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好這一切後,沈妄看著麵前的監控犯了難。
如果直接破壞掉,很可能引起對方的警覺,但如果不破壞,這東西可是聯網的,萬一有人心血來潮用手機看一下監控,他們也會被發現啊。
一向日天日地,無所不能的沈妄,在現代科技麵前,第一次犯了難。
好在很快有人也摸了過來,沈妄差點都攻擊了過去,看到熟悉的臉後,他才停止攻勢:“你也是來處理監控的?”
來的人是那個姓白的修行者,他看了看被捆在地上的保安,非常熟練的走到那些複雜的儀器麵前,操作起來。
他的兩隻手翻飛,口中解釋道:“我從之前的監控中,截取一段,用來替代之後幾個小時的視頻。”
沈妄歎為觀止:“現在修行者這麼卷了嗎,不僅要修行,還要會高科技?”
“也算不上什麼高科技,很基礎的技巧罷了。”白姓修行者笑了笑,說道,“是我自己的一點個人愛好而已。”
沈妄看了這人幾眼,身為一個築基期的高手,白姓修行者比其他築基期高手年輕了不少,看起來才約莫三四十歲的樣子,模樣白白淨淨,隻是眉眼之間,總有些眼熟。
白姓修士三下五除二的處理好了監控,一回頭,看到沈妄疑惑的眼神,他想了想,自我介紹道:“在下白青杏,家中有一個晚輩,與你應該認識,他叫白扶春。”
沈妄恍然大悟,難怪他覺得這人有幾分眼熟,原來是那個小基佬的長輩啊。
二人抽空說了兩句,就又各自離開,去搜查起來。
沈妄一路上查了不少房間,絕大多數都是空房間,唯有幾個人在自己床上呼呼大睡,他二話不說,先一個符篆過去把這些人打暈,而後通通捆起來。
等到了和顧東亭彙合的時候,他直接在身後拖了一長串的死豬。
而那個體修,正吭哧吭哧的一個一個往外搬運。
沈妄過來的時候,正好與他四目相對,二人眼神對視,彼此表情都很複雜。
體修先說話了:“你就這麼把他們拖在地上?磨得一身是傷,善待俘虜懂不懂。”
沈妄問:“你知道他們是什麼身份嗎?邪|教分子,害得無數人家破人亡,那些失蹤者還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呢。”
這種情況下還對他們這麼溫柔,累了自己,實在是不知道讓人如何評價。
體修麵孔扭曲了一瞬,惡狠狠的問道:“還有繩子嗎?給我一根!”
沈妄愉快的說道:“你隨便去他們床上扯幾條床單,綁在一起就好了。”
方便快捷,還很牢固。
等把整個山穀都清理了一邊之後,所有人在停車場的空曠地帶集合,互相交換了自己的收獲。
顧東亭第一個說道:“我發現他們隻是薩穆依教的底層小嘍囉,被安置在這裡,負責管理那些‘教徒’和‘祭品’。”
聽到祭品兩個字,在場眾人心裡都升起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他們把那些沒有任何價值的教徒稱作祭品,認為祭品是他們最後為聖教出力的機會,是他們獲得榮光的唯一辦法。”顧東亭聲音冷厲,“剛才我聽到他們說,最近聖教的祭品需求大大增加,已經供應不上了。”
體修怒目圓瞪:“艸,一群豬狗不如的玩意兒。”
白青杏憂心忡忡:“那些失蹤的人,如果是當了教徒還能留有一命,如果是成了祭品……”
隻怕是已經凶多吉少了。
年齡最大的白發老者則說道:“我找到了他們安置教徒的地方。”
最後,沈妄則說道:“我發現,這裡的人之所以這麼少,不僅是因為輪休,至少一半的房間裡,衣櫃已經空了大半,貴重的都不見了。”
體修不耐煩的開口:“說明他們搬走了啊,那又如何?”
沈妄沒有說話,但眾人的臉色已經沉了下來。
“說明已經有一部分人被提前轉移走了,這裡不是他們真正的大本營……”有人緩緩說道,“他們早知道我們發現這裡,還留下了一半的人。”
這些人,是被拋棄的棋子,也是誘餌!
但有那些被騙走的普通平民在,哪怕這是個陽謀,他們也不得不去踩一踩這個陷阱!
事到如今,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眾人沒有立刻行動,而是把那些打暈的人分彆叫醒審問,問完一個就弄暈,再繼續去問下一個。
出乎眾人的意料,這些為虎作倀的小嘍囉,居然沒幾個外國人,全是本國人,也並不全都是滇南地區的人,全國各地的人都有。
但相同的是,這些人都是十分年輕的青壯年男性,雖然是普通人,對付老弱婦孺也足夠了。
他們被弄醒以後,第一反應甚至不是恐懼,而是恐嚇:“你們是什麼人?知不知道這是哪裡?”
“在這裡鬨事,你們付不起代價。”
明明已經是階下之囚,仍舊是趾高氣昂,十分囂張。
麵對這種人,脾氣暴躁的體修才不慣著他,直接一拳頭下去,哪怕收斂了力度,都能把他們的鼻梁打斷。
打完後,體修嫌棄的用一旁的床單擦乾淨拳頭上的血漬:“我打不了那個家夥,還打不了尼嗎!讓你囂張!”
借機發泄得十分明顯。
沈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懷疑自己就是體修最想打的那人。
一連審問了好幾個,都是些什麼都不知道的倀鬼,就在眾人脾氣越來越暴躁的時候,終於開出了一個有用的金色盒子。
這人一睜開眼,表情先是憤怒,等看清在場所有人後,他瞳孔猛地一縮,脫口而出:“顧東亭!你怎麼在這!”
所有人都精神一震:好家夥,認識顧東亭,終於不是連修行者都不知道是什麼的小雜魚了!
顧東亭上前一步,居高臨下的看著那人:“你認識我?”
那人眼中變換過無數的情緒,最後說道:“在玄學界,誰不認識你。”
“你沒有修為,卻知道我。”顧東亭打量著那人,“看來你在這個邪|教的地位不低。”
聽到邪|教二字,那人猛地激動起來,他被捆在地上,像個將死的魚一樣掙紮了幾下,聲嘶力竭的吼道:“什麼邪|教!我們這是聖教!”
“你們這些虛偽的名門正道懂什麼,正道式微,此消彼長,就應該是我們魔道崛起的時候了!”
“你們正道占了幾千上萬年的上風,出儘了風頭,拿儘了好處,把整個玄學界的所有好東西都霸占著,現在,你們的好日子結束了!”
沒人能想到,顧東亭不過說了一句,這人就能當場破防,說出一大堆的話。
作為一個普通人,他不該了解玄學界的一切,可現在卻對所有正道恨之入骨……
沈妄看猴一樣看著他:“你一個不能修行的普通人,玄學界的事情和你有什麼關係,哪怕魔道占了上風,你難道還能沾點好處嗎。”
聞言,體修中氣十足的哈哈大笑起來:“你說什麼廢話呢,沒有修行資質,就一輩子與修行無緣了,他能得到什麼好處。”
頓時,地上那人就急眼了:“我不能修行,是你們正道的功法有問題!等我們教主魔功大成後,就算我是普通人,我也能擁有超能力!”
沈妄眼神一動,不動聲色的繼續說道:“彆人說什麼你就信什麼,你怎麼這麼好騙,玄學界沒有任何能讓普通人修行的功法,你家教主給你畫了個餅,你就屁顛兒屁顛兒的吃下去了。”
如今這個玄學界,確實沒有讓普通人修行的方法。
否則曾經的唐父也不至於把希望寄托到兒子身上,他早就自己上了。
修行界倒是有讓普通人生出靈根的方法,隻是那需要用到極為罕見的靈寶,由於普通人資質不行,後續還必須用各種天材地寶養著,才能勉強提升實力。
一般也是頂尖大能為自己最喜愛的後輩而做的事情,這人隻是個小嘍囉,他也不想想,他憑什麼。
果然,隨著沈妄的一句話,那人立刻說道:“誰說玄學界沒有讓普通人修煉的方法,隻是你們正道吝嗇小氣,不肯分享出來而已,而我們教主心胸寬廣,願意把這個方法分享出來,給我們普通人一個機會。”
沈妄算是知道這人為什麼明明被洗腦得徹底,還是被放棄,當成了誘餌丟在這了。
這也太好套話了,比體修還沒智商。
在眾人連翻的刺激下,這人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倒了個底朝天。
這人是滇南附近村莊的人,因為村子裡有巫蠱師的存在,所以他一直都知道玄學界,並狂熱的想踏入修行。
可他資質不行,根本無法修煉,無論去什麼宗門,都被打發走了。
等回到村莊後,他以為自己隻能平凡的種一輩子地,誰知道本就教派混雜的地方,居然又冒出了一個教派。
他又一次升起了再試試看的念頭,連夜收拾好東西,告彆父母,偷偷來到了這個所謂的‘聖教’。
聖教也沒讓他失望,告訴他現在沒辦法讓他修煉,但等教主神功大成後,就可以讓他步入修行了。
作為最早加入聖教的一員,為了能夠步入修行,他比誰都更希望教主能夠神功大成。
所以他仗著自己是本地人,無數次的往返附近村莊,為聖教招攬信徒,又親自去篩選祭品,貢獻給教主。
聽完這人的經曆後,所有人都沉默了:“你說你親自挑選祭品……那些祭品裡,有你認識的人嗎?”
男人臉上露出癡迷的狂笑,他說:“你們懂什麼,他們是為了教主而奉獻自己,就算死了,也是死得其所!如果他們運氣好,還能成為鬼奴呢。”
“成了鬼奴後,他們就不死不滅,難道不是永生嗎,多少人都求之不得呢。”
眾人看著他平平無奇,扔在人堆裡就看不到了的臉,恍惚間竟覺得,他人類光滑的皮囊正在一寸寸皸裂,露出了屬於惡鬼的,坑坑巴巴又醜陋真容。
怎麼會有人惡到這個地步!體修再也忍不住,狠狠給了那人一拳,猶不解氣,打沙包一樣打了好幾拳,邊打邊罵:“我打死你這個沒人性的東西,兔子還他媽的不吃窩邊草呢,你他媽專挑窩邊草下手。”
“媽的,你媽把你生下來,真是個錯誤!”
體修氣急之下,沒有絲毫收力,隻幾個拳頭,就打得這人麵部凹陷,胸口也隱隱凹陷了進去,轉眼間,那人已經口吐鮮血,奄奄一息。
剩下的人對視一眼,猶豫了幾秒,各自挪開了目光,假裝看天看地,就是沒看到正在暴起打人的體修。
等體修發泄完之後,那人倒在地上,口中輕聲喃喃;“我不能死……我還沒修行……我要長生不老……”
聽清他呢喃的話後,眾人麵露嫌棄:“還長生不老呢,就算上古時期的修行者,也沒人能長生不老。”
眾人忍著惡心聽了一番這個男人的自述,刨除了各種讚頌教主的彩虹屁和他自己喪儘天良的人生經曆,好歹也挖出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比如教徒居住的地方,比如關押祭品的地方,以及聖壇在哪裡。
或許是為了方便管理,那些地址,分彆是以這個山穀為中心,在三個不同的方向。
眾人商議一番後,決定留下一人在這裡控製住這些人,其餘人則去尋找那些聖徒和祭品。
把實力和腦子都不差的老者留在這裡,防止發生意外後,眾人沒有再分頭行動,所有人一起去了關押祭品的地點。
好在距離不遠,眾人很快找到了關押‘祭品’的地方。
那是一個巨大的山穀縫隙,縫隙口有一個不允許離開的陣法,而在山穀之中的陰影裡,或坐或躺,藏了不少人。
沈妄率先上前,查看了一下那個陣法:“是很簡單的困陣。”
就在沈妄解開陣法的時候,山穀中的人也注意到了他的動作,那些人麻木又驚訝的看向他,依舊或坐或躺,沒有起身。
等沈妄解開陣法後,一道淡淡的白光一閃而逝,這個困住他們的陣法就消失了。
躺在山穀最外側的人喘息幾口,小聲問道:“你是什麼人?”
他的眼神既恐懼,又隱隱含著期待。
顧東亭上前,從寬大的長袖中拿出一個證件,打開給那人看:“我是警|察,來救你們的。”
聽到警|察二字,那人渙散無光的眼神猛地亮了起來,眼淚瞬間就流了下來:“警|察叔叔,求求你們救救我,我不想死,救救我們……”
此時此刻,他甚至顧不得自己年齡至少比顧東亭大了一輩,也完全不在意顧東亭那一身古怪的白色長袍,顧東亭說自己是警|察,他也就信了。
山縫內部的人也聽到動靜,一個個像是蘇醒的喪屍一樣,緩緩爬起來,費力的湧到外麵。
“終於有人來救我們了嗎……”
“你們有吃的嗎,我們幾天沒吃東西了,好餓啊。”
“我想回家,我要回家。”
“嗚嗚嗚還是自己家最安全,以後我再也不離開家了。”
這些人全都臉色蠟黃,有的臉頰凹了進去,也有的表現出異樣的浮腫,渾身臭烘烘的,活像是難民一樣。
沈妄還注意到,這些人大部分都是年齡偏大的中老人,還有一些被打得行動不能的青年男人……最少的,就是女人了。
隻是女人最少,卻也最慘。
她們大多衣不蔽體,很明顯經過了蹂|躪,每個人身上都帶著深深淺淺的傷口,有的臉上疤痕交錯,有的下|身還在流著血水。
其中一個女人,滿頭亂發,看起來瘋瘋癲癲,手中抱著一個大約幾歲的小男孩,隻要有人經過,她就突然發出刺耳的尖叫。
沈妄隱隱察覺到不對,他蹲在這個女人麵前,還沒來得及做什麼,女人已經一把拋下孩子,想要撲到沈妄身上,口中還在支支吾吾的說著什麼。
沈妄嚇了一跳,連忙擋住這個女人,對方見狀,立刻又開始脫衣服,毫不在意在場幾十人男人的視線。
這時候,沈妄聽清了她含混不清的話;“我來,我來,我可以……彆動我女兒……”
沈妄心頭一沉,目光看向那個被女人拋在地上的小男孩身上,發現那個男孩渾身硬邦邦的,還生出了屍斑。
此時,他認出來了,這個女人和小男孩,就是那個舉家離開的五口之家裡的兩人。
他們舉家來到這裡,現在隻能看到兩個,剩下的三個……沈妄長歎一聲,給女人貼了張安眠符,讓她昏睡了過去。
沈妄對薩穆依教的厭惡,也達到了頂峰。:,,.,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