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楊康也不知道這青衣人到底是敵是友, 不過既然他連對付蛇群和歐陽克都不在話下, 若是想對梅超風不利也是輕而易舉的, 他吩咐華箏不要出來, 自己一躍而下跳出藏身的地方, 奔到了梅超風身邊, “師傅,你沒事吧?”
華箏沒有聽他的話,也跟他一起躍下, 緊跟而來。楊康無奈,知道有些時候他是管不住她的。
梅超風側耳傾聽:“是康兒?!”
楊康到了梅超風身前對著青衣人拱了拱手,道:“多謝前輩出手搭救。”說是道謝, 其實也有防備他出手傷害梅超風的意思。
華箏看著青衣人, 仿佛要透過人皮麵具看他是什麼表情。
那青衣人似乎不想和他們有什麼交流,隻是略站片刻, 就轉過身而去,他一眨眼間就已經到了十步開外, 幾次之後,已經隱入夜色之中, 誰也看不清他到了哪裡, 應該已經走遠了。
華箏說道:“他沒有惡意, 否則我們三個人加在一起都不一定是他的對手。”
兩人彎身扶起梅超風, 梅超風左手搭著楊康的手上,右邊是華箏,她突然以手變爪去拿華箏的脈門, 她這一下十分突然,而且剛剛經曆了音波的攻擊,她本應正是虛弱之時,楊康沒想過要防備她!眼見她不聲不響的就要傷害華箏,這一驚當真非同小可!
楊康知道梅超風的九陰白骨爪已經到了穿人頭骨如穿腐土的境界,彆說華箏那隻細瘦的手腕簡直太過脆弱,就是沒被折斷隻被劃破一點皮,華箏也要遭大罪!
梅超風為了使自己的武功威力巨大,一直在服食劇毒砒霜,練的是毒爪,她教楊康的時候,早就說了其中的利害差彆。一來那時楊康還小受不了猛烈的毒物反噬,二來也不願意因為練武功就傷了自己身體,本末倒置,所以楊康的九陰白骨爪並沒有融入毒藥,與梅超風的毒爪差距可想而知。
梅超風出手迅疾如風,本以為十拿九穩,能將她擒住。華箏卻輕飄飄的翻掌,手指如一枝蘭花般伸出,姿勢美妙已極,就避過她的那一抓。
她能躲開,也在梅超風的意料之中,梅超風渾身顫抖的說:“蘭花拂穴手!果然是你!剛剛的簫聲是你吹奏的?”同時揮開楊康扶她的手,對楊康也露出防備的姿勢。
楊康不能明白她是怎麼回事,“師傅,你怎麼了?剛剛吹簫之人怎麼會是她呢,那個青衣人已經走了,難道你不認識嗎?”
“青衣人?”梅超風想了片刻,也想不到這個世上有誰會對她出手相救,“我不認識什麼青衣人!這個女娃娃是誰?”
楊康說道:“這是我的未婚妻子,蒙古公主華箏,我跟你說過的,我們這次南行我帶著未婚妻。”
梅超風冷笑著說:“可是之前我沒有聽過她說話!”梅超風轉向華箏:“你到底是誰?從蒙古追到江南,還要阻止我報仇嗎?”
楊康這時已經明白,原來梅超風和華箏早就照過麵,而且可能還有些過節。
梅超風怕華箏繼續阻止她去找江南七怪報仇,華箏說道:“你要報仇是你自己的事,上次也是事出有因,我急著辦事,不能讓你耽擱了時間。至於,日後能不能殺得了你的仇人當然得看你自己的本事,我總不能一直跟在江南七怪後麵,不過我跟他們確實有些淵源,如果我在場的話,還是不會眼睜睜的看你殺了他們。”
梅超風顯然沒料到她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細思話中的真假,覺得華箏既然武功比她高,若想取她的性命,在自己如此虛弱之時動手就是最好的時機,也沒必要說假話來糊弄她,看來她真的隻是江南七怪的朋友,而不是存心要與她為敵。
江湖上這樣的事情有很多,恩怨情仇總是目不暇接,她的大仇人有幾個朋友又有什麼稀奇,就像這女娃娃說的,隻要她有本事,自然能為自己報仇,也能掃平一切障礙。隻不過這女娃娃的武功有些棘手,似是出自桃花島,梅超風覺得在她手下討不到什麼好處,江南七怪竟然有這樣本領高強到有些邪門兒的小朋友!看來要報大仇,也要找準時機才行,梅超風又問:“你的師傅到底是誰?”
華箏見她刨根問底,不問出不肯罷休的樣子,隻能說道:“我師傅是一位隱世高人,與世無爭,他的大名並不為人所熟知。”
梅超風聽了這話:“這麼說,你師傅當真不是我師傅他老人家?”她說的自然是東邪黃藥師,不過雖然是叛徒,卻自覺恩師對她恩重如山,不肯說出他的名諱。
華箏頓了一下,才給予肯定答案:“不是他老人家。”這話華箏說的有些心虛,武功入門確實不是黃藥師領進來的,不過黃藥師確實給過她很多武學上的指導,除了自學的逍遙派武功受逍遙子指點之外,就是黃藥師對他的武學影響最深。
事情既然說開,楊康和華箏帶著梅超風回到住所之地去療傷,大金國欽使這一行人,雖然儘量低調,但是已經事先發了國書,沿途仍然有漢人漢官爭相接待,他們此次住的就是鎮子上最大的富戶人家蔣家大院。
同樣是聽碧海潮生曲,梅超風受了內傷,需要休養幾天,相比歐陽克的那些早已經魂赴地府的手下人,那算是輕得多了。黃藥師吹的曲子本來也不是針對她,隻不過聲波攻擊是群攻,她照樣受到了波及。
梅超風就像一匹受傷的野獸,這個時候有人在她反倒覺得不安全。無論這人是不是她的徒弟,她心術不正,為人狠毒,連師傅都可以背叛,自然對徒弟也沒有多少信任,何況這裡還有她忌憚的人,所以她養了兩天,在確認了歐陽克不敢在回來之後,就離開獨自去療傷了。
華箏明白她的心思,正好趁著華箏在楊康身邊走不開時,去找江南七怪報仇。
華箏正在和楊康說梅超風如何去蒙古如何要找七怪郭靖報仇,如何被急著營救鐵木真的華箏打發回來,一個金兵進來稟報道:“大人,宋國來迎接大人的段指揮使到了,正在外麵求見。”
本來已經到達太湖之濱就要過湖的,楊康一行在這鎮上耽擱了兩天也正是為了等一等這次宋國前來迎接的使者,既然對方已經說派了人來迎接,金國這一行若是再積極的往前趕路,更顯處他們的著急,那樣豈不是未等到談判,就先被人看穿了心思。
來人五十多歲年紀,方臉尖耳,一副諂媚皮相,對楊康倒頭就拜:“下官段天德,拜見金國使者小王爺!”
楊康聽到這個名字,耳中嗡地的一震,“你叫段天德?”
段天德說:“正是小人!”
楊康曾聽華箏講過十八年前的事,當然華箏說的版本是從江南七怪角度的所知所聞,他們從丘處機那裡聽說,來捉拿郭嘯天,楊鐵心,兩家的大宋武官就叫段天德,而且江南七怪一直追蹤段天德帶著的李萍,直到失去了蹤跡。
所以楊康對這個名字怎會陌生!這個名字可是他們郭楊兩家的大仇人!當然重名重姓的也有不少,“你十八年前在臨安當武官?”
段天德連忙說道:“小王爺說的一點不錯!”段天德心想他怎麼會知道,這位小王爺明顯隻是個少年人,不過是十七八歲的樣子,那時這位小王爺應該還沒出生呢,忽然想起眼前的完顏康小王爺正是金國六王子家的兒子,他來迎接之前自然把功課都做足了。立刻攀談道:“一定是六太子給您說的了,當年下官還與六太子有過一麵之緣。”
楊康不動聲色的點點頭,問起之後的行程,並沒有如段天德所想的跟他攀談下去。
段天德見到這個小王爺態度冷淡也不以為意,金人對待漢人向來是這個樣子,他告退之前還特地讓人抬上來幾個大箱子說是他給小王爺的見麵禮。
當麵打開一看,裡麵竟然都是金銀珠寶!楊康眼前一亮,倒不是他有多貪財,隻是在下了那個決定之後,錢財成了必需品和消耗品,自然是越多越好。
若是不值錢的玩意兒,段天德也不敢送到這兒來。楊康自然笑納了,歸入日後招兵買馬的啟動資金。
段天德怎麼會這麼有錢?原來段天德做官這些年,仗勢欺人,中飽私囊的事情沒少乾,這次借口迎接大金國使者,更是沿途搜刮,搜羅了好些金銀財物,一部分送給金國使者,用以賄賂結交,一部分自己留下揮霍,他所帶的官兵手裡也同樣有好幾個這樣的箱子。
楊康讓他回去之後,轉頭看向從裡間走出來華箏,說道:“這人是否就是那個害了我們兩家的大仇人?”
華箏說道:“韓寶駒說過,段天德此人額頭有刀疤,臉上有青記,剛剛那位,當真是絲毫不差。”
楊康咬牙切齒的說:“既然如此,那就錯不了。”
華箏問道:“你有什麼打算?難道這個時候殺了他報仇?”好在楊鐵心夫婦並沒有死,論起大仇,這個人更是郭靖的大仇人才對,因為郭嘯天就是被段天德一刀劈死的。
楊康說道:“有何不可!我正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