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我來啦:不好!癩頭和尚來了!】
林渙下意識問:“癩頭和尚是誰?”
他了解的信息大多都是直播間說的零零碎碎的東西,還是頭一回聽到這個癩頭和尚。
【紅樓我來啦:癩頭和尚是來拐黛玉走的!】
【雙木林:我覺得與其說他是來拐黛玉走的,不如說他是來詛咒黛玉的……英蓮本來和家人生活的好好的,他跑出來要人家跟他走,甄士隱不願意,他就說人家有命無運、累及爹娘。】
【雙木林:麵對黛玉的時候也是,先問人家爹媽要人,人家不肯給,他又說黛玉以後見不得外姓之人,也見不得哭聲。】
【啊:他還挺偏心,麵對黛玉英蓮就是千方百計要帶人走,麵對寶釵就是送藥送金鎖,害。】
哦,林渙聽懂了,所以這個和尚是個壞人啊!
他把黛玉和英蓮藏在身後:“你們聽著聲音了嗎?等會不許出來!”
那和尚仍在喊著什麼“隨我去吧!”
聲音如影隨形,林渙聽了很不舒服:“黛玉,英蓮,你倆捂住耳朵,快進去,彆出來。”
他把兩個小丫頭藏進房裡,又關緊了房門,轉身叫人:“快把外麵的人趕出去!”
此話一出,縣衙之中掛著的“明鏡高懸”四個牌匾金光大亮,門口貼著的門神、石獅子等也都發出了金光。
本欲進門的癩頭和尚驚疑不定地站在門口,被金光包裹著,定在原地。
他念了半天佛號,聲勢已累到極致,被這金光一堵,那股氣忽然就散了。
裡頭已經有下人出來了:“你在這裡胡言亂語什麼?縣衙門口也許你放肆?趕快走吧!”
那和尚滿頭癩子,身上臟臭無比,聞言便稽首:“我欲見你家主人。”
下人翻了個白眼:“可拉倒吧,我還想玉帝和王母娘娘呢,那也是我能見的?”
癩頭和尚將自己身形拔高,欲展示自己的神仙法力,剛飛到半空,就被門口的門神發出金光打落下來,當即吐了一口血,口中念不好。
他與跛足道人修行並不精深,也不是什麼正路修成的仙神,雖有神通,卻被正路的仙神壓得死死的,那日往榮國府去送補天石,因著那塊石頭是女媧補天剩下的,有上古荒神的氣息才叫他們悄無聲息入了榮府的門。
前兩天給金陵薛家送藥方金鎖也是人家同意了,他才能瞞過家中的守護神進去。
今兒本來也是這樣,他隻要得主人家的同意便能進門遊說,裡頭那顆仙草說不定就能歸他所有,誰知道他還沒開口就叫人往外頭趕,這縣衙又素有公正之氣,受司法之神眷顧,對他十分克製。
他“哇”地吐出一口黑血,隨即掐指。
這一掐不得了了,裡頭不僅有顆仙草,還有個將要去度的甄英蓮!
迷霧四起、天機混亂,他費力睜開佛眼一瞧,那絳珠仙草和一支蓮花正繞著一個小娃娃四處轉,一個俏皮地拿葉子蹭人,一個悄悄纏著娃娃的手臂。
他還欲再看,娃娃扭頭朝他看來,雙眼發出金光,直朝他激射而來。
“啊!”
癩頭和尚發出慘叫,跌坐在地。
下人覺著奇怪,這和尚自己坐在外頭,一會兒慘叫一會兒吐血打滾的,倒不像是什麼名門正道,像是歪門邪道。
“怎麼會怎麼會!”和尚滿臉錯愕。
正覺得不可置信,門口頭忽的就站了個小娃娃,癩頭和尚打眼一瞧,不正是他剛窺探的那個小娃娃嗎?他看著是肉眼凡胎,然而身上已有了一層厚厚的護體功德金光。
癩頭和尚滿臉是淚:“天道不公啊!”
他和跛足道人、警幻仙子苦心算計,便隻為貪圖那補天石的一點功德成仙,眼瞧著就要成功布局,誰知道被一個娃娃給攪亂了!這娃娃還有他們求而不得的功德金光!
叫人怎麼能不感歎天道不公?
他才出口,就聽那娃娃張嘴罵到:“哪裡來的臭和尚擋著咱們家的門,還不叫人打出去!”
林渙氣鼓鼓的,什麼人都敢來拐賣小孩了!
正罵呢,自家爹娘連帶著林如海夫婦、甄士隱夫婦出來了。
癩頭和尚瞧著他們三家人,頓時心一狠,尋思著乾脆三個一起度了!
他立即張口:“好一群混世魔童!都舍了我吧!”
他似哭似笑,活像個瘋癲之人,大大咧咧坐在地上號哭:“舍了我吧!舍了我吧!”
林渙生氣,正巧兒手裡還拎著半拉做燈的柚子殼呢,順手就丟出去砸在癩頭和尚頭上:“舍你個屁!哪來的臭人販子!裝什麼大頭和尚!我要是佛祖,見了你就讓你滾了!”
他身有功德,言出法隨,他不承認癩頭和尚是正經佛修——雖然他本來也不正經,可他正努力成為正經佛修啊!
然而他這話一出,他癩頭和尚身上積攢的那一點仙靈之氣頓時四處溢散,便如夢幻泡影,消失不見了,同時,一股惡臭爆發開來。
【紅樓我來啦:emm我剛剛是不是看花眼了?怎麼感覺這和尚仿佛被掏空了?】
【啊:還變得更臭了,我要吐了呀!】
【古文學研究:我怎麼感覺像黃鼠狼成仙討口封呢?將要修煉成功就四處討封,若是人家說像人,就成功,若說不像,一身修為化為灰燼。】
林渙也要吐了,他捂著鼻子:“果真是個臭和尚,多久不洗澡了,一點都不愛乾淨!”
他可是個愛洗澡的乖寶寶!
林風起摸摸他的腦袋:“好了,你跟著出來湊什麼熱鬨,快回去吧。”
林渙搖頭:“這臭和尚剛剛想拐我的黛玉妹妹呢,可見是個壞和尚,爹,咱們不搭理他!”
林如海也不喜這和尚,隻是他向來對佛道有敬畏之心,便不曾言語。
癩頭和尚失聲大喊:“錯了錯了!都錯了!你們這兩家,一個是有命無運、累及爹娘的,一個是欠了前世的冤債,今生來還淚的!”
林渙見他還敢說話咒人,頓時變了臉色:“說你是壞和尚你果然就壞起來了,你說的若是真的,人家都說天機不可泄露,你泄露天機,可得小心有雷劈你!”
“你若說的是假的。”林渙斜眼,“說假話也要遭天打雷劈的!”
他說:“我問你,我妹妹欠了誰的冤債,又要還誰的眼淚?”
他都那麼說了,癩頭和尚哪敢再說話?說真話要被雷劈,說假話也要被雷劈,他隻能閉口不語。
林渙就笑:“你怕啦!可見都是胡編亂造的東西,不可信不可信!”
他搖頭:“爹,這人假裝和尚招搖撞騙,咱們把他抓起來!”
癩頭和尚心知今天已經不能善了,往日的布局早已經被打亂成了一盤散沙救不回來了,還是先走一步,往後再慢慢圖謀吧!
他當即溜之大吉。
林風起皺眉,叫人去找師爺,描述了一下癩頭和尚的長相,叫他早點畫出畫像,以備通緝。
那癩頭和尚逃到大荒山,正要進山,一道驚雷劈下,和尚頓時委頓在地,哭道:“都亂了!”
太虛幻境之中,警幻仙子失手打碎了茶杯,掐指一算,那下世的絳珠仙草已經脫離她的掌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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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渙趕走了癩頭和尚,連忙回去,正瞧見黛玉和英蓮排排坐在桌邊上,手底下的燈已做好了大半。
見他回來,英蓮問:“什麼情況啊?”
林渙便搖頭:“一個坑蒙拐騙的臭和尚,不值一提,隻可惜了我那盞柚子燈,叫我砸在那臭和尚臉上了。”
林黛玉看看林渙,又看看自己的西瓜燈,軟著聲音說:“我的燈給哥哥。”
林渙摸摸她:“不用啦,我再做一個就是了。”
他又重新做了一盞燈,有點可惜:“菌寶也不知道在做什麼呢?要是他也在,就能和我一塊兒罵那個臭和尚了。”
林渙回來以後就有點後悔了——那個臭和尚真該罵,可他還沒罵好呢,那和尚就跑了!
【白菜豆腐腦:哈哈哈哈像極了吵架沒吵好的我,強烈申請再來一次。】
【心上人:那個臭和尚應該不會再來了吧?要我說他也是真煩,專挑中秋人家合家團聚的時候上門找事,歡寶罵得太好了。】
【豬都跑了:那不一定,他沒達到目的肯定還會再來的,歡寶以後要小心一點,彆被鑽了空子。】
林渙點頭。
唉,中秋佳節啊,可憐菌寶和吧嗒都不在,他們倆也不知道今天怎麼過呢,說不定還在路上,人家都能團聚在一起喝酒吃飯,他們隻能可憐巴巴地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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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倦倒是沒在中秋趕路,他們走了半個多月以後天就晴了,眼瞅著不會再下雨了,他就轉了水路進京,船夫緊趕慢趕,日夜兼程,終於在中秋前把人送到了京城。
婁氏千恩萬謝,帶著賈菌回了家。
所有人都隻當她們回了金陵老家,又叫暴雨耽擱了才沒準時回來,這會兒也不過就是打發人來瞧瞧就走了。
婁氏一聲不響,也沒說自己這一路經曆了什麼,扭頭跟賈菌說:“你往後好好讀書,咱們娘兒倆隻剩個孤家寡人了。”
賈菌以前不懂事,從姑蘇回來後倒是長大了不少,這會兒安慰她:“娘,歡寶說過啦,不要跟不在乎自己的人置氣,他們不值得。”
婁氏點頭:“好。”
她收拾停當,便往上院賈母那裡去。
往常她在家的時候也常來這裡說話逗趣,今兒沒什麼心情,但好賴剛回來,也要和賈母說一聲。
這院裡一向熱鬨,婁氏進來的時候,幾個丫頭正圍在一塊兒看燈,見了她便說:“奶奶回來了?二奶奶正在裡頭說話呢。”
婁氏一聽,果然從窗戶的間隙裡聽見鳳姐的聲音。
也不知怎麼,她心裡忽然酸澀起來。
先前鳳姐兒還沒嫁進來的時候,這院裡都是她和尤氏陪著老太太說話,今年鳳姐嫁進來了,她人豁朗,又極會看眼色,會哄老太太開心,慢慢的,婁氏在老太太麵前就沒地方站了。
可她又能怨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