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船中途碼頭休息的時候,殷素素讓張翠山上岸去采買合身的衣物,同時找來漆樹的汁液。
張翠山帶著她要的東西過來,不解的問:“你要這個乾什麼?烏漆抹黑的,脂粉鋪子的老板說,隻有那些上了年紀頭白了頭發的愛美老太太才用得到。”他實在是搞不懂,殷素素為什麼要在這種時候指名要這種東西。
殷素素將整盒粘乎乎的樹汁,用水調勻,拿到謝遜麵前,說道:“大哥,你的發色實在惹眼,不小心給人看見,後患無窮,還是遮掩遮掩的好,是你自己來,還是要我親自動手?”
謝遜縱然萬般不願,也知道她說的在理,掙紮了一會兒,還是讓素素幫他染了頭發,這種精細活,他眼睛不便,自己染的話容易染花。若是不染頭發,他就得一直待在艙中,可是,要他用什麼“老夫人”專用的染發劑,就有點那個什麼吧?
在一旁從頭瞧到尾的俞蓮舟抽了抽嘴角,心想果真惡人自有惡人磨,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都被這個五弟妹收拾得服服帖帖,這殷素素真是不愧魔教妖女之名。他們這一行人,上到謝遜,下到無忌,更彆說他的傻五弟,她做出什麼決定,其他人都不反抗,他真懷疑他們在冰火島過的是什麼日子。
這一路上果然風波不斷,一波接一波的埋伏突襲接踵而至,有前來打探的,有直接下黑手的,他們的目標不約而同的對準了最年幼的張無忌,以為能捉到殷素素和張翠山的軟肋,就可以以此威脅他們說出謝遜的下落,可惜張無忌身邊有一個瞎眼的高大護衛,武功極高,出手又狠辣,來人多是有來無回。
一行人還未到武當山,已經掀起一路血雨腥風。消息像長了翅膀一般,紛紛傳送到武林各大幫派的耳目之中。
為了少生事端,他們一路上都儘量沿江坐船而行,到武穴已是入湖北省境內,要去武當山必須得棄舟登岸,改走陸路,俞蓮舟讓武當小弟子去租來一輛馬車給殷素素和張無忌乘坐,其他人騎馬代步。謝遜本來應該坐在車中的,可是他好不容易回到陸地,不想困在車中,仗著自己聽覺甚佳,可以以耳代眼,騎馬握韁竟然絲毫不比正常人差。俞蓮舟這十幾日相處下來,不論是對殷素素還是謝遜都大為改觀,發現他們本性都非惡人,反而比江湖上自詡名門正派的那些人更具真性情。
這一日,他們正在趕路,迎麵奔來了許多驚慌失措的百姓,一位老伯見到他們有人騎馬有人坐車,像是頗有家資,好心停下向他們呼喊說:“快跑吧,韃子兵殺人來了!”
蒙古人入主中原以後,將各族人民劃分為蒙古、色目、漢人和南人四個等級,並且規定這四等人在做官,打官司,科舉諸方麵有一係列不平等的待遇。南人為第四等人,就是指最後被元朝征服的原南宋境內各族人民,受到的打壓和□□最嚴重,特彆是發展到元後期,元兵肆意搶劫屠殺普通百姓有如家常便飯。
俞蓮舟沉聲問道:“韃子有多少人?”
老伯急匆匆地說:“有幾十個!個個帶著刀劍,凶惡的很,你們也快跑吧!”
俞蓮舟和張翠山對視一眼,武當七俠向來行俠仗義,師兄弟又心意相同,他們如果碰到元兵作惡為難老百姓,必定會出手相救。如果遇到大隊人馬尚且怕元兵反噬寡不敵眾,如果是小隊人馬倒是可以出手除去不留後患。
張翠山駕著車揚聲說道:“素素,無忌,坐好了,我們快馬加鞭,去處理掉那些欺負漢人的韃子兵!”
殷素素坐在車裡,眉頭輕蹙,說:“當心有詐,你和二師哥同去就好,還是讓大哥與我和無忌留在此處,你們即便麵對普通韃子兵,也不要輕敵。”
俞蓮舟向來沉穩,“還是弟妹想的周到,我們去去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