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從自己那疊獎金裡拿出一百三十塊給陸嶺,然後問:“利息你打算怎麼收,還有各種票據算多少錢。”
“就算一百吧。”陸嶺理直氣壯地說。
“一百?”沈溪驚訝到合不攏嘴,他真好意思要。
她數了十張大團結遞給他,嘟囔著:“以後終於不用跟你借錢了。”
陸嶺很滿意地把二百三十塊錢跟自己那一疊錢放到一起,收到信封裡。
一百塊就這麼沒了!
看他那心安理得的模樣,沈溪覺得自己被敲詐,心疼不已,她說:“你就不怕我去舉報你放高利貸?”
陸嶺勾了勾唇角:“咱倆是兩口子,夫妻財產共有,誰信我跟你放高利貸,你趕緊去舉報我吧。”
一副快去快去,就怕你不去舉報我的欠揍樣兒!
他愉快地吹著口哨,拿著信封去了自己屋,留下沈溪獨自心疼那一百塊錢。
真是太傷心了。
她的一千塊錢隻剩下六百一,加上陸嶺還有倆哥哥給她的壓歲錢,一共是七百三,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掙錢,得省著花。
又點數一遍之後,她把錢跟獎狀一起放入空間。
她想了又想,還是因為少了一百塊錢不爽,就去找陸嶺:“你敲詐了我一百塊錢,今晚你做飯。”
陸嶺正在書桌前看書,他慢悠悠地說:“好啊,你還要吃手擀麵?”
態度很好,可表情分明在說:反正我做飯不好吃,你非要吃的話可以給你做!
這個家夥,那天沈溪從醫院回來後,他把沒吃幾筷子的麵條熱了一下,非要讓她吃下去。
彆以為他費了老半天勁注入一腔愛心的手擀麵她就吃得下去。
最後那碗麵她吃了幾口,陸嶺吃了一大半。
沈溪笑笑:“會做飯的男人最有魅力,我可以教你做飯,等以後你好找對象。”
陸嶺瞥了她一眼,說:“你在說我沒有魅力?”
沈溪:“……”
傍晚,倆人一起做飯,沈溪教他做包子,一直在鼓勵他說他包的包子好看。
陸嶺看著麵前醜陋的湯汁外溢的包子,再聽著沈溪的讚美,真的不知道說什麼好。
——
不出一個星期,陸嶺從營地回來時給她帶來一個非常重要的消息。
他說:“現在有個新詞是可以改造好的子女,你現在的身份就是這個,也就是說以後你父母下放對你的影響沒有以前那麼大。”
沈溪不太理解這個詞,她其實已經跟沈父沈母斷絕關係了,不知道還怎麼給她定位成可以改造好的子女。
可能相關部門認為他們並未真正斷絕關係。
不過有這樣一個身份,她的處境會好一些。
“還有,你父母在農場以後不需要再乾農活了,他們有了共同住房,還被安排翻譯英文文獻,而且可以跟外界通信,不過來往書信跟紀晏安一樣,需要經過審查。”陸嶺說。
“真的?”沈溪驚呼,這真是一個好消息。
不過她旋即想到他們因為一些翻譯的文獻犯了路線錯誤,有點擔心地問:“翻譯文獻的話不會再出問題吧。”
陸嶺說:“目前翻譯的都是技術資料,專業性的,又是組織安排的,不存在路線問題。”
聽他這樣說,沈溪才放了心。
“除了寫信,我可以給他們寄東西、寄錢嗎?”沈溪問。
陸嶺點頭:“可以,也要經過審查。你想要去看望他們的話,目前還不行,不過農場現在也沒人為難他們,那個治安主任已經調到更偏遠的林場去了。”
治安主任是個老鰥夫,就是當時跟沈溪逼婚的那個。
這真是這段時間以來最好的消息。
沈溪想了想問:“不用他們乾農活,讓他們翻譯英文資料,是海城軍藥廠廠長提到的老首長安排的嗎,是他幫助了我父母嗎?”
陸嶺點頭:“我想可能是,不過既然對方不提,不願意透露身份,我們就不去打探。”
沈溪同意他的說法,能聯係他們就好,沈溪決定馬上行動,寫信和寄東西。
沈父沈母都吃食堂,不自己做飯,沈溪就給他們準備了能直接吃的蝦乾,曬得半乾,很好嚼,當零食很不錯。還有去年秋天從山上收集來的紅棗和山核桃。山核桃被她做成了好吃的五香核桃。她準備出島寄東西的時候再買奶粉、麥乳精各兩罐。
買布不方便,她就去山下漁民家裡買了些自己織土布,給倆人各做了一套衣服。
信的內容極簡單,信上隻問他們身體怎麼樣,她跟陸嶺生活的很好,他們不要擔心,還告訴他們沈戍邊兄弟在杭城郊區的家具廠上班,不用擔心他們倆。
陸劍堯那邊,沈溪準備了一包大概兩斤左右的海參,她不想寄太多,那樣太顯眼。
“我可以把海參寄給陸伯伯吧。”沈溪問。
陸嶺不關心也覺得無所謂,語氣很淡:“隨你。”
接下來幾天陸嶺特彆忙,周日的時候,沈溪自己坐船出島給雙方父母寄東西。
拎著大包小包上岸,沈溪看到正準備坐船進島的趙若蘭。
“趙若蘭,你去找我?”沈溪喊她。
趙若蘭走過來,驚喜道:“是啊,正準備去找你,特彆重要的事兒,本來想往陸副團辦公室打電話,可你們家陸副團看著很凶,對人又冷淡,我想到要給他打電話就發怵,反正今天有時間,我就想進島找你一趟。恰好你出島了。”
“我要去郵局寄東西,什麼事?有關裴棟梁的事情?”沈溪問。
“啥他的事?怎麼我一來找你你就以為是他的事。”趙若蘭佯裝不滿地說,不過臉還是紅了一下,“是你的事,特彆重要的事,我估計你還不知道,你必須得感謝我。”
說著她接過沈溪手裡的一個包裹,幫她拎著。
沈溪看她賣關子,急了:“關於我的事情,你倒是快說啊。”
趙若蘭看她著急,就說:“你急什麼,你們江省大學不是停課了嗎,要開學了,你還想上學不?我看趙嬌蘭最近特彆高興,準備回學校讀書呢。”
沈溪就知道學校不會一直停課,肯定會有複課的一天,但聽到這個消息,她還是有點驚訝。
她們倆坐在碼頭的一塊大石頭上,沈溪表情有點凝滯,她說:“我應該再實習一年就畢業了,我肯定是想上完學,把畢業證拿到,可我父母都是下放人員,學校允許我回去嗎,而且我都結婚了,學校原來管得很嚴,都不允許在校搞對象,男女學生都不敢過多接觸。”
趙若蘭說:“那你聯係學校老師問問,不行的話讓我爸幫你?雖然你嫁得挺好,可還有一年就畢業,不讀完太可惜了。我爸她肯定有辦法讓你回學校。”
沈溪搖了搖頭說:“不用麻煩趙師長,我自己聯係老師試試。趙嬌蘭是怎麼得到學校複課通知的,學校通知她了嗎?”
在島上消息肯定閉塞。
“是的,學校通知她。”趙若蘭說。
“可學校沒通知我,會不會是因為我不合格?”沈溪非常忐忑。
“也可能是你的聯係方式變了,你想你不住原來家裡,電話跟信件都沒辦法聯係到你。”趙若蘭安慰她說。
沈溪點了點頭,學校無法通知到她倒好說,就怕學校不想讓她繼續完成學業。
她思緒紛亂,就憑趙若蘭特意來通知她學校開學的事情,她對趙若蘭好感度增加不少。
沈溪問:“你也該去杭城醫院了吧。”
趙若蘭點點頭:“我明天就去上班。你要是能回學校讀書就太好了,咱們在杭城也能有個照應,說不定你實習的話還能分到我們醫院。”
沈溪問趙若蘭:“那裴排長呢,還在師醫院?”
趙若蘭臉上一紅說:“他的傷好得差不多,但也不能馬上回島,他回老家休養了。”
“那他跟那名新聞乾事還有聯係嗎?”沈溪又問。
“應該沒聯係吧,即使有聯係也是革.命友誼。”趙若蘭滿不在乎地說。
沈溪:革.命友誼!
兩人就在碼頭分開,趙若蘭回家,沈溪坐公共汽車去了縣城。她在縣城買了奶粉跟麥乳精,跟給沈父沈母準備好的東西一起寄到農場,又把信寄出,並且給彙了五十塊錢。
因為是第一次寄錢,她不確定錢是否能夠順利到沈父沈母手裡,就少寄點,就是錢真沒了也不心疼。
寄完東西,她在縣城吃了午飯,到下午等大船進島,才坐船回來。
這期間她想了很多,彆說她自己想繼續完成學業,就說客觀環境,她也是把大學讀完拿到畢業證更好。
在末日,她讀過這段曆史,知道十幾年後會非常重視學曆,她隻是高中畢業,又學醫的話,幾乎沒法在大醫院裡找到工作。
而那時候即使會恢複高考,可她都二十七八了,像她這種情況,讀過大學但沒讀完,不知道是否允許再參加一次高考,即便允許的話,年紀大了記憶力和精力下降,不知道還能不能考上。
即使考上,讀完大學都三十多了,年齡太大。
客觀上,也是把大學讀完比較好。
不過她想跟陸嶺商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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