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亮趕緊擺擺手:“沒事,你快去。”
周陰點了頭,轉身就走。
辦公室就在樓下,從這方麵來說學校小也是好事,周陰敲了兩下門,就直接推門進去了,辦公室是幾個老師公用的,不會有誰回你一句請進。
周陰進去的時候張老師正埋頭於一堆的作業本中,那是上午剛交上去的周記,他開口:“張老師。”
張老師總算冒出個頭來,“來了啊,吃了飯沒?”
周陰點頭。
“吃了就好,坐這。”張老師指了指旁邊的一張椅子,周陰猶豫了一下還是走過去坐下,“叫你來也沒什麼大事,彆緊張,你也看到了我這一疊堆成山的。”說著還拍了拍,一疊實打實的作業本拍起來聲音也是沉悶的。
周陰看著那一堆周記,沒說話。
張老師笑了下,“是不是奇怪我一個英語老師為什麼還要改周記?”
周陰輕輕頷首,聽張老師繼續吐糟:“本來高三是不用寫周記的,都是上麵那群傻逼說什麼要讓你們有個方式宣泄,讓班主任聽到你們心聲,嗬,你們還能有什麼心聲,不就是想了放假想沒作業不考試嘛。”
張老師一口氣吐糟了一大串,周陰一句話都沒說,做老師的突然這麼耿直的宣泄,他實在不知道能說什麼。
他隻能問他:“張老師你找我有什麼事?”
張老師氣笑了:“周陰啊,你還真是三年都沒個改變。”
周陰繼續沉默。
張老師把紅筆丟給他,周陰差點沒接住,“剩下的周記你來改,不知道說什麼的就寫個閱。”
“啊?”周陰愣了一下。
張老師一字一句的說:“我跟你說,我現在很生氣,工作和生活模式切換不過來了,要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出了這個門我還是你們嚴肅認真的張老師。”
周陰抿了下嘴角,忍住了笑,他想告訴沈長舟其實他們班主任生氣起來很可愛。
周陰和所有談戀愛的千萬群眾一樣,遇到的所有有趣的,好奇的,特彆的,都想告訴自己喜歡的那個人,就好像把自己心裡的那個小世界一點點的都挪到了另一個心裡。
張老師瞪了他一眼,“笑什麼笑,快改。”
“噢。”周陰站起來,把張老師桌上的那疊作業都搬到他坐的位置,原本空曠的桌麵就壘成了一座小山。
班上有五十多個人,周陰看得快,會草草寫幾句評語,畢竟他不是老師,沒有那麼專業也沒有那個專業的必要。
他來之前張老師就已經改過一部分了,周陰不知道沈長舟的作文本是不是還在他麵前這堆還沒有過目的作業中。
作業本都是開學的時候學校統一批發買來發給他們的,隻是每一本的名字都不同,有的字跡方方正正,有的群魔亂舞。
周陰還沒找到沈長舟的就先看到了唐魚的,唐魚的字很秀氣,像極了大家閨秀。
她寫的題材普通,周陰已經看到好幾個人寫的類似的,可不同是她的文筆顯然比其他人要好出許多,看到最後一個字,周陰不知道他該給她怎樣的評語,思慮片刻,最終給她寫了一個加油。
然後迅速合上放在一邊,他心虛的看了一眼張老師,張老師顯然忙得沒有時間關注他,周陰輕輕的鬆了口氣。
快改到最後,周陰才找到了沈長舟和蘇瑾辭的,蘇瑾辭的在前麵,周陰一翻開就是一隻大烏龜,頓時:“”
他再往前翻,可每一頁都是各種各樣的畫,周陰這才相信這不是偶然,而是通常。
之前的每一篇張老師也都隻是打了個閱,似乎已經默認了他這種行為。
周陰參考了一下張老師的評語,給他評了一個“生動形象”,然後合上放在一邊。
蘇瑾辭下麵就是沈長舟的了,周陰抿了下唇,打開了他的作文本,第一頁就是他的這周的周記,估計是為了換上新名字而直接換了一本新本子。
在班上考試的第一名,老師都會獎兩本本子,就是那種五毛錢一本的作業本,那這些作業本都統一放在了沈班長這,沈班長向來是“公私不分”,采取這有就先用的原則,但班上也沒人敢說他,主要是每次捐班費沈班長掏腰包都是掏得最爽快大方的。
常有人說周陰總是遊離在人群外,可他們不知道他們口中的沈班長,他全都認真聽著記在心裡,有時候也會想辯駁,他明明就是溫暖的,從開學那天他向他伸出手的那刻就是的。
沈長舟寫的是秋天,這個應景的季節。
文筆隻能算是中等,環境描寫也不夠細致,中心也一直沒有凸現出來,可看到最後,那句:
葉濃鬱於秋天的色澤裡
我隻向前邁步幾米
就看到蹲在地上抱住自己的你
從此我叫沈長舟
周陰握緊了手中的紅筆,有些顫抖。
他,他知道他會看到這些麼?
如果張老師沒有突然吐糟人生煩躁不堪就不會讓他來批改周記,如果沒有他也不會去翻看他的周記。
喜歡一個人到一點點的柔軟都覺得是奇跡。
周陰覺得自己大概就是這個樣子的。
還好,在那年秋天後的第三個秋天,他還是那麼喜歡他。,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