根白蠟燭走過來,劃了一根火柴,先把引線點著,然後用火柴的餘火在蠟燭屁股上燒了一下,用力按在了茶幾上。

陳瑜看著在她麵前坐下的範偉東,有意無意的問:“你家裡就你一個人嗎?”

“是啊,我爹娘早就不在了,那會兒我才七歲吧。後來在我奶家、姨家、姑姑家、姥姥家輪流住著,差不多是吃百家飯長大的。十一那年我就回來了,還是自己一個人住著自在。”範偉東輕描淡寫的說起小時候的事情。

實際上事情沒有他說得這麼簡單。他父母兩邊的親戚對自己都不怎麼親近,甚至有些冷漠,在最需要關愛的時候,他的情感隻有一片荒蕪。

其實這些親人對他也不算太差,雖然經常半饑不飽的,也讓他長大了。平常對他也沒有打罵,隻是不太親近,好像他在這個家裡隻是一個需要定時喂食的擺件一樣。

小時候他還憤憤不平,為什麼他們對自己從來不像對表兄弟姐妹那樣親熱,渴望著親人的關懷和嗬護。

後來再大一點,他就明白了,那是彆人的家,他隻是一個外來者。再後來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他就更沒有怨言了。

他跟這些人本來就沒有什麼關係,看在爸媽的份上,這些親戚願意給自己一口飯吃,他都應該感恩了,怎麼還能去抱怨沒有得到足夠的關愛呢?

經過幾次抗爭,在十一歲那年,他終於搬回了自己的家。他想有個自己的家,不用像個球一樣被人踢來踢去。

爺爺奶奶對他雖然不熱不冷的,倒是沒有把他們的房子占了。所以範偉東回來的時候,才有安身的地方。

十一歲的孩子參加勞動,隻能拿一半的工分。但是為了養活自己,他還是跟大人一樣天天參加勞動,拚了命的乾活。

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那點工分哪夠填肚子的。餓狠了他也挖過野菜,摘過榆錢,捉過麻雀,摸過泥鰍,磕磕絆絆的總算把自己拉扯大了。

隻是因為家裡窮,二十來歲了也沒個媳婦,家裡空空蕩蕩的,就他一個人。雖然也有幾個朋友,終究有些寂寞。

看著範偉東臉上豁達的笑容,遠遠站在角落裡的中年女人再也壓抑不住,哽咽著說:“都怪我們,早知道咱們就是一對短命鬼,就不把小東抱回來了。”

中年男人也長一聲短一聲的歎著氣,抱著女人安撫的拍著她的後背,沉默不言。

範偉東以為陳瑜是隨便問問,回答了之後又說:“不提這個了。小神婆,我準備了香案和供品,您準備什麼時候請神?”

他小時候在姥姥家的時候,也聽說過神婆看病問事都要請神,所以提前就置辦好了東西。

陳瑜擺擺手說:“不用這些,我開了天眼,不用請神。”

如果那些東西不在屋裡,或者根本不在陽世,才需要請神。現在他們就在這屋裡,麵對麵交流,根本不需要再費二遍事。

“您,有陰陽眼?”範偉東對陳瑜肅然起敬,迫不及待的說:“那神婆您看到什麼了嗎?我那些朋友現在還在嗎?”

牆角那對傷心的抱在一起的夫妻此時也愕然的看著陳瑜:這姑娘能看到他們?

陳瑜看著那對夫妻,微笑著說:“你們好,我是陳瑜,正職是太平村四隊的赤腳醫生,兼職搞封建迷信。請問您是範家的什麼人?”

二狗看到對著空氣說話的陳瑜,大氣也不敢出,雙腿並攏坐在凳子上,乖的跟小學生一樣。他但知道小瑜有些神神道道的,沒想到她還能直接見鬼。娘啊,太嚇人了!

範偉東倒是很期待,他和屋裡的朋友共處了這麼多年,還不知道他們是什麼身份,長什麼樣子呢。如果他也能開天眼就好了。

中年男人上前一步,謹慎的跟陳瑜說:“您是神婆?我們是小東的爹娘,一直待在家裡,也沒做過什麼惡。不知道小東找您來是做什麼的。”

他們先前聽到小東叫陳瑜神婆的時候,還沒當回事。這麼個小姑娘,就算會幾下子,能做什麼,沒想到她直接能看到他們。

小東這孩子也是,好端端的怎麼想起找神婆了?這些年孩子也隱約感覺到了他們的存在,一直也沒有什麼異常的表現。難道是因為出門的事?

“範偉東說他重要的東西找不到了,猜想是讓屋子裡看不見的朋友收起來了。先讓我幫忙問問,你們為什麼這麼做,希望你們把東西還給他。”陳瑜簡單的把範偉東的訴求說了出來,等著這夫妻二人回答。

其實不用問她也知道,這兩人既然是範偉東的父母,肯定不會害他。藏起他的證明和糧票,大概是怕他遇到什麼危險。

果然,中年女人一聽是這事,就跟陳瑜抱怨起來了:“這孩子不知道怎麼想的,不好好在家裡待著,非要出門闖蕩。他長這麼大,從來沒出過那麼遠的門,萬一遇到個三長兩短怎麼辦?”

改革開放的政策要到12月才能下來,範偉東就想到外麵去闖蕩,陳瑜也不得不佩服他的眼光和魄力。

不過這種家務事她也不好摻和,抽出黃紙寫了顯形符給範家二老貼上,讓他們跟範偉東當麵溝通去吧。

範偉東驚奇的看著陳瑜流暢的在黃紙上勾出奇異的符號,然後起身對著麵前的空氣貼了上去。

真的貼上了?看著符紙穩穩的懸在半空,兩個身影慢慢顯現,範偉東的眼睛一瞬間濕潤了。他的嘴張張合合好幾次,才艱難的發出聲音:“爹,娘?是你們?”

原來自己不是一個人,爹娘一直都在自己身邊。也是,十多年來那些溫暖的陪伴,除了父母,還能有誰可以做到?他早該想到的。

範母雖然一直都能看到兒子,但是能跟兒子對話也是第一次,歡喜的應了一聲:“唉!東啊,這些年我跟你爹都在家守著你呢。咱們安生過日子不行嗎,非得要出去做什麼?”

範偉東見到父母雖然很高興,但是並不想改變自己的初衷:“在家裡守著這幾個工分能有什麼用?吃不飽餓不死的,連個媳婦也娶不上。我想出去闖闖看看,試試有沒有彆的出路。”

家裡爺奶也不親近,父母早逝,一個人守著間破房子,哪家姑娘願意嫁給他?少年懷春他也有過,隻是家徒四壁,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心儀的姑娘嫁了,孩子現在都會走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