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之死(一)(1 / 2)

餐廳是蘭堂爸爸早就定好的。

餐廳門口,中原小雪遇見了熟悉的麵孔。

亭亭玉立的少女是在夏威夷旅行時遇見的人,性格很好,她們還在沙灘上一起聊了好一會兒天。

小雪笑著打招呼,“毛利學姐,好久不見。”

毛利蘭笑起來,“恭喜你啊,中原。”

工藤新一在旁,目光滑到少女身後的三位男性身上。

夏天時,他和小蘭還有家人們一起去夏威夷旅行,無意間遇見了這家人。

他對這一家子很是印象深刻。

俊美無儔的法國男人,橘發藍眸的青年,美麗優雅的少女。

雖然一看就是後天組成的家庭,但彼此關懷,親密無間。

一個完美得無可挑剔的家庭。

小蘭當時還表示了驚歎。

當時的酒店大半住客都有注意這個家庭。

他以偵探的直覺確信,這一家人絕對不一般。

那個法國男人舉止矜貴從容,一看就是身份不凡,平素溫和而有禮。

但是他無意間撞見了這個男人打電話,他站在落地窗前,語氣冷漠,“……解決掉。”說這話時,他注意到他,斜眸掃過來,壓迫感驚人。

雖然男人什麼也沒有說也什麼都沒做,但是不加掩飾的冷酷的打量落在他的身上,他立刻冒了一頭冷汗,乾巴巴露出一個茫然的表情。

幸好這時小蘭路過,無比自然地和男人打招呼,並把他拉走了。

至於那位個子嬌小的俊美青年,看上去爽朗極了。

他最初也是這麼認為的,直到那一天又遇上了凶案。凶手被揭穿後惱羞成怒,意圖開槍。

這個瘦小的青年在警察都未反應過來的情況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掀翻這個持槍的大漢。

他對槍械無比順手,順帶把彈夾卸了,才交給警察。

單看那樣利落的身法和對槍械的熟悉程度,這絕對不是一個普通人。

毫無疑問,這是兩個危險人物。

但正是這兩個危險人物在麵對那名少女時,瞬間變得溫和而無害。

工藤新一的思緒從夏威夷拉回到現在,餐廳門口,園子正挽著小蘭一臉興奮地和中原說話。

而那兩個男人沒有絲毫不耐煩,靜靜聽著她們聊天,甚至聽見園子誇張的讚揚裡還會紛紛露出與有榮焉的笑容。

他的注意力忽地被另一人吸引住。

鉑金色的頭發,容貌清冷出塵的男性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中原身上。偶爾露出一絲笑意也一定是有人誇中原時。

工藤注意到他則是因為——這個男人對待中原的禮節恭敬而敬仰。

就像他曾經見過的,即使華族廢除的現在,那些古老的家族仍然保留著過去的禮節,比如:下臣侍奉主君。

工藤眼睛微眯。

果然,最違和的是中原。

在夏威夷時,她自己都沒意識到,她周圍的人或許也沒有意識到。即使她本人相當溫和,但所有人麵對她的時候不自覺地保持一定的距離,甚至下意識會使用敬稱。

這不是單純的金錢能養出的氣場,比如說他認識的園子財閥家二小姐,但是本人相當大大咧咧,根本不會讓人產生仰視感。

她身上的氣場,倒像是權力——最頂級的權勢熏陶出來的。

不過,今天一見。

那種氣場差不多完全收斂了,看上去就像是個簡單的出身優越的大小姐。

所以——

中原不會是什麼古老大家族的大小姐吧?

因為那兩個男人,他最初的懷疑範圍鎖定在日本極道,日本結社合法,極道的勢力根深蒂固。

但是,今天一看這個鉑金色頭發的男人。他倒是不確定了。

工藤新一這邊好奇心和求知欲過重的老毛病犯了,正在一個人自娛自樂的推測。

那邊的氣氛相當和諧。

園子甚至已經效率很高的把小雪的電話號碼存下來了。

效率真的很高。畢竟目前,帝光中學還無一人達成這個成就。

兩行人已經在門口聊了好幾分鐘了,終於在園子的依依不舍中兩行人告彆。

*

說起來,小雪其實也對工藤新一印象深刻,畢竟夏威夷短短幾天遇見他兩次,次次都是凶案現場。她不能不印象深刻。

後來她還在報紙上看見過這個男生的報道,工藤新一,小有名氣的國中生偵探。

大概偵探就是有吸引案件的氣場吧。

但是總的來說這位工藤遇見案件的頻率較之普通人,稱得上頻繁,但還在能夠理解的範圍。

萍水相逢,她沒有太在意。

然而,不到一個小時後,餐廳裡忽然爆發出一陣玻璃破碎的聲音,隨後一陣尖叫。

一家人裡對血腥味最敏銳的是德音。

在騷動發生之前,德音麵色倏地蒼白下來。

小雪第一時間注意到德音臉色的變化,連忙把朝外的窗戶推開,中也扶著他坐到窗邊。新鮮的空氣吹進來,德音的臉色仍然蒼白。

麒麟是慈悲的仁獸,隻要聞到或是見到血就會感到渾身不舒服或是全身乏力。

小雪蹙著眉,到包廂外一看。

死者是一名年輕的學生,她恰好有點印象,是演講比賽的參賽選手,渡邊。

他倒在血泊裡,四肢和軀乾插滿了大大小小的玻璃渣,但是致命傷隻有一處,一大塊鋒銳的玻璃恰好紮進了他的脖子。他似乎掙紮了一會兒,所以四肢呈現出扭曲的狀態,眼睛驚恐的張大,嘴巴微張,仿佛死之前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這個臨死前的眼神頗有些駭人。

餐廳從洗手間出來的走廊布置了一排簡約不失優雅的櫥櫃,上麵擺滿了精致的玻璃工藝品。

警察到來之後,餐廳調出的監控錄像顯示是渡邊自己和另一名女生在櫥櫃邊產生爭執,他出於激憤,一拳砸向櫥櫃。櫥櫃倒了,他本人被壓在了櫥櫃下,破碎的玻璃渣恰好紮進了他的脖子裡。

監控裡一切清清楚楚。

唯一的問題在於那名與他產生爭執的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