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第 107 章(1 / 2)

號房外頭,幾個禮部的官員並國子監的人正坐在屋裡喝茶。

幾個小官說:“這回也不知能出幾個童生呢。”

唐淮說:“不一定,這回的卷子是侍郎親自出的,頗有些難度。”

這禮部侍郎有點蔫壞蔫壞的,聽說他們這些學子打賭,一時起了興致,偏說要自己出卷子,他出的卷子雖然還在童生試的範圍內,卻已經是極限範圍了,比起往年的卷子難了不少。

最後還是唐淮看不下去,押著他給改了一兩道題,好歹簡單些,不至於卡太多人。

就這侍郎還有點不滿,說什麼就這玩意兒給個三歲小兒都能考出來,這話叫唐淮給噴回去了。

他就算叫幾個秀才來也未必答得出來幾個呢!

這會兒好歹試卷已經發出去了,學子們已經開始考了,唐淮也懶得找茬了。

禮部那幾個官員坐著喝茶,也不說什麼,他們可不敢挑上官的刺兒。

還是沈倦出來打了圓場:“要不要去號房裡看看?”

本來正常考科舉的時候,他們這樣還帶學生的先生不該進去的,不過那也是到了府試、院試時候的規矩,此刻不過一個小小的縣試,進去看看也無妨。

禮部其餘人都在忙著義忠老千歲的喪事,這縣試還大部分都是國子監和京城縣衙裡頭的人張羅的。

眾人便往號房裡頭去。

才剛進去,所有人都打了個哆嗦。

有個小官疑惑:“怎麼這號房裡頭這麼冷?”

他看了一眼窗外,這會子雖然是三月略冷些,外頭卻已經出了太陽,略烘一烘不會這麼冷吧?

唐淮也皺起了眉頭,隻不過他沒說話,依舊帶著人巡視著。

號房外頭雖然鎖著,也不至於一點兒也看不見裡頭,學生們坐著沒有門板高,他們站著的人倒是能看得出來。

裡頭好些人都在嗬氣搓手的,嘴裡頭都在往外頭吹白霧。

沈倦問:“今年的號房修繕是誰負責的?”

小官低頭:“往年都是交給工部負責的,修繕都有各自先前定下的製呢。”

沈倦悶不吭聲往前走了兩步,一眼就看見了坐在門邊兒上號房裡的林渙。

彆人考試的時候許是怕監考官看見了不雅觀,即使冷得哆嗦也不肯縮手縮腳的,頂多坐得略彎些腰,再往手心呼兩口氣,他倒好,裹著毯子包的和個球一樣,從縫隙裡伸出手去握毛筆寫字。

沈倦覺得,要不是嫌裹在頭頂上拿不住筆看不見紙,指不定他就往頭上罩著了。

他都能想得到,回頭要是問起,林渙保準兒翹著腦袋說什麼,大抵也不過是什麼“裡子比麵子重要”、“能蓋著為什麼要在乎彆人眼光”這一類的話。

也不知道從哪裡學來的歪理。

他眼角含笑,到底還是扭頭跟唐淮說:“既然他們都太冷了,這樣的天氣也不好寫字的,本來卷子就難些,不如給他們燒兩爐火暖一暖。”

唐淮想了想說:“也行,就是考驗不著他們了,哼,本來還想叫他們吃吃苦頭的呢。”

沈倦低垂著眼:“工部這樣乾活,未必沒有因為那個賭約的緣故。”

唐淮冷哼:“能是為了賭約?他們那工部裡頭全是混日子的,你叔叔不是去了工部麼,怎麼也不想著整治一下,任由他們這麼混著。”

沈倦說:“叔叔去年才因為河堤銀子的事情發了火,工部的官員皮緊了些,這些時候忙著修陵寢去了,這邊就懈怠了,回頭我和叔叔說一聲。”

裡頭的衙役們立馬拿了火爐來,防止失火,還都拿銅罩子罩上了,一個房間兩個,沒一會兒,熱氣就上來了。

林渙寫著寫著就出了一頭細汗。

他把身上裹的毯子掀開,鬆了口氣。

他往外頭看了一眼,隻能看到高高的門板,從頂上透了一點陽光下來。

難道是出太陽了不成?

這個時候他就有點懷念直播間了,要是放在平時,直播間的人早就能說是為了什麼緣故了。

不過他也隻是想想。

如果開著直播間,回頭他要考上了,直播間的黑粉指不定就要說他偷看彆人家的答案了。

瓜田裡下的,他就是想說也說不清楚。

還不如乾脆關了呢,他自己考得安心,直播間的粉也能挺直腰杆子說話。

“阿嚏——!”

他還是打了個噴嚏,歎了口氣,估摸著自己確實感冒了。

還是身體太差了點,往後還要跟著倦哥多鍛煉鍛煉身體,這些日子為了看書,他把每天鍛煉的時間給省下來了,結果就這麼一下子就感冒了。

撇開心思,他專心致誌地答題。

除了第一道題有些簡單以外,剩下的題目看著還是挺難的,他心裡有些沒底,但總歸覺得自己也要全力以赴才好。

答題答到半夜裡,燒完了兩根蠟燭,他才鬆口氣,伸了個懶腰。

剛剛用腦過度,停下來以後,他才發覺自己腦袋昏昏沉沉的,有種隱隱的鈍痛感。

應該是感冒的勁兒就要上來了。

他想了想,還是掏出藥丸子吃了一粒,這才第一天,還剩下四天呢,他可不能倒在這。

吃了藥,藥勁兒也就上來了,正好他也寫完了,乾脆地倒頭就睡,屋裡的炭火嗶啵嗶啵地響著,還好,不算很冷,他把卷子都收起來,把毯子從頭頂往下蓋了個完完全全,深呼了一口氣。

腦袋有點疼,但也還算能忍受。

就在林渙以為自己就要昏昏沉沉睡過去的時候,外頭不知道哪個號房裡,忽然傳來一陣響徹整個房間的鼾聲。

林渙睡眠淺,猛的就驚醒了。

“……”

他腦袋都大了。

怎麼就沒想到?

這麼多人擠在這一個房間裡考試,每個人睡覺的毛病可不一樣。

他學舍裡那些舍友可不打呼嚕磨牙的。

除了這幾個人和倦哥以外他也沒跟彆人同處一室睡過覺,根本不知道原來還會有人打呼嚕打得這麼響。

他感受了一下,隻覺得薄薄的門板都在轟隆轟隆得響。

而且號房裡可還不止一個人打呼嚕。

他人都要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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