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穆依,那是我的教派的名字,寓意著繁榮昌盛。”黑衣老者大笑兩聲,“至於我的真名,我可以告訴你們,我是方慶榮!”
方慶榮?沈妄淡淡的哦了一聲:“不認識。”
倒是其他幾人瞳孔一縮,方慶榮,幾十年前曾造了無數殺孽的邪|修,最後被玄學協會的會長與其他一眾玄學界高手,合力將他斬殺。
這個本該死了的人,居然又出現了,還鬨出了如此大的幺蛾子!
方慶榮並不在意沈妄的反應,他十分滿意其他人的神情變化,陰鷙的笑了:“你們是不是以為我已經死了?”
“哈哈哈哈哈,我沒有死!就算你們派出再多人追殺我又如何,天命在我!我不會死!”
方慶榮十分囂張,甚至可以說得意,他看著底下與僵屍纏鬥的幾人,眼中甚至帶上了憐憫:“你們這些可悲的正道,你們祖上耗光了天地靈氣,不給後輩留下一絲生機,如今,你們修行寸步難行……”
幾人聞言,嘴角都是一抽。
“天地靈氣的消失,與方方麵麵都有關係,那是大勢所趨,我們無法製止,隻能接受。反而是你們邪修,肆意妄為,草菅人命,你以為,你們能有什麼好下場!”
方慶榮張開手,隨著他的動作,密密麻麻布在牆壁上的網開始緩緩流動起來,像是有了生命,在自己覓食一樣,一寸寸的向祭台逼近,向祭台上的活人逼近。
看著紅色的陣紋爬上祭台,方慶榮哈哈大笑起來,這麼多年來,他第一次如此高興。
多年前,他如喪家之犬一樣,被這些所謂的名門正道追殺,如今,獵人與獵物互相轉換,多年堵在心口的鬱鬱之氣一夕就消失了。
痛快!痛快!看著這些虛偽的正道人士死於自己手中,實在是痛快極了!
“末法時代,哪有什麼天道,如今靈氣消逝,陰氣翻身,本就是給我們邪修的一個機會,就像萬年前靈氣充盈,陰氣不足一樣……既然你們是名門正道,那就該懂得,時來運轉,因果循環。”
方慶榮心情好,又忍不住多說了幾句:“等我加速了這個過程,讓全世界都充滿了陰煞之氣,到時候,就是我們邪修的天堂,什麼名門正道,不過是苟延殘喘的螻蟻罷了。”
說著,像是看到了自己重塑世界,他成了那個嶄新世界的唯一的王,方慶榮再次哈哈大笑起。
這時候,陣紋已經爬到了祭台的中心,沈妄與顧東亭幾人站立的地點越縮越小,還要麵對那個僵屍的追擊,一時狼狽不已。
“這他媽到底什麼東西!”體修作為對付僵屍的主力,實在做不到又要打架,又要注意腳下,一心二用累得氣喘籲籲。
“一個煉魂陣。”沈妄隻看了一眼,就知道這個陣法的作用,“這個糟老頭子,野心大得很,他想把我們所有人都煉成被他驅使的厲鬼。”
由築基期修行者煉製而成的厲鬼,比那些隻是單純懷揣著恨意的普通人強大了太多,甚至可能一出生,就會成了頂級鬼王。
在場六個築基期高手……如果方慶榮擁有六個鬼王,當真可以與正道掰掰手腕了,而不會像現在這樣,還得把基地藏在國外,偷偷摸摸的辦事。
體修罵了一句:“草,我他媽抓了一輩子的惡鬼,最後自己要成為惡鬼……我不乾!”
沈妄從善如流的點頭:“以你未經煉化都和僵屍有得一拚的身體素質,你更適合被煉成僵屍。”
體修怒了,罵道;“沈妄,你個小心眼的,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在這開我玩笑!你不是陣法天才嗎,快想想辦法啊!”
沈妄正要說話,就被方慶榮打斷了:“陣法天才?夏野啊夏野,你真以為,他是什麼陣法天才不成。”
沈妄:“???”
方慶榮樂得看他們互相攀扯,不懷好意的火上澆油:“他不過是不知道從哪裡得到了一些失傳的陣法傳承,就自詡為天才了……我們宗門,才有一個真正的陣法天才,他擁有的傳承,遠比你們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多!”
“在他麵前,沒有任何人配說陣法天才這個詞!”
正道那些失傳的典籍就敢說自己是天才,當真是笑掉人的大牙了。
沈妄與顧東亭對視一眼,幾人已經擠作一團,陣紋近在咫尺,他歎息了一聲,說道:“你說我不是天才,我可能就認了。”
“你嘲諷我的傳承,那我可就不開心了。”
就算是萬年前的玄學界,最多也隻是和那個瑰麗龐大的修真界並列,何況如今。
沈妄抬手的一瞬間,一直佇立在一旁的顧東亭手中猛然出現黑色的本命劍,長劍出鞘,明明是漆黑的劍刃,卻仿佛有一道雪白的劍氣橫掃而過。
在這劍氣影響下,那個僵屍的動作都猛地停頓了幾秒。
沈妄拋出幾顆白中透綠的玉石,玉石四射而去,狠狠插|在了煉魂陣的各個陣法節點上,那些步步緊逼的陣紋,頓時停住了。
在沈妄動作的同時,與僵屍打得有來有回的三人身上氣勢也猛地爆發出來,體修夏野的拳頭呼呼帶風,一拳就將僵屍的胸口錘進去了一部分。
林時玉劍光湛湛,牽製住了僵屍。
白青杏的手心冒出一縷火焰,在這火焰出現的一瞬間,周圍空氣頓時灼熱不少,那個僵屍動作又是一僵,口中低吼一聲。
沈妄感覺到異火的灼熱,他偏頭一看,眼饞無比。
可惜,是隊友的火,他隻能眼饞。沈妄化眼饞為動力,手指撥動無形的陣法,地上那些紅線,突然像是遇到了沸水一樣,胡亂的在地上扭曲起來。
像是一隻隻奇長無比,醜陋血腥的細長線蟲,看得人頭皮發麻。
與此同時,顧東亭一劍刺向僵屍的頭顱,隻是僵屍就算被劍尖刺進腦子裡,也沒有影響他的行動能力。
顧東亭緊隨其後,向劍鋒輸送進去一股殺氣凜冽的劍氣。
那隻被紮穿了腦袋還活蹦亂跳的僵屍,艱難的動了幾下,而後轟然倒地。
來自天師府的林時玉收回劍:“顧道友大善,還給他留了一個全屍。”
顧東亭也把劍收了回去:“他也隻是個被利用的可憐人。”
林時玉表示認可,又問道:“我看顧道友這把劍……氣勢不凡,是本命劍嗎?”
顧東亭下意識看向沈妄,他動作頓了頓,還是點頭承認了:“是本命劍。”
說過之後,對方也沒有再追著問這把劍的來曆,隻是感歎道:“顧道友當真幸運,居然能找到一把可以當做本命劍的法劍。”
就如葉慶榮所說,如今末法時代,靈氣稀薄,所有寶物都被掘地三尺挖了出來,藏進了各個宗門中,顧東亭居然還能撿漏,實在是幸運之極。
雖然這把劍烏漆嘛黑的,模樣有些奇怪。
上方的葉慶榮沒想到,他以為甕中捉鱉的幾人,居然是演戲逗他玩的,這麼快就解決了他精心炮製的僵屍。
他瞪大了眼睛,乾枯的臉上,每一根皺紋都寫滿了不敢置信:“不可能,這是我精心炮製的僵屍……”
沈妄操控著陣法,與陣法的主人隔空鬥法,聽到葉慶榮的話,他沒忍住翻了個白眼:“到底是什麼給了你自信,讓你以為,你幾天時間弄出來的僵屍,能打過那麼多築基期啊。”
在玄學界,築基期已經是最頂尖的高手了。
葉慶榮猛地看向沈妄,看著地麵顫動不已的陣紋,他又冷笑一聲;“就算沒有僵屍乾擾你們的注意力又如何,我倒要看看,你要堅持到什麼時候。”
在葉慶榮的心裡,這個陣法完美無缺,他用普通人的做出了好幾個小鬼王,威力十分強大,就算沈妄能抵擋一時,也絕不可能抵擋一世。
想到布陣的那人,還有那些比名門正道更完整的功法傳承,葉慶榮壓下了心裡最後一縷憂慮,依舊站在上方,沒有離開。
等這些人變成鬼王,受製於自己後,他一定要狠狠的折磨這些人的靈魂!
沒過多久,那些扭曲的陣紋緩慢平靜了起來,安靜的趴在地麵上,看不出任何異樣。
葉慶榮麵上一喜:“沈妄啊沈妄啊,你終於……”
話還沒說完,那些陣紋突然扭作一團,像一地的亂麻,最後徹底爆開,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像從沒出現過一樣。
山洞中,沈妄幾人依舊站在祭台上,地上躺著一個屍體,周圍的牆壁乾乾淨淨,仿佛剛才什麼都沒發生。
而葉慶榮站在高處的通道口,麵色空白。
沈妄舒了一口氣,說道:“這個陣法好解決,但順藤摸瓜,找到陣法的製作者,讓他狠狠吃個苦頭……確實不太容易,費了我好大的功夫呢。”
他在這氣不喘臉不紅,說自己辛苦,其他人是半點不信。
唯有顧東亭附和了一句:“確實麻煩。”
葉慶榮也是個築基期,可他隻有一人,而沈妄一行人全都是築基期,局勢一下子就翻轉了過來。
他臉色一變,正要往後退,從他所在通道的後方,突然傳來一道強悍的攻擊,葉慶榮一驚,直接被逼下了通道,落到了地麵,與沈妄幾人麵對麵。
沈妄甚至還有心情朝他揮揮手,笑眯眯的打招呼:“葉先生怎麼這麼客氣啊,還親自下來和我們打招呼。”
葉慶榮氣得臉色發青,他狠狠瞪了沈妄一眼,飛快的瞄了一眼自己身後:“匡軍!你怎麼在這!”
當時這人不是被留在山穀,和九守道人一起照顧受害者了嗎!
匡軍是個沉默寡言,沒什麼存在感的中年男人,他五官堅毅,眼神銳利,就像沒聽到葉慶榮的話似的,懶於回複。
“我們都知道這裡是陷阱了,怎麼能不留一手呢。”沈妄話多,他慢悠悠說道,“真當名門正派都是傻白甜啦?”
“就算傻白甜,也不會對敵人傻白甜啊,那不是傻逼了嗎。”
其餘人:“……”
聽起來好像不是什麼好話,但這人剛才才破了陣法,救了大家,實在不好馬上翻臉。
幾人忍了又忍,把臟話憋了回去。
葉慶榮怨毒的看了幾人一眼,他手一揚,突然出現了四隻小鬼王,有男有女,直衝著沈妄幾人而去,他自己則迅速攻向匡軍,妄圖從匡軍哪裡突破。
都是築基期,往這裡丟小鬼王,看不起誰呢。
如果是還沒突破的時候,沈妄可能還要想些辦法,才能解決小鬼王,但他突破築基後,區區小鬼王,豈不是輕輕鬆鬆。
偌大的山洞之中,雙方戰成一團。
葉慶榮瞧不起名門正道烏龜爬一樣的晉級方式,但當真打起來,明明都是築基期,穩紮穩打的正道人士狠狠壓了他一頭。
沈妄三下五除二解決了衝向自己的小鬼王,一看葉慶榮和匡軍的戰況,樂了:“葉先生,都跟你說,歪門邪道要不得,修行無捷徑,你怎麼不聽呢。”
說著話,沈妄也迅速加入了戰團。
很快,沈妄幫助匡軍,顧東亭去幫助其他人對付小鬼王,幾人迅速把局勢控製住了。
為了方便驅使,那些小鬼王都被徹底毀去了靈智,沒有了轉世的機會,眾人控製住他們後,正想把他們打散。
沈妄叫住了他們:“雖然隻有一點殘魂,也不是不能入輪回,給他們一個機會吧。說不定,萬年後,他們又能轉世了呢。”
其他人一愣:“這麼點殘魂,怎麼讓他們入輪回?”
轉生門都召喚不開吧。
沈妄直接上前一步,雙手一拉,出現了一個黑洞,他再隨手給這幾隻鬼王丟了一個淨化術,然後把他們丟入輪回。
一連串的動作行雲流水,簡單粗暴。
最後他拍拍手:“這不就好了嗎。”
做完一切後,他的注意力又落回到了葉慶榮的身上,沒注意到其他人的臉色。
‘臥槽?他怎麼做到的!!一個活人生拉開轉生門!!’
‘轉生門不是隻有惡鬼執念散儘後,自動被鬼魂召出嗎?’
‘????’
幾人互相看了幾眼,又偷偷各自用秘術觀察了沈妄一番,看清他身邊一圈明晃晃的金色功德,頓覺刺眼,艱難的閉上了。
但在閉眼之餘,眾人好像又看到,在那金色的功德之中,似乎有一點淡淡的紫色流動……轉瞬即逝,像是被金光刺了眼後產生的幻覺。
眾人看了看沈妄,又看了看顧東亭,發現這兩人身上都帶著濃鬱的金色功德,一看就是好事做儘。
眾人:“……”
看不出來啊看不出來,這兩人一個冷麵冰山,一個吊兒郎當,居然真的是根正苗紅的好人。
顧東亭也沒注意到眾人的神色,他走到表情被摁在地上,狠戾的葉慶榮麵前,緩緩說道;“之前你能逃走,大概率是因為,玄學界有你的內應。”
葉慶榮瞳孔一縮,顧東亭視若無睹,繼續道:“我們也不知道那個內應是誰,想必你也不會說。”
葉慶榮感覺到了不對勁,他奮力抬頭:“你要做什……”
下一秒,他猛地慘叫出聲。
顧東亭把七十二道劍氣,打入了他體內的所有經脈中,劍氣所過之處,毫不留情的攪碎了他所有的經脈。
“隻能請你多擔待了。”顧東亭神色平靜,淡淡的說道。
下一秒,又是兩道劍氣,一道攪碎了他的丹田,讓他體內的所有煞氣都傾瀉而出,一道攪碎了他的紫府,從此神識破碎,淪為廢人。
昨晚這一切之後,顧東亭才退後一步,說道;“現在已經抓住了薩穆依的教主,我們可以去救那些受騙的信徒了。”
眾人看著顧東亭平靜淡然的臉,又看看地上動彈不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葉慶榮,不約而同的點頭。
他們也假裝沒注意到,顧東亭直接把自己的劍氣留存在了葉慶榮體內,讓他時時刻刻都要遭受斷脈之痛,小命還捏在了顧東亭的手心裡。
隻要顧東亭念頭一動,那些劍氣如何攪碎他的經脈,就能如何攪碎他的心臟和腦子。
眾人覺得顧東亭做得好的同時,又忍不住想:我後輩那麼推崇顧東亭,難道就是因為他愛憎分明,行事果斷?
倒也挺爽。
提著死狗一樣的葉慶榮往外走時,體修夏野忍不住問:“既然我們隨便一個人都能打死他,我們剛才乾嘛在那演戲啊?”
“又要控製實力,又要注意表演,還要注意不踩地上的紅線……我從沒打過這麼累的架,下次讓我去偷他屁股吧。”
“……我們不踏入陷阱,他會出來嗎?你從哪裡去找到他?”
“哦,好吧……那我下次當黃雀,偷他屁股,不要讓我再演戲了。”
沈妄一行人去找那些邪|教信徒的時候,帝都,唐久的房間裡。
他親生父親狠狠吐了一口血,目光不敢置信:“我輸了,我居然……輸了。”
唐久看著對方不敢置信的目光,說不出什麼感受:“我告訴過你的,沈妄,很強。”:,,.,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