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頓時抖起來了,神氣活現地走到了林萍兒的麵前,看著委頓在地上,肩膀血肉模糊的林萍兒,撇嘴小聲說道,“怎麼沒有把你給廢了呢。”
“你說什麼?!”修為是修士的命,蘇果竟然說出這麼惡毒的話,林萍兒今日本就受了心愛的師尊一掌心中悲憤,聽到這裡,頓時掙紮著站起來指著蘇果說道,“你怎麼這麼惡毒!”
“我怎麼惡毒了?”
隻不過是說說就是惡毒。
那上一世,林萍兒還直接對蘇果動了手呢。
“就算是惡毒,拍了你這一下的那個才叫惡毒。我就是個看熱鬨的路人黨。”蘇果一臉氣不死林萍兒不罷休的樣子,這是師妹們之間的爭吵,寧秀又能怎麼辦?他揉了揉眼角,卻霍然見到了蘇果的身後正走過來一個高大強壯的俊朗男人。
他高大得有點過分,連寧秀都要仰望,渾身充斥著暴戾強勢的氣息,目光所及,仿佛萬物全為螻蟻。一雙赤金的豎瞳沒有半分人氣,冰冷冷,沒有人類的感情。
隻是當他走到了蘇果的背後,一雙修長的大手輕輕地壓在了蘇果單薄稚嫩的肩膀上,那雙赤金豎瞳之中,又飛快地閃過了一抹柔軟的氣息。就算是這男人陌生又危險,叫寧秀的渾身都在叫囂著恐懼,可是看到那雙與人修不同的豎瞳,他頓時知道了這是誰了。
這不就是最近把蘇果給帶到了自己的洞府去修煉的鎮教祖師麼。
手裡還有鎮教祖師賞賜的法器呢,寧秀不敢怠慢,顧不得蘇果和林萍兒在吵架,忙上前俯身,恭敬地說道,“弟子寧秀,拜見祖師。”
“敖禦,這就是我二師兄。”蘇果覺得當那雙大手壓在自己的肩膀上,頓時無所畏懼了,對林萍兒那是完全不虛的,聽到寧秀拜見敖禦,急忙扭頭說道,“我二師兄對我可好可好了!”她話音剛落,隻覺得肩膀上的大手微微用力,氣氛又有些莫名獰惡起來。
這一瞬間,毛團下意識地就接了一句話繼續說道,“二師兄就像是我爹爹。”
都說了,打小兒二師兄給她換尿布長大的,當然就像是一個小爹爹。
這句話之後,本覺得身上莫名惡寒,仿佛被擇人而噬的野獸盯緊了的二師兄,又覺得莫名身邊的氣氛溫暖如春了起來。
“我記得。你提過你二師兄。”敖禦抬手,一道靈光懸浮在了寧秀的麵前,淡淡地說道,“你對阿果很照顧,這很好。”
一團懸浮在寧秀麵前的靈光之中,露出了一瓶散發著充裕靈氣的靈丹。
“這是結嬰丹,昔年我行走修真界打敗了其他修士得到的,與我無用,賞你了。”做妖貅的,對人修的丹藥雖然有興趣,不過興趣不大,敖禦的手裡靈丹多得是。
他將金丹修士最為憧憬的,能在丹破嬰生時輔助自己更加順利結嬰的結嬰丹就這麼輕描淡寫地丟給了寧秀,還是一瓶子,這麼闊綽,頓時叫寧秀有些不敢接受了。
他下意識地看了蘇果一眼,忙對敖禦俯身說道,“祖師賞賜本不敢拒絕。可是過於貴重,弟子,弟子……”
若是他心安理得地收下這麼難得的靈丹,會不會叫蘇果被連累。
而且……鎮教祖師是這麼大方的龍麼?
對弟子這麼大方?
會隨時賞賜結嬰丹的這種大方?
他對寧秀如此大方,寧秀總是覺得怪怪的。
這世上,就算是宗門的長輩也不可能有無緣無故的喜愛。
他心中有些顧慮,因此不敢接受,蘇果卻眼睛一亮。
寧秀如今已經是金丹後期修士,隻要假以時日,不要出錯,他是很有希望能夠成為元嬰修士的。
結嬰丹能夠提升結嬰的成功率,這多好啊。
“收下收下。”蘇果哼哼唧唧地把那瓶靈丹塞進了寧秀的手裡。寧秀還在搖頭拒絕的時候,敖禦不耐煩了。
“你看不起我?”他看著寧秀問道。
“弟子怎敢。”寧秀誠惶誠恐地說道。
“那我的賞賜,你竟然不收?”
“可是過於貴重,弟子惶恐……”
“這算什麼貴重。不過是不稀罕的結嬰丹,你真是沒見識。”敖禦淡淡地說道。
這淡淡的一句話,頓時顯出了黑龍長老的高大上與不凡。
寧秀嘴角抽搐地看著一臉“爾等凡人沒見識”的霸道黑龍,默默地收下了靈丹。
“那弟子多謝祖師了。”隻是不知道為什麼,看到蘇果在敖禦的身邊這樣快樂,甚至顯然自己得到賞賜是因蘇果的緣故,寧秀又覺得心中寬慰。
他也知道自己再推辭下去恐怕敖禦就真的會不高興,把靈丹收下,才要鄭重道謝,卻見林萍兒已經撲了上來,抓著他的手臂,含著眼淚質問說道,“師兄,師尊正在重傷,你還隻惦記著這幾顆靈丹,你真的不把師尊放在心裡麼?!”
“我送你回去療傷。”寧秀沒有回答她的胡攪蠻纏的意思,平靜地說道。
“我不回去!師尊,師尊怎麼可以傷我?!他知道隻有我還在心裡在意他麼?!”她以為師尊永遠都是對她憐惜,對她不忍,對她愧疚,永遠都不會舍得傷害她的。
打從她拜在他的座下,就算是林婉兒回來以後,分去了師尊的半顆心,可是她也知道他是在意她,是疼惜著她的。他從沒有舍得碰她一根手指頭,對她永遠耐心,照顧,對她那麼好,可是為什麼,明明知道她那麼深愛著他,他卻舍得這樣對待她?
林萍兒的心都要碎了。
“他明明知道我多麼愛他的。”她看著寧秀落淚,哭著說道,“他怎麼能這麼對我!”
寧秀麵無表情地看著她。
“如果是林婉兒,他舍得這樣對她麼?!”林萍兒還繼續追問。
“既然你不願回洞府,那我管不了你。”寧秀本想要說什麼,然而看著林萍兒的癡纏的樣子,又覺得什麼都不想說出口了。
倒是蘇果,看著林萍兒這麼瘋狂的樣子,歪了歪小腦袋問道,“你到底是在傷心他傷了你,還是覺得丟臉,覺得自己被他給拍了很丟臉,所以胡攪蠻纏?”她的聲音脆生生的,林萍兒本在抓著寧秀不放,聽到這裡一雙哭得滿是血絲的眼睛猛地看向蘇果,尖叫著說道,“你胡說什麼!”
“我沒胡說。他受了傷不肯見人,所有的弟子都知道,難道你會不知道他心裡不願意見人不成?可是你還千方百計地想見他,不過就是為了證明你在他的心裡與眾不同,就算是見到了他狼狽的一麵,他也舍不得對你動手而已。如果你當真不知道他的為人,怎麼可能這些年無論做什麼都事事如他的心意,得到他的喜愛?你想證明就算是撞見他最難以啟齒的樣子,他也會對你既往不咎,用這證明在他的心裡你比彆人都被他寬容著。隻是沒想到他連你都拍了,你臉上過不去了,所以在這裡鬨事,鬨得不可罷休,不是麼?”
蘇果不客氣地看著林萍兒。
林萍兒胸口起伏,看著蘇果,猛地把手壓在了自己的靈劍上。
下一刻,她幾乎被突然暴起的靈壓壓成肉餅。
巨大狂暴的靈壓之下,她一下子被壓在了地上無法掙紮,動彈不得。
敖禦冷冷地看著這個竟敢對蘇果動手的女修。
“這又怎麼了?這又怎麼了?”梵清道君的洞府本來已經開始慢慢平息,掌教真人才勸好了暴怒的梵清道君,叫他心緒平和地去養傷,剛出來就見敖禦的靈氣暴漲,那狂暴的仙階靈壓直衝蒼穹,頓時將他剛剛布下的隔絕神識的法術給打碎了。
他頭都大了,就覺得林萍兒是一個鬨事的弟子,匆匆地過來,忙先安撫敖禦,對他匆匆地說道,“弟子不懂事,衝撞了祖師,叫她給祖師賠罪就是。何必氣壞了你老人家呢?”
做掌教真人的,都很苦逼。
“她要傷害阿果。”敖禦冷冷地說道。
掌教真人一愣。
“師姐妹之間爭執幾分……”
“她剛剛起了殺心。”敖禦繼續說道。
掌教真人突然不說話了。
宗門之中弟子們吵架拌嘴都是平常,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麼。
可是如果到了對同門動殺心的地步,那就叫他對林萍兒生出幾分驚醒。
宗門相殘,這是任何宗門都不能容忍的。
更何況這話是敖禦說的。
身為仙階強者,神識敏銳,既然他說林萍兒對蘇果動了殺心,還壓住了林萍兒,那就說明林萍兒不僅是對蘇果想動手那麼簡單。
她是真想殺了蘇果。
掌教真人的臉色凝重起來,看向被壓在了地上,七竅流血的林萍兒。
“意圖對同門出手是宗門對不能容忍的。”他看著林萍兒,沉吟了片刻才淡淡地說道,“去思過崖下思過,沒有我的發話,你不許出來。”雖然林萍兒對蘇果動了殺心,可這到底隻不過是殺心,卻沒有對蘇果造成什麼,他也沒有辦法對她做其他的懲罰。
不過思過崖下並不是好地方,環境極為惡劣,也不能修煉,他準備把林萍兒好好地關一關,看一看這弟子的心性。
如果林萍兒的心性尚可,或許還有被放出來的一日。
可如果她還是不知悔改,那他就隻能將她逐出宗門了。
隻是恰在這時,梵清道君的道場上,又傳來了一個女孩溫柔的聲音。
“小師妹,你沒事吧?剛剛……我真是擔心,還好有祖師在。”林婉兒翩翩而來,白衣蹁躚而行,款款到了蘇果與敖禦的麵前,恭敬地拜下。
“弟子林婉兒,拜見祖師。”,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