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第 109 章(1 / 2)

打死林渙也沒有想到他竟然能夠考的中!

雖然隻是最後一名,但那也是考中了呀。

而且童生試這一層考試是不計入三元之中的,隻有秀才舉人進士才進入三元考試。

在彆人還在努力考童生的時候,他竟然就把這場考試過了?

林渙呆呆的。

韓奇衝過來:“喂!你是不是傻了呀?怎麼不說話?”

馮紫英瞅了他一眼:“差不多得了,他這是在高興呢。”

韓奇酸唧唧的:“大家明明都是一起考的試,一起上的課,怎麼就歡寶考過了呢?”

謝鯨吐槽:“但凡你上課不睡覺,下課不抄作業,你也能考得中。”

韓奇切一聲:“你上課沒睡覺,下課也沒抄作業,這不是也沒考中嗎?”

謝鯨:“好氣哦!”

是的,沒錯,他們整個學舍裡,隻有林渙一個人考中了。

最可惜的是柳芳,他考在二百四十多名,童生試隻取了前二百名。

林渙整個人都飄乎乎的,問:“我考中了?”

【心上人:哇,歡寶回來那天,我還以為他考不中了呢,臉色蒼白成那個樣子,結果現在居然考中了!】

【白菜豆腐腦:笑死,歡寶自己都沒想到吧,眼睛都瞪大了。】

【無語:歡寶,這你不去跟倦哥吹吹牛?】

林渙眼睛一亮:“對呀!我為什麼不去找倦哥呢?”

他匆匆忙忙告彆了舍友。

學監室裡,一個助教小心翼翼地看著沈倦。

他是才剛來的,聽周圍的人說,這個監丞嚴厲得很,若是有什麼做錯了的地方,碰上彆人可能就輕輕放過了,他都是照罰不誤的。

因此和他說話的時候,他格外得小心翼翼。

他這會兒遞上去的紙張被沈倦捏在手裡,而是沈倦的表情冷冰冰的,看得他瑟瑟發抖。

然而下一秒,他眼見著沈倦忽然露出了笑容。

常年冷著臉的人忽然笑起來的時候,就像是冰山融化成湖水,水麵上還撒著花瓣一樣,讓人感歎——大約是春天來了。

小助教正迷惑呢,就看見門口就鑽進了一個學生。

“先生!”

那是個膚色白皙,嘴邊有兩個酒窩的小學生,笑著的時候眼睛眯成了兩道彎彎的月牙,幾乎所有人一看見他,立馬心情就能好起來。

他興衝衝跑進來,雙手摁在沈倦桌上:“先生!我考中啦!”

小助教驚呆了。

他來的這幾天,還從來沒有見過誰敢把手摁在沈倦桌上,還是那種整個人幾乎壓上去的動作,要不是這人身高夠了,隻怕他就是騎在桌上而不是隻趴著了。

而彆人口中“沉默寡言”、“冰冷漠然”、“心狠手辣”的沈倦,正專注著盯著小學生:“歡寶中了?多少名?”

嘖嘖嘖。

小助教偷著看沈倦沈監丞。

還喊的是“歡寶”,寶啊!

小助教自己是已經結了親的人了,去年他媳婦兒給他家添了個大胖小子,他和媳婦兒左思右想,才謹慎地取了個虎崽的名兒,都不敢叫虎寶。

沈監丞上來就是一句歡寶。

咦,這不會是他兒子吧?

小助教瞪大了雙眼。

沈監丞難不成已經成親了?

他又盯著林渙和沈倦看了好一會兒,默默否決了自己的想法。

看著年輕,肯定不會有這麼大的兒子。

可能是兄弟。

正胡思亂想著,沈倦開口了:“你先回去吧,等會兒我再跟你討論這個事情。”

小助教愣了一下才往外頭挪,末了關門的時候,正好看見沈倦越過桌子摸了摸那個小學生的頭。

等他出去了,沈倦才收回自己的手,誇了兩句:“考得不錯。”

【心上人:嘖嘖嘖,倦哥應該很早就知道歡寶的成績了吧。】

【白菜豆腐腦:卷子是他們批的吧,倦哥肯定知道的啦,故意等歡寶自己來找誇呢。】

【一言不合:嘖,我要是有這麼個長得帥還有耐心的老師,我還能上不了第一名的大學??】

林渙仰著臉,雙手撐著下巴,兩隻腳在身後一翹一翹的,臉紅紅:“也是我運氣好,掐著線考過了,要是差一點,我就考不過啦。”

沈倦嗯一聲:“這回的卷子是難了點,而且有好些人都沒有寫完卷子。”

林渙皺巴著臉:“先生才誇了我兩句,就開始打擊我!就不能說句好聽的嗎?”

沈倦微笑:“我說的不過是實話。”

見林渙失落地垂下頭,沈倦補充說:“不過因為你們那個賭約,這回報考的人多,你能考得中也算很不錯了。”

林渙嘿嘿一笑。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倦哥一誇他,他就忍不住翹尾巴,剛剛知道自己考中了的時候也沒有像這會兒這麼開心。

他撐著下巴撒嬌:“那先生怎麼獎勵我?”

沈倦停了一下,從身後的櫥櫃裡掏出來一個大盒子:“喏,給你的。”

【金金不計較:就說嘛,倦哥肯定早就知道歡寶考中了的,連慶賀的禮物都準備好了。】

【一言不合:倦哥寵愛歡寶的方式就是——送禮物、送禮物和送禮物。】

【糖豆豆的糖:話雖然這麼說,倦哥的禮物也是能看出來是用心準備的!沒一樣不是歡寶需要的。】

【無語:咦惹,讓我們看看到底倦哥送了啥!】

林渙也好奇。

他把那個頗重的盒子打開來,隻見裡頭放著——方方正正的四本書。

《論語》、《大學》、《中庸》、《孟子》。

林渙:“……”

他突然想起幾年前,他送賈菌和沈倦走的時候,倦哥給他的那一頁必讀書目。

沈倦還特彆認真地說:“我看過你的卷子了,基礎打的還算不錯,釋義和擴展上麵還有些欠缺,這四本書是我從兒時就開始讀的,裡頭寫了一些我的注解和想法,你可以看一看。”

林渙收起失望的小心思,認真地打開書看了一會兒。

這四本書上麵注釋寫得密密麻麻,且字跡各有不同,從稚嫩到林渙逐漸熟悉的沈倦如今的字跡,一排排羅列下來,能夠清楚地看到沈倦認知的改變和成長的過程。

書籍不過一指兩指寬,裡頭的注釋和感想卻有好大一本。

這一字一句,都是沈倦仔細斟酌過,才往上頭寫的,他讀書十多年的成果和結晶,都凝聚在這四本書上,現在,他把它們交給了林渙。

手裡捧著的書沉甸甸的,林渙那點兒失落的心思都散乾淨了。

沈倦說:“既然已經走上了科舉的第一步,往後要更加勤勉才是,以你的天賦,以後肯定比我有出息得多,不可懈怠,知不知道?”

林渙捧著書鄭重地點了點頭:“知道了!”

【白菜豆腐腦:這禮物……真的出乎我的意料了。】

【一言不合:這麼多書啊……裡頭的紙張都翻卷了,一看就是有年頭的東西,倦哥竟然舍得給歡寶。】

【古文字研究:師者,所以傳道受業解惑也,這幾本書沈倦給了歡寶,於他而言,就是傳道授業吧……】

【斤斤計較:古代很多人想要拜一個名師的原因就在這些書上了,那些名師們看過的東西多,感想也多,像倦哥這些注釋拿到外麵,不知道有多少學子要哄搶呢,竟然就這麼給歡寶了。】

【無語:有一說一,倦哥對歡寶是真不錯,寵也寵著的,心軟也是真心軟,但是碰上原則性的問題,他從來沒錯過一步,從小到大掰正他好幾回,也很認真地教課,想想賈寶玉的爹,真的很容易就對比出來了。】

林渙被他們說得眼淚汪汪的:“倦哥對我真好。”

沈倦摸了摸他的腦袋。

林渙近年來頭發越長越長,已經能紮起來了,這會兒頭上就頂了一個小發髻,鬆鬆軟軟的一小坨。

沈倦摸到了小發髻,忍不住捏了捏,臉上的表情卻很正經:“我是你先生,這是應該的。”

兩個人又說了一會兒話,林渙才捧著那盒子書回了學齋。

一進門韓奇就看到他了,立馬高聲說:“我們小童生回來了!”

雜學班全都扭頭看向他。

林渙尬在了門口:“啊?”

韓奇幽怨臉:“歡寶,咱們雜學班甲乙丙三個班,全軍覆沒了。”

林渙:“。”

“你可是我們的獨苗苗啊!要爭氣啊!”

“就是!等會兒國學、太學、四門學的那群人就來了,他們肯定要嘲諷我們,你要穩住!”

“歡寶!你就是最強的!”

林渙:“我現在躲出去還來得及嗎?”

韓奇一把拉住他:“不行!你怎麼能臨陣脫逃?還是不是好兄弟了?”

林渙翻白眼:“我還真不是,是好兄弟你現在能這麼攛掇我坑害我?”

韓奇笑嘻嘻。

他注意到了林渙手裡的盒子,不由得說:“這裡頭裝的什麼?先生給你的點心?”

不怪他這麼猜,林渙每次吃膩了國子監的食堂就往沈倦那裡跑,那邊常備著點心盒子,他連吃帶拿的,十天裡能拿好幾盒回來,韓奇他們這群舍友自然也能蹭點。

這會兒他以為也是吃的,伸手就要去幫他拿著:“重不重?我幫你拿?”

林渙把盒子往懷裡藏了藏:“不重,不是點心,我自己拿就行了,你不用管我。”

韓奇嫌棄臉:“什麼寶貝叫你這麼珍藏著?”

他大膽猜測:“難不成是先生給的?”

林渙哼了哼。

韓奇就不動盒子了。

他彆的不知道,林渙對沈倦送的東西有多寶貝是知道的,點心這些東西也就算了,他一個人吃不完會分出來,彆的東西?那是摸都不給摸一下。

林渙嘻嘻笑了一聲,預備著把盒子往自己書箱裡放進去。

還沒放下呢,門口就有人說話了:“聽說你們雜學班就考中了一個人?好丟人啊!”

原是四門學的人來了。

這會子烏泱泱的一群人,把雜學班門口堵得嚴嚴實實的,他們又畏懼著沈倦定下的不許尋釁滋事的規矩條例不敢動,隻能在門口奚落兩句。

“也不知道誰給的勇氣,還敢和我們打賭,這會子丟人丟大發了吧?笑死人了。”

“這麼一百來號人,隻考出來一個童生,說出去人家的牙都要給笑掉了。”

“要是我啊,我早就羞愧地躲在家裡不敢出門了,還上什麼學?回家吃喝玩樂當個紈絝子弟才是正經的呢!”

他們說話實在難聽,柳芳這樣的好脾氣聽了都窩火。

那群人擎等著他們生氣呢,最好還能因為脾氣壞先動手,扣學分。

可他們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見雜學班的人有動靜,再一看,這群人個個都怒目圓睜的,早氣得不行了,偏就不動手。

他們哈哈大笑:“慫死了,叫人騎在臉上說話也不敢吱聲,真丟人!”

“一群沒血性的家夥,臉皮怕是比城牆還厚,難怪立那麼個賭約,反正也就是跑一跑,臉皮厚丟不了人,哈哈哈哈!”

【心上人:這群人好煩哦。】

【白菜豆腐腦:+1,以後彆說什麼一個女人和幾百隻鴨子一樣吵,男人屁話多起來和鴨子也沒什麼分彆就是了。】

【一言不合:歡寶,往死裡懟他們!】

一言不合才說完這句話,林渙就站出來了。

他一臉天真的模樣問起外頭站著的人們:“諸位年齡幾何啊?考過了童生試沒有?”

領頭的那個昂著頭,很是自豪:“區區不才,今年十五,過了童生試了。”

“十四,過了。”

……

林渙冷哼一聲,跑他們跟前一站,比劃了一下,露出鄙夷的表情:“你們這群人,個頭都比我們學裡的人高出一個頭呢,難道沒去打聽清楚,我們這裡最大年齡的也才十二?考不中童生又怎麼了?明年我們考中了,也才十三歲,難道不比你們年輕?真無聊。”

領頭人胸口一窒:“你誰啊你?小矮子一個,好意思在這裡叭叭?”

【白菜豆腐腦:哦豁,你完了。】

【金金不計較:笑死了,一共說了幾句話,全戳歡寶傷口上了,這不活該找懟呢麼。】

【似是而非:這群人也能進國子監也是沒誰了,國子監選人都不挑的嘛?素質奇差的人都往裡選,還說是古代第一的學堂呢。】

【紅樓我來啦:樓上一看就沒好好看直播,國子監裡頭的學生一半是自己考進去的,一半是捐納進去的,再說了,學生成績好也不代表他們人品好呀。】

林渙非常讚同這話,學習成績好真的未必人品好素質好,這群人明顯和素質好不搭邊。

“連人家是誰都沒打聽清楚就跑來門口撒野,你們也真是長進了。”

人群分開,謝池從裡頭走出來。

他因為常給新生們答疑,在學生們當中很有幾分威望。

四門學的這幾個人也受過他的指點,這會兒都和鵪鶉一樣閉了嘴:“謝學長。”

謝池笑了一下,扭頭和林渙說:“還沒恭喜你考過了童生試。”

林渙擺擺手。

謝池再改了一下方向,朝謝鯨作揖:“弟弟。”

謝鯨:。

林渙看他們倆說話就覺得怪怪的,總有種他們互相不想搭理對方倒是又被迫一起的感覺。

他們兩個看起來也不在意,打了一聲招呼就算了。

就剩四門學的人頗有點尷尬,他們來之前隻知道雜學班有個人考過了,卻沒打聽清楚是誰,這會兒正正好撞人家槍口上了,偏偏還不好反駁——雜學的年紀確實比他們小一些,今年沒考過還有明年後年,這兩年裡考過了,好像是要比他們強一些,更何況這裡還有個比他們早好幾年考中的人呢……

雜學班的人反倒眼前一亮,是啊,他們今年沒考中怎麼了?明年又不是不能考了!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童生試,又不是叫他們去考狀元,難不成還能難倒他們?

雜學班摩拳擦掌,有幾個人甚至在想著,要不要和林渙一樣弄個號房當什麼模擬考場?今年他們考得不好,就有環境的影響,若是弄這個什麼模擬考場把環境給熟悉了,往後彆說什麼打呼嚕了,天上掉天火他們都不帶怕的!

林渙看了看周圍,想了想問:“太學和四門學的人都來了,就差國學了,怎麼,你們今天是來履行賭約的是嗎?”

提到賭約,好多人的臉都綠了一下。

韓奇也不例外:“哥,歡寶我叫你哥還不成嗎?你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啊?這會兒大家都沒想起什麼賭約,你偏要提出來做什麼?”

林渙笑嘻嘻的:“我什麼人你還不知道嗎?專門看熱鬨的,哪裡有熱鬨就有我。”

他看了看周圍一圈人,說:“你們誰腿腳跑得快的?趕緊去把國學的人也喊過來,有什麼賬索性今天一並算清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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