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慘世界(二十一)(2 / 2)

她連忙趕過去。

迎接她的卻是天步下的重重陷阱。

生命滅絕的【殘骸】隻剩有狂亂而單純的意識——怨恨。瘋狂的怨恨世界。

一般情況,這種【殘骸】於世界並無關礙,疥癬之疾罷了。但是疥癬之疾會加重到肘腋之患。大規模聚攏的【殘骸】對世界的怨恨將吸引來【獸群】。

那無形、無名、不可名狀的【獸群】以【殘骸】為最美味的甜點。

當初趕走【獸群】並不輕鬆,她也受了傷。

世界的傷很難治好。不過她沒有把此放在心上。

但此時,她被【殘骸】包圍,傷口未愈,再加之天苦心孤詣步下的困局。她被天困住了。

天站在高處帝階之上,俯視她。

【您看,我並非一個幼崽,我贏了您。】

此時那雙暗金眼眸中流露她看不懂的神色。似愁,似怨,又似恨。

天把她囚禁起來。

她從沒有對他設防,兩個世界的通道也是他一手操辦,他用這個名字叫【蝕】的通道汲取她世界本源的力量。

爾後,進一步竊取了她的【權柄】。

天像個得到新玩具的孩子,很快就開始肆無忌憚的玩耍。

他的遊樂場擴大了。兩個世界都在他的掌控下,任他逗弄取樂。

世界意識不會消亡,隻會葬身於自戕或者吞噬於【獸群。】

為了削弱她,也是為了更好的掌握世界的權柄,天把她的世界分成了兩半,用【門】隔斷兩個半世界。

世界分離,於她而言,就像把她的心分為兩半那樣痛。

天以一種天真而殘忍的口吻問,【痛嗎?您覺得很痛?但是世界意識不該痛的?這樣的分離或許使您暫且虛弱,可終究也不會讓世界意識如何。世界不死不滅。】俊朗秀麗的臉龐流露一絲陰鷙之色,他微微抬起下巴,緊繃出刀刻般鋒銳輪廓,顯得格外傲慢和冷漠。

隻是他之前一直選擇欺騙她。

但是欺騙成功的天卻又很快滿臉鬱鬱,眉眼陰沉,【您果然隻在意那些螻蟻。您在為他們心痛……】

他把臉頰貼在冰冷徹骨的牢籠表麵,勾勒唇角,輕柔道,【我會讓您知道他們並不值得您心疼。】

天為她捏了一具身體,將她以凡身送入世界。

……

世界時常會出現在她身邊,蒙蔽她,欺瞞她,確認她一無所知。

按照天的劇本。

她一次次死亡。

有時是死於他人算計。

有時死於保護他人。

有時是死於背後惡意。

而虛弱的凡身隻要動用超出限度的力量亦會崩解。

……

她在漫長的【人生】中逐漸忘記自己的身份。一次次死亡終究使她的本源受損,再加之世界的分裂,她的舊傷新傷始終無法愈合。

即使再一次死去回到世界之上,她也記不起最初。

天高高在上,以無比悲憫的口吻,【又死了呢。又被這些人弄死了。崽崽,你心痛嗎?你還要重來嗎?】

他享受這種地位顛倒的感覺,【麻麻真心疼你~被螻蟻弄死了啊~】

於是她死了無數次,時間線也無數次重啟。

但,這是她的世界。

即使被重重封印,就像她愛整個世界,整個世界仍舊愛她。

這就像本能一樣。

她無法磨滅掉對世界以及世界生命的熱愛。

……

漸漸的,在一次次重啟中,她的世界反哺於她。

她艱難地找回了部分本能。

她仍在輪回,但是作為世界意識的本能從天那重新奪回了部分權柄,並約束天不能再隨意插手世間。

在這樣的情況下。

被送到她的世界的友人D,她被囚前賦予的力量覺醒,他及他的後輩皆以D為名,能夠自由穿梭在世界A和B中。

隨著輪回重啟他傾聽物音的天賦讓他再一次想起了一切。

X小姐。

於是,他以中文老師的身份出現在她的人生中,不遺餘力地開始引領她。

而她的友人們、家人們,一次次輪回中結下的羈絆,懷抱著目睹她死去的不甘,他們也在儘其所能。

終於,一世又一世。

知道真相的友人和家人逐漸凝聚在了一起。他們想要挽救世界,想要把她從無儘的輪回和死亡中拯救出來。

多少世,她究竟已經死去了多少次?

這個數字已經不要緊了。

她擁有了自己認可的名字,以及充滿希望的羈絆。

天氣急敗壞,但是作為篡權者,除非有朝一日,她在無止儘的輪回與死亡中最終選擇自戕—自我消亡。他隻能擁有排行第二的權限。

她的本能約束他隻能停在世界之外的純白空間—她的宮殿裡。

天不甘心的用時間河流來操縱劇本。

那些廢棄的時間河流裡的殘骸被他用來捏造時間溯行軍的存在。

隻要過去在他的掌控中,未來也即在他的手中。

*

萬屋。

紅色大陣已起。

以時政為誘餌,果然將時間溯行軍的核心部隊引來了。

愚蠢。

蘆屋道滿眼中冷涼的嘲意。

拋開他們的指揮官,時間溯行軍根本沒有自主意識,隻是機械的戰鬥而已。

一個聲東擊西,誘敵深入就把他們的主力引進了埋伏。

看似全員決戰二十一世紀時間線,時政本部虛弱無人,殊不知他早已以整個萬物的靈脈和空間擺下了大陣。勢必讓他們有來無回。

但是——

蘆屋道滿眯眼看被汙穢的溯行軍重重包圍的一抹銀白。

指揮他們的人雖然隻剩下執念,但是也比旁的溯行軍強得多。

那抹銀白是一把刀。

持刀的人才是溯行軍真正的指揮官。

【蘆屋道滿】親手所鑄,未能救下巫女,卻沾染上了巫女的鮮血,又被【他】重鑄的那把刀。

天從廢棄的河流中撈起了它。

刀上有【蘆屋道滿】的執念。

那把刀原本不能有付喪神,但是天將執念捏造成了刀的付喪神。許它一件事——可以改變曆史,拯救它的執念。

偏執的付喪神相信了天的謊言。

河流不可能再倒流。

已然廢棄的河流隻是個大型的【殘骸】聚集體而已。

看上去美麗卻全是垃圾。

猩紅大陣衝天而起,接連天地,形成一個巨大無比的牢籠。

無形的壓力使萬屋地麵幾乎所有人都趴伏地上。

很快,短兵相接。

付喪神渾身都包裹在黑色袍子裡,黑袍下一隻裸露白骨的手緊緊握著那把銀白剔透的刀。

一刀斬在囚牢上,掀起陣陣刀氣森寒刺骨。

道滿腳下的繁複陣法與整個萬屋大陣相呼應,大陣始終穩固如山。他噙著冷笑,縱身一躍,身影忽閃,虛影重重,以極為迅疾的速度直衝付喪神而去。

一路之上的溯行軍皆三下五除二,有一個算一個被他挨著踹翻。

不過幾息的功夫,道滿已逼近付喪神跟前。

道滿想,這種垃圾,他會親手斬了他。

作者有話要說:已解鎖情報:

1、估算錯誤……還得來一章,晚上更~今天誓要完結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