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皇後為何不行禮？”
齊玉不答，款款坐下。
坐穩了之後才看向皇後身邊怒目的婢女，“皇後相邀於我，乃是尋常閨閣女子之會。閨閣女兒相聚無有上下尊卑，難不成還要互相隨著父親官職行禮問安？”
“皇後怎能是尋常閨閣女子？”
“若非閨閣女子，要與友人相聚，自然要稟告夫君，兩府之間互通名帖，各自才好相見。”
齊玉麵色不改，“皇後邀我，陛下未曾知情，我便知曉乃是女兒相見，而非夫人相聚。”
“若是夫人相聚？”
“夫人帶上夫君名帖相邀才是正理。可惜我家鄉遙遠，親長不在，更是未婚女兒，便不會應邀前往。”
“這種道理，林小姐一定懂得，所以我來。我來，是赴皇後的閨閣之邀。”
林皇後臉色冷了。
“你倒是伶牙俐齒。”
“落在投緣的人眼裡是伶俐聰慧，落在不投緣的人眼裡便是牙尖嘴利——想來林小姐也不是那笨嘴拙舌之人，與我應當投緣。”
林皇後的茶盞咣地放在桌上。“哼……投緣。”
齊玉心裡暗爽。
隻是臉上不動聲色。
有小宮女為她奉茶。自有宮人魚貫而入，奉上一係列點心。
齊玉以袖掩麵，看似專心吃點心喝茶，其實腦子裡在努力把自己的位置和羊皮地圖裡的位置對應上。
……太難了，她不太認路。
前頭是花園，後頭是宮室……另有一條長街縱貫。
齊玉努力對號入座。
正思慮間聽得林皇後發話了：“玉姑娘早晚必入內宮，不知姑娘誌向如何？”
齊玉思維一斷。
……這是，問她野心幾何？
抬眼一瞧，林皇後這一身裝束便合情合理了。
這是作為正室前來與側室交鋒了。
“誌向自當高遠，可惜卻不在這後宮之中。”
林皇後有當大婆的心，她卻沒有配合演戲的義務。
齊玉撫著茶盞低眉，話語卻是鋒利，“隻怕不能於林小姐有所襄助。”
林皇後當即冷笑：“玉姑娘所說倒是讓我大開眼界。”
“怎麼，未婚之身入宮多日倒是彆人求你的？既然誌向不在後宮，何不以死明誌？”
言辭如刀。
“以死明誌何難，隻是不必明給不明之人！”
齊玉也來了氣，“林小姐何等人物，隻需派人查查便知道，我入宮並非自願——若是皇後真如自己所言得愛重有權勢，何不將我送回家鄉，我願做山野女子勝過進這錦繡的鳥籠！”
蕭伯陵本欲踏出的步伐停住了。
齊玉將茶盞重重放回小幾，震出一聲悶響。
“你已是皇後，逼死我一個民女於你有什麼好處呢？”
林皇後似乎是愣住了。
“你方才說……願意回家鄉？”
齊玉眼前一亮。
有戲？
“正是。”
比起危機四伏的皇宮，她當然更喜歡桃花穀。
自己的地盤當然更舒服。
林皇後似有猶疑：“果真如此？”
“我實在不必騙你。”
齊玉坐直了身體，自有一股端正之氣：“既然是友人相聚，我也不怕袒露心聲。我早有心上人不在宮中，與陛下並無苟且。”
蕭伯陵隻覺一陣針紮般的頭痛似閃電般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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