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1 / 2)

折儘溫柔 瑾餘 14752 字 4個月前

不少人看出徐詣的不對勁。

溫裕笙不動聲色地握住溫錦柔的手,徐詣直直眼神盯著溫錦柔,一步一步朝她走過去。

人群自動退散到兩邊,把路讓出來。

紀庸有些弄不明白徐詣的舉動,還以為他要找溫裕笙的麻煩,趕緊走過去攔住他:“就算你們要打架,也看看場合。”

徐詣眼神仍舊緊緊的盯著溫錦柔。

她的名字壓抑在咽喉中,兩年來分分秒秒都在刺痛他的心。

徐詣嗓音暗啞:“……初初。”

紀庸愣了愣。

這個名字,徐詣無數次酒醉後都喊過,他知道是溫錦柔的小名。

紀庸沒有見過溫錦柔,從前他們倆還在一起的時候,徐詣占有欲強,不會把她帶出來見人。

後來溫錦柔消失了,紀庸更是沒有機會見她,所以也並不知道真正的溫錦柔長什麼樣,現在見徐詣用這種眼神看溫玉落,還喚出這兩個字,紀庸不敢置信的看向溫裕笙和溫錦柔。

不會吧。

溫玉落就是溫錦柔?

徐詣朝她走去,紀庸鬆開手,所有人都看著倆人,晚會裡的音樂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人群三三兩兩的聚攏過來。

徐詣恍惚中生出一種如夢似幻的錯覺,他步伐緩慢,眼神緊盯著她,不敢錯開一秒,心跳很快,很想立即衝過去,可還是耐心的慢慢來。

他要確定,這不是夢境。

這段不遠的距離,他走得並不快,沒有人打擾他們,現場鴉雀無聲。

溫錦柔安靜的看著他。

兩個人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是她,又不是她。

一樣的眉眼如畫,一樣的溫婉絕麗,唯一不同的是,她看自己的眼神不再溫柔依賴,冷靜得毫無情緒。

徐詣慢慢伸出手,握住了她手腕,溫錦柔甚至能感覺到他動作的輕柔,大概怕這是一場夢境,所以才如此小心翼翼的試探?

她輕輕彎起唇,“徐總這是做什麼?”

溫裕笙立即伸手拿住徐詣的手腕:“放手,你想對我妹妹做什麼?”

徐詣沒有理會,眼裡隻有溫錦柔,眼神直勾勾動也不動,嗓音啞:“初初,我們談談。”

他知道這是他的初初,他們朝夕相處半年,她是他魂牽夢繞兩年的人,他一眼便可以認出她。

溫錦柔並不是喜歡把局麵鬨得難看的人,況且今天代表的還是溫家,“哥哥,我跟他談談。”

溫裕笙沉吟不語,紀庸走到幾人之間:“溫總,讓他們談談吧,這麼多人看著。”

溫裕笙冷瞥了一眼紀庸,紀庸可不怕他。

溫裕笙也知道再鬨下去指不定很難收場,看徐詣這模樣,今天要是不如他的願,這場晚會恐怕都會被他掀個底朝天。

他慢慢放開握住徐詣的手,徐詣立即將溫錦柔拉近,她手指被他牽住,男人拉著她朝晚會離開方向走去。

人群再次散開,高大英俊的男人牽著盛裝出席的姑娘逐漸消失在視線,直到完全看不到徐詣和溫錦柔的身影後,在場所有人還在發愣,氛圍詭異的安靜。

**

溫錦柔能感覺到徐詣的眼神一直放在自己臉上,她始終安靜。

倆人走到紀家彆墅的花園裡,溫錦柔首先停住步伐,想將自己的手抽出來,她手腕動了動,下一瞬便被男人猛然抱進懷。

徐詣身體緊繃,抱著她的雙臂猶如銅牆鐵壁,溫錦柔懶得掙紮。

徐詣抱得愈發緊,放在她後腦的手掌微抖,嗓音裡滿是失而複得都愉悅激動:“兩年了,我終於找到你了。”

溫錦柔意味深長的彎起唇。

徐詣慢慢放開她,抬起她下巴便要吻,溫錦柔笑著:“徐詣,夠了吧。”

是她從未有過的冷淡。

徐詣愣了愣,動作僵住。

溫錦柔後退一步,徐詣立即將她拉過來:“不準再離開我!”

他眼神十分銳利,壓抑著怒火:“初初,這兩年我受夠了,你玩夠了嗎?”

“還沒。”

溫錦柔淺笑:“永遠都玩不夠。”

徐詣蹙眉看著她,愈發覺得眼前這個人陌生,從前的溫錦柔哪裡會用這樣的眼神看自己?

她溫柔嬌軟,又乖巧順從,現在的這個她冷靜優雅,從容淡定,甚至於,他竟從她眼神中看出從未有過的輕蔑和不屑。

他想起溫錦柔現在的身份,“你怎麼變成了溫玉落?”

溫錦柔笑:“我首先是溫玉落,其次才是溫錦柔。”

也就是說,她的確是他死對頭溫裕笙的妹妹,溫家的二小姐。溫錦柔這個名字才是她的假名,也是假身份,也意味著,她之前騙了他。

徐詣眼神逐漸冷下來,盯著她不語。

溫錦柔笑著將他的手拿開,在花園的石凳坐下,“怎麼用這種眼神看著我?”

“你騙我!”他眸色深邃幽靜,低沉的嗓音壓抑著怒氣。

溫錦柔輕笑,“是,我是騙了你。”

“為什麼要騙我?你的目的是什麼?”

“為什麼?”溫錦柔似乎陷入某種回憶,自言自語的呢喃了這麼一句,抬眸看他:“徐詣,你真的將我忘了呢。”

徐詣越來越不明白她話中的深意,不過既然溫錦柔已經出現,他有的是時間問清楚。

徐詣並不催促,坐在她身旁,“我們之前見過?”

“當然了。”溫錦柔淺笑著,徐詣深深的看著她,她還是老樣子,縱然眼神變了,可神態還是似從前跟他在一起一般,嬌柔溫軟,叫人沒辦法不軟下心腸。

溫錦柔問:“還記得杳城寧家嗎?”

徐詣微愣,眯著眼思考了一會兒。

溫錦柔看著他:“寧家寧螢,還有印象嗎?”

徐詣這人向來薄情,對於外人從來無心關注,如果不是溫錦柔提起,他根本不會想起什麼寧家,但也是因為她提起,他才有了一點微薄的印象。

寧家和徐家在生意場上多有來往,私下裡關係也不錯,舒家太太的女兒名叫寧螢,是個乖巧懂事的小女孩兒。

當時長輩們時常玩笑,等他們倆長大,要做主給他們倆定親。

徐詣雖然從小遵從父母製定的計劃中按部就班的長大,可心中是厭惡的,這樣妄想左右他後半生的玩笑話無異於更使他厭惡,連帶著也討厭寧螢。

後來,破產給寧家帶來毀滅性的災難,寧父承受不了巨大的失敗和債務,選擇自殺,寧母帶著寧螢四處躲債。

寧母為了讓自己女兒堂堂正正的活著,身兼數職想還債,幾年過去,債務還光了,可寧母也因為過於勞累拖垮了身體,病入膏肓。

寧母擔憂自己時日無多,拜托徐家夫妻照顧寧螢,徐家夫妻對此很猶豫,如今寧家什麼都沒有,他們再維係這段關係並沒有任何意義。

徐家夫妻知道兒子向來討厭寧螢,故作善解人意的詢問徐詣的意見:“阿詣喜不喜歡寧螢?她長大後也許會嫁給你。”

當時十六歲正叛逆的徐詣隻以為父母要將這個自己厭惡的女孩子留下,當著所有人的麵對寧螢說出了一句話。

從回憶中抽身而出,徐詣已渾身冷汗,麵色逐漸發白。

溫錦柔卻仍舊是笑,“還記得你對寧螢說過什麼嗎?”

那年寧家母女衣衫襤褸站在徐家華貴的彆墅裡,份外格格不入,徐家少爺高高在上,俯視螻蟻一般地對寧螢說:“她這樣上不得台麵的玩意兒,也配得到我的喜歡?”

寧螢當時雖然還小,可那幾年跟著母親吃過很多苦,見遍世間冷暖,心智也長大了不少,當然聽得懂徐詣言語中的侮辱。

寧母當時連忙捂住女兒的耳朵,雙眼含淚不敢置信的看著徐詣,“徐詣,你怎麼能這麼說!”

徐詣隻冷冷的盯著寧螢,眼神厭惡。

寧母又趕緊捂住女兒的眼睛,泣不成聲的說:“我無意給你們添麻煩,隻是身為一個母親,想在死之前為女兒求一個安身之所,無可奈何,才求到你們麵前,如果你們留下螢螢,她長大以後一定會報答你們的,如果你們不願意,直接告訴我就好,我不會怪你們,可沒想到,相交一場,你們竟然用這樣的話來侮辱我的女兒,罷了,是我癡心妄想。”

離開徐家後一段時間,寧母還是去世了,寧螢此後進入孤兒院,兩年後被溫家領養,溫家待她極好,並沒有把她非親身女兒這件事公布出來,對外隻說這個女兒從小在國外長大。

寧螢改頭換麵成為溫玉落,後來一次俱樂部相聚好友,徐詣與友人交談的話再次傳入她耳中。

他們在討論溫裕笙,連帶著她這個溫家二小姐溫玉落也夾雜在話語中。

大家向來對她好奇,猜測她是美還是醜,為什麼被溫家藏了這麼多年。

有人說:“縱觀咱們圈子裡,能和徐總門當戶對,有條件嫁給徐詣的,溫玉落算一個。”

彼時徐詣語氣玩味:“她也配?”

同樣是輕蔑不屑的態度,就和小時候侮辱她時沒什麼分彆。

溫錦柔長大後常常想起在孤兒院的那段日子,因為父母的離開,因為徐詣的侮辱,對她造成了極深的影響,如果不是溫家,她不可能重生。

她雖然厭惡徐詣,也實在想看看這個男人受儘折磨是什麼樣,到底還能不能保持如今的高高在上?所以溫錦柔接近了徐詣,發生了以後的事。

安靜的花園中,兩個人靜靜的對視,徐詣看著她的眼眶漸漸發紅,身體逐漸顫抖。

溫錦柔笑意盈盈。

徐詣緩慢僵硬的握住她手,嘶啞問:“……你是寧螢?”

溫錦柔彎起唇:“是啊。”

她俯身靠近,嗓音很輕:“徐詣,愛上一個你覺得上不得台麵的人,感覺怎麼樣?”

徐詣紅著眼搖頭:“不,不是,你不是,彆這麼說自己。”

溫錦柔:“你問我目的是什麼?”

她笑:“我要讓你非我不可,更要讓你愛而不得。”

在徐詣承認愛上她,答應要娶她的那時候起,溫錦柔就達到了目的。

她就是要在徐詣沉浸在對未來的向往中時突然離開,讓他猝不及防,讓他心慌意亂,讓他既恨她又拿她無可奈何,還要在相遇時告訴他所有的真相,讓他認識到曾經的自己多麼可惡,徹徹底底的後悔,卻又追悔莫及,無比煎熬。

徐詣看進她雙眼中,那裡麵的表層裹著蜜糖般的溫軟,拆開卻都是鋒利的利刃。

溫錦柔的話讓徐詣腦中轟然一炸,心臟鈍痛,痛得呼吸都急促起來,連忙急切的道:“初初,我錯了。我不應該那麼說,我那時候還小。”

溫錦柔淡笑:“你那時候不小了,十六歲。而那時候的我已經站在懸崖邊上,搖搖欲墜,是你推了我最後一把。”

徐詣愣住。

溫錦柔抬手替他拭去眼角的濕潤,溫柔淺笑:“看看你現在這個模樣,可真是狼狽啊。”

“但是徐詣,你做得很好,我就是要你痛苦。”

“我會繼續冷眼旁觀你受儘折磨,我要你看著我和彆人在一起,濃情蜜意,我要把給過你的加倍給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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