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看出來了,這大蛇腦袋雖大,但大概是常年隻有一個兔子為伴的緣故,並不是太聰明的樣子。
果不其然,她這一忽悠,巴蛇立馬開心笑起來:“好好好,就照你說的辦。一定要辦哦,若是我沒收到香火功德,我就飛出巴遂山將你們都吃掉。”
青梧笑:“仙獸放心,我們一定不會食言。”
“拿去吧!”
青梧隻覺一塊傘狀大小的東西,朝麵前飛過來,最後直直插在地上。她朝燕鳴看去,對方無奈地聳聳肩。
這一片蛇鱗,快有一人高,虧她來之前還說要兩片。
巴蛇打了個哈欠,又沉下去,與地麵融為一體。小兔子跑過來,長著三瓣嘴滋滋朝兩人叫兩聲。
青梧蹲下身,摸摸它的頭:“謝謝你兔哥。”
小兔子搖搖耳朵,又滋滋叫了兩聲。
“你讓我們以後再來看你?”
小兔子點點頭,滋滋兩聲。
“帶著孩子?”
小兔子頭點得更甚。
“好啊!”
一旁的燕鳴,將龐大的蛇鱗片負在背後,笑道:“你聽得懂它說話?”
青梧笑道:“猜的。”她揉了揉小兔子的頭,同它揮揮手,“兔哥,那咱們說好了,以後再來看你,和你的蛇弟好好的。”
小兔子依依不舍送兩人到山穀口。
“沒想到這麼順利!”燕鳴感慨道。
青梧點頭:“是啊!不過想來也是凶險,一念之差,可能就會喪命於此。”
若是溝塹烈火出現時,自己鬆開燕鳴,或者燕鳴鬆開自己,又或者在鬆林中,他們沒有去救那隻叫得淒慘的兔子,也許他們就跟地上那些白骨一樣,永久留在了這裡。
燕鳴笑著點點頭,又說:“你怎麼想到跟巴蛇說咱們是夫妻,還有兒子的?”
青梧心說,因為這是事實啊。
她笑道:“他們設置那樣的關卡,就說明這兩隻仙獸十分仁德,我便找了這個說辭。”
燕鳴道:“你就不怕仙獸看出你說謊?我們功虧於潰。”
正是因為沒說謊,才在仙獸麵前如此堂而皇之。
青梧笑道:“你沒看出來這巴蛇不是太聰明嗎?”
“倒也是。”
*
因為山中靈力被壓製,兩人回程全靠雙腿,燕鳴身上還背著一塊巨型蛇鱗,行至一半便累得汗流浹背,青梧要幫忙,他無論如何都不讓。
青梧也隻能訕訕作罷,她知道他的這種體貼和男女感情無關,隻是因為他是個紳士的男人,換做任何一個女人,他都會這樣做。
就這樣到了山底,已經是暮色四合,兩個人雖然靈力恢複,但一路下來精疲力儘,哪裡還有力氣使用靈力。
燕鳴拿出阿青的香囊,將香粉散出。半個時辰後,幾隻蝴蝶領著阿青蕭寒鬆禦劍而來。
“阿梧,你怎麼樣了?”落地後,蕭寒鬆飛快上前問。
青梧有氣無力地擺擺手,道:“巴遂山無法使用靈力,我和戚公子步行下山的,差點累死。”
蕭寒鬆打量她一番,見沒受傷,方才放心。
一旁的阿青則在關切地問燕鳴:“戚大哥,你還好吧?”
燕鳴點頭:“還好。”
阿青拿出水囊遞到他嘴邊,道:“你喝點水。”
燕鳴接過水囊,卻沒馬上喝,而是先遞給青梧:“阿梧,喝水。”
青梧沒客氣地接過來,灌了兩口,地會給他。
“戚大哥青梧姐姐,你們拿到巴蛇之鱗了嗎?”阿青問。
青梧指了指燕鳴身後那巨大的玩意兒:“拿到了。”
蕭寒鬆不可置信地眨眨眼睛,好笑道:“這麼大?”
青梧笑道:“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那巴蛇足有一座小山大。”
蕭寒鬆又問:“有沒有遇到什麼凶險?”
青梧點頭:“確實挺凶險的,好在最後都有驚無險。”
蕭寒鬆歎了口氣,道:“你們離開後,我越想越覺得不放心,應該跟你們一塊的。不過沒事就好。”
燕鳴不動聲色地看了看兩人,彎了彎唇,道:“行了,有你們來接應,我和阿梧也輕鬆了。”
蕭寒鬆一手扶起青梧,一手拎起蛇鱗:“走吧,回王宮。”
因為兩人沒了力氣,回程便是蕭寒鬆禦劍帶青梧,阿青禦劍帶燕鳴。今天兩人牽了一整天的手,乍然分開,青梧還有點不習慣,尤其是看燕鳴和阿青靠得那麼近,心中更是微妙。
好在這點微妙,對於今日的順利來說,實在是微不足道。
*
僖叢見兩人帶著巴蛇之鱗勝利而歸,聽到青梧說為巴蛇立神廟,立刻差人去辦,又給兩人安排了一頓豐盛晚餐,吃過晚餐,又讓人領著去王宮後山泡溫泉。
自從不是凡人之軀後,青梧就從來沒這麼累過,雖然以她的靈力恢複起來很快,但心裡頭的疲憊卻沒能馬上散去,能好好泡一場溫泉,再好不過。
王宮的溫泉隻有兩個池子,中間以假山隔開。今日是她和燕鳴的專場,遣走了宮婢之後,便隻剩下兩人,一人便占一個池子,隔著假山有一搭沒一搭說話。
今晚是月中,天空掛著一輪圓月,灑下一片瑩白的光芒。
青梧穿著薄薄的褻衣,望著水中自己玲瓏有致的身體,忽然就想起六年前,也是這樣一個夜晚,她和燕鳴在梵清山成為夫妻。
那時她當然是不願意的,但也不得不承認,她確實還是被他吸引。
她想起他那具修長有力的身體,明明隻有一夜,明明已經過了六年,她竟然還記得清清楚楚。
原本就熱的溫泉,仿佛更熱了。
她倒並不是真的想做點什麼,隻是想確定,他是真的對自己一點感覺都沒有了?
想到這裡,青梧咬咬唇,哎呀了一聲。
“怎麼了阿梧?”假山後傳來燕鳴擔憂的聲音。
青梧道:“我腿有點不舒服,可能是之前在山中傷到了。”
“是嗎?你彆擔心,我過來看看!”
青梧將褻衣微微拉開,臉頰漲得通紅,好在是泡在溫泉裡,不會叫人懷疑。隻是她沒乾過這種事,實在是心如擂鼓,緊張得厲害。
燕鳴嘩啦一聲從假山那邊飛掠過來,站在青梧身旁,曲身問:“哪隻腿?”
青梧將右腿從池水中伸出來,她的腿白皙修長,在淡淡的水汽繚繞中,十分曖昧旖旎。燕鳴握住她的腳踝,好整以暇問:“哪裡?”
她信口胡謅:“就腳踝處,以前那裡有封印,可能走太久,受到了影響。”
燕鳴雙指搭在那處,道:“好像有靈力亂竄,不過應該沒什麼問題。”
青梧點頭:“我想也是。”
燕鳴笑著放開她的腿,坦坦然然靠在她旁邊的池壁,笑說:“今天讓你受累了。”
青梧不動聲色地握住他結實的手臂,身體慢慢靠近他,道:“其實我還好,燕鳴大哥背著蛇鱗下山才更辛苦。”
燕鳴歎了口氣,闔上眼睛道:“確實挺累。”
青梧玲瓏曲線幾乎貼在他身上,在他耳邊呢喃般道:“燕鳴大哥,要不要我幫你摁摁背?”
燕鳴半睜開眼睛,目光中一片澄明,笑著道:“不用了,阿梧你自己也累得很,我靠著休息一會兒就好。”
說完這話之後,他再次闔上眼睛,靠在池壁邊,很快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青梧看著兩人貼在一起的身軀,無語地抽了抽嘴角,然後默默看向他的臉。
他仍舊帶著□□,青梧想了想,手在他臉上一劃,那張好看的麵容露出來,帶著點點濕氣,有股說不上來的迷人氣息。
青梧趴在他旁邊,定定看了許久,到底沒忍住,俯上前,在他薄薄的唇上輕啄了下。
然後自己也靠在她身旁,陷入安然的黑甜鄉。
當她的呼吸漸漸變沉時,旁邊的男人,卻睜開眼那雙黑沉沉的眸子,摸了摸仿佛還留著女人氣息的唇,然後轉頭微微蹙眉看向她。
*
等青梧醒來,身旁的人已經不在,隻有兩個宮婢等在一旁,見到睜眼,道:“青梧姑娘,您醒了?”
“戚公子呢?”青梧惺忪著眼睛問。
宮婢道:“戚公子先回去歇息了,見你睡著,讓我們看著,免得你不小心滑進水中。”
青梧點點頭道:“有勞兩位了。”
“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青梧從水池中出來,整個人都泡得懶洋洋的,換上衣裳後,想了想,還是先去了燕鳴那邊看看。
不想,他正在院中和蕭寒鬆小酌。
“蕭大人戚公子!”
“阿梧!”蕭寒鬆站起笑望著她,“恢複得如何了?”
“沒事了。”她看向燕鳴,“戚公子,你怎麼樣?”
燕鳴笑了笑道:“挺好的。”他站起來,伸了伸胳膊,“不過真是有點困了,那我先去休息,阿梧你和蕭大人聊著。”
說罷朝兩人溫和地笑了笑,轉身朝屋內走去。
青梧望著他那道頎長挺拔的背影,想開口喚住他,卻一時沒找到由頭,隻能眼睜睜看他進了房間,將門闔上。
“阿梧,你坐!”蕭寒鬆的聲音,將她來回神。
青梧從善如流坐下,想了想,小聲道:“殷璃怎麼樣了?”
蕭寒鬆眉頭輕擰,道:“他情緒很低落,不過我覺得他應該早就知道點什麼,所以反應倒不是太大。”
青梧點點頭,當年她就懷疑殷璃對靈鳳之亂內情了解一二,曾想跟他打聽,但他總是左顧言它,似乎不想提這個,現在看見來應該是本能的逃避。
她沉吟片刻,道:“不管怎麼樣?我相信他不會出賣咱們。我倒是希望他遠離這件事,免得以兩方相對峙,他不知如何抉擇?”
蕭寒鬆點頭:“他應該也正有此意,說明日就離開巴國,繼續遊曆天下。”
“這樣再好不過。”她猶疑了片刻,又道,“蕭大人,如果……我是說如果,戚公子曾是一個作惡多端的惡魔,殺過很多人,你還會站在他這邊嗎?”
蕭寒鬆好笑道:“戚公子乃坦蕩正直之人,怎會是殺人惡魔?”
青梧道:“我的意思是,如果他為人所害,在自己無法控製的情況下,殺了很多人。你還會幫他嗎?”
蕭寒鬆道:“如果是這樣,那他做的惡應該算在害他之人頭上,我當然不會因為這個改變立場。”
青梧微微鬆了口氣,笑道:“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
蕭寒鬆卻是皺起眉頭:“你怎麼會這麼問?難道戚公子以前無意間殺過很多人?”
青梧點頭:“嗯,我隱約猜到一些,不過他自己都不是太清楚。”
蕭寒鬆笑道:“既然這樣,那咱們就不用讓他知道。”
青梧訕訕笑了笑,悵然地歎了口氣:“你說得對。”
雖然她很清楚,燕鳴遲早會知道。,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