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紹祖不是個草包, 在外麵為人做官方麵,倒是有幾分真本事的, 他也沒被眼前眾人的臣服衝昏了腦袋, 等帶下薛蟠之後, 又吩咐人將那幾個後拜倒的參將也照樣綁起來。
徐凱怒道:“你這是乾什麼?”
孫紹祖冷笑道:“不論你們心中存著什麼想法,明天過後我這個護軍參領之職就是板上釘釘了,說不定這小廟還容不下我這尊大佛, 還要往上升一升。不過明日一早可是關鍵時期,本參領第一次執行九門提督的調令, 不能有任何差池, 可不能讓你們幾個壞了老子的好事, 所以還要委屈各位一天, 等我辦了明日的事,自然讓你們官複原職。”說著哈哈一笑,走了出去。
被看管起來的薛蟠心急如焚, 但是孫紹祖派了十幾個好手來看著他,他就算是插翅也難飛出去。到了晚間,有一位頭發花白的老軍門來給他送飯, 薛蟠趁機告訴他,讓他跟自己的下人說一聲:“回去告訴姑娘, 說我今日事忙不能回去了, 讓姑娘代為轉告爹娘一聲。”一旁的旗兵要攔著, 薛蟠說道:“這麼一點兒小事兒, 若是不給我辦。我家裡人見遲遲不回去, 等急了說不定會派人找過來,到時候若是鬨得大了,說不定要耽擱你們新參領的大事,你們若是怕擔責任,是可以去回報他一聲,看他是不是答應。”
那旗兵於是就去回明孫紹祖,孫紹祖自然是不想打草驚蛇,見薛蟠隻不過是讓人回去通報一聲今晚不回去,所以並不以為意,便點頭同意了。
跟薛蟠出門的石頭聽了老軍門的話,並不意外,薛蟠偶爾會住在衙門中,隻是對這老頭帶的話還有些奇怪,他們家大爺竟然是忙瘋了吧,薛老爺早就去世了,怎麼除了告訴姑娘以及奶奶之外,還讓告訴老爺?八成是他人老耳聾了吧,誰知道那老軍門又說了一句,“薛大人特意囑咐了,一個字都不能少,讓你原話說給姑娘。”
石頭隻能一頭霧水的回去,當晚卻並沒有見到寶釵,隻說與管事的知道。管家也覺得可能是薛蟠口誤了,就代為轉告薛夫人薛蟠今日不回來。薛夫人也並沒有放在心上,薛蟠是個兒子又一向在外麵野慣了。
第二日早飯時,薛寶釵陪著薛夫人在一處吃。薛夫人一見到桌上的粥和各樣小菜,便覺得沒什麼胃口,說道:“廚房也越來越不像話了,我早上不是說要吃一碗雞蛋羹?這麼一點小事也辦不好,也不回明一聲,你們就悄悄的把我的吩咐忘了是吧?”
這時管廚房的柳媽已經候在外頭,聽到薛夫人的話,連忙進來說道:“並不是不聽奶奶的吩咐,隻是雞蛋昨兒才用完了,今日一早去買菜的人回來說,早市沒有開,任何人上街都讓當兵的給攆了回來,所以沒買到雞蛋。她本想去城外農家買,但是城門口的兵老爺更多,城門根本不許出入,一見那種情況就不得不回來了。”
薛夫人聞言,緩和了臉色說道:“原來是這樣,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那就不怪你了。”
薛寶釵這時問道:“柳媽是說今天街上戒嚴了?是從哪一段到哪一段?”
柳嫂子說道:“聽說今日街上人極少,我們平時買菜是在比較偏僻的岐門街那邊兒,離城郊也近,方便那些進城賣菜的鄉下人,咱們家的人出門卻沒受阻攔,所以應該是在城門附近的那一段兒。”
薛夫人說道:“你哥哥昨日也沒回來,說不定忙的就是這個事兒。”
寶釵皺眉道:“哥哥昨天沒回來?跟著他的人呢,叫進來我問問。”
於是石頭到了正房裡,好容易見到姑娘,也顧不得薛夫人也在,將昨日那老軍門帶的話一字不漏的說了一遍。
薛寶釵聽過之後,當下臉色大變。
薛夫人還在那皺眉對石頭道:“怪不得管事的昨日沒叫你來,跟著大爺不知道有多少年了,還是這樣的不知變通,他一時說錯口誤也是有的,你就偏偏不知減省潤色一下。”她青年喪夫,一聽人說起家中老爺就心頭難受。
石頭在下手喏喏的說道,“大爺還說,一個字都不準漏。”
寶釵一直沉在思,這時說道:“娘,石頭他一直是這樣魯直,但是勝在聽話,果然一字不漏才更能表達哥哥當時的意思。我今日還有些重要的事要處理,午間也不過來了,讓寶琴,黛玉她們陪你用餐吧!”
薛夫人聽她這樣說,也顧不得去怪石頭,說道:“也好,你也彆太累著了。”
寶釵出了正房門之後,對跟著她的丫鬟說道:“打賞石頭五十兩銀子,你現在就回去取,不必跟著我。”
薛寶釵擺脫了跟著的人,走出薛府大門,一路前往護軍衙門去證實自己的猜測。
她在之前的世界所練的內功,到了新世界之後,若是孩童便會慢慢恢複增長,若是個成年人則是會直接帶過來,雖然白日裡被很多雙眼睛盯著的千金小姐,但是她獨處之時,所練的內功從未落下,所以對武功從不生疏,她如今著急,自然不會慢慢的等人去抬轎子坐馬車。而是運起輕功,飛身從房頂之上輕飄飄地一點掠過,就算是偶爾被人看見,以她的速度,也會讓人以為是眼花了,隻是一個影子一閃而過。
薛蟠睜著眼睛一夜未睡,熬的眼睛都紅了,可是他等了一夜,卻是一夜的安靜,看來他那幾個親信要麼是背叛於他被孫紹祖收買,要麼就是也和他一樣被囚禁起來,他隻能寄希望於寶釵聽懂了他的傳話,好去找十三爺,但是一夜之中,半點消息都沒有,也已經讓他絕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