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妹妹怎麼還沒回來?”賈寶玉歪在賈母懷裡,顯然忘了林渙走之前還罵了他一頓。
“你妹妹送信說端午節一定回來,許是快了吧。”賈母樂嗬嗬的,“等你妹妹回來了,可不許再惹她生氣了。”
賈寶玉連忙說不敢了。
迎春在旁邊坐著,聽了這話就跟寶釵說:“你聽聽他,這會子他答應得好好的,等林妹妹回來,他肯定還要惹惱了她。”
薛寶釵笑說:“他們兩個見了麵就跟冤家似的,恨不得打起來呢。”
探春反倒說:“我看是寶玉單方麵當人家的冤家,林姐姐未必肯搭理他。”
薛寶釵笑而不語。
正說著話呢,外頭婆子來了:“老太太!林姑爺他們來了!”
她又說:“林姑爺帶著定城侯的公子和林大爺。”
賈母連忙站起來:“快請、快請!”
賈寶玉乾脆跑出了屋子,到二門上翹首以盼。
三春、寶釵避到了屏風後頭。
林如海很快進來了,一看見賈寶玉在二門上就皺起眉頭,隻想著頭一回拜訪,倒是不好生氣,便無視他,往賈母那裡去。
賈寶玉呆呆地看著林黛玉。
一年多沒見著,林黛玉出落得越發好了,且她這一年有父親陪伴著,更添了一絲嬌憨,比起剛來賈府時候的那含愁帶怨的模樣好了不知道多少去。
賈寶玉癡癡地看著,看著看著,就看到了黛玉身邊跟著的謝鯨:“……”
一陣危機感竄上心頭——他怎麼也在?!
林如海在給賈母問安,賈寶玉跑到了林渙身邊問:“那是定成侯家裡的?他怎麼也在這?”
林渙說:“這有什麼稀奇的,他拜了林伯父做先生。”
賈寶玉差點跳腳:“他一定是彆有心思!”
“他能有什麼心思?”林渙奇怪,謝鯨都跟他們待了一年多了,把林妹妹當親妹妹一樣看待,林渙早就不懷疑他了。
賈寶玉急道:“怎麼就沒有彆的心思了?沒有心思會一車車地給林妹妹送東西?沒有心思他能追到江南去?”
他不說還好,一說,林渙突然恍然大悟了:“那照你這麼說,我先生對我也有意思了?”
倦哥不也給他一車車地送東西嗎?不也“追”到江南去了嗎?
賈寶玉哽住了。
【銀翹片:笑死,賈寶玉不敢相信的癡呆表情。】
【一言不合:是的,謝鯨對林妹妹有不可言說的小心思,同理,倦哥也對歡寶有不可言說的小心思!】
【白菜豆腐腦:歡寶真是邏輯大師!】
【圖圖的耳朵:亂說,歡寶明明說得是事實。】
更讓賈寶玉心梗的是,林黛玉還和謝鯨說說笑笑的,一點都沒把他當外人。
他心裡像是醋壇子打翻了一樣。
往日裡他看到這樣的人,早就覺得龍章鳳姿貼上去交好了,如果卻隻想叫人把他打出去。
他看了看,到底不甘心,湊到了林黛玉跟前。
剛過去就看見林黛玉抿著嘴笑:“又貧嘴貧舌的。”
謝鯨嘿嘿的:“既然回了京城,改天去我家裡坐坐,我給我娘送了信,她說想見見你呢。”
賈寶玉:“……”
怎麼就到見爹娘了?!
他心裡的警戒值都已經瘋狂飆升了,身體的每一個毛孔都在叫囂著林妹妹要被搶走了。
不顧林如海還在上頭,謝鯨還在身邊,他伸手就去拉林妹妹:“一年多沒見,妹妹看著長大了不少。”
林黛玉把手一躲:“嗯。”
謝鯨緊盯著他,忽然問:“我聽說寶二爺聲名在外,聰慧異常,想問一問你,如今可有功名在身?”
賈寶玉隻覺得這人俗不可耐,滿腦子隻有功名利祿:“人生在世,何必將自己拘在框子裡?難不成我不考功名,我就沒辦法在這世上生存了嗎?”
之前林渙用來告誡他的話,這會兒反倒被他拿來堵彆人的嘴了。
謝鯨哦了一聲:“那就是沒有了。”
他輕描淡寫的說了這麼一句,然後就不理賈寶玉了,扭頭跟林黛玉說話:“說起來,歡寶考中了舉人,咱們也沒好好慶祝一下,改明兒一定要叫他請客吃飯才好!”
林黛玉說:“你怎麼又光顧著他了,你不是還考中了秀才嗎?我看啊,合該你們兩個一塊兒請我吃飯才是。”
她坦然地表示自己不在意考不考科舉的事兒,一點都沒偏向賈寶玉,然而這種不偏向就代表著她並不認同賈寶玉的觀點,隻是她不說出來,不認同、但是尊重。
【心上人:我忽然想起,原著裡的林妹妹好像對於考不考科舉這件事從來沒有表達過同意還是不同意,寶釵滿嘴經濟仕途的時候,林妹妹也沒對她表示說嫌棄。】
【豬都跑了:本來就是啊,賈府和她家的規矩不一樣,她也沒有一定要扭轉他們的觀念讓他們順著自己,她的病好像要吃燕窩,賈母算疼愛她的吧,雖然也有一點寄人籬下的原因,但是她也沒有恃寵而驕得寸進尺要這要那的,我一直覺得她情商挺高的,最多就是劉姥姥那裡受人詬病。】
然而賈寶玉不懂,他隻覺得林黛玉不是自己的知己了——往年他說起這些的時候,林妹妹可沒這樣下他的臉子。
可見是和謝鯨呆久了,被他帶壞了!
他氣呼呼地瞪了謝鯨一眼。
謝鯨:“?”你好像有那個大病。
林如海本來是和賈母說話的,就這麼抬頭看了一眼,就不大喜歡賈寶玉,問道:“我記得寶玉也十五了?可還在念書?”
賈母說:“正在國子監裡頭念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