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箏有些憂心地說:“他現在畢竟是來接你的使者,殺了他豈不是給自己也添了麻煩。”
楊康說道:“現在宋國朝廷對金人畏懼猶如猛虎,這個使者死了,馬上就會派下一個來。”
華箏妥協地說道:“好吧,你要報仇是天經地義的事,想做就去做吧。”
楊康安慰她:“彆擔心,我的武功你還不知道嗎,對付一個區區武官綽綽有餘。”
華箏擔心的又豈是他會對付不了段天德,而是她當初跟楊康說這些事的時候,為了防止他一時不能接受,受刺激過度,並沒有說完顏洪烈在其中所起的作用。
這些天下來,她看得出來他很愛戴完顏洪烈這個養父,兩人之間的關係與普通父子並無差彆,甚至因為包惜弱從小對他的關注極少,完顏洪烈可以說是又當爹又當媽的照顧他,在他的成長中付出了極大心力。楊康又不是一個薄情寡義之人,自然投桃報李,二人父慈子孝,即便是明知並非親生,也沒有影響父子感情。
若是從段天德口中知道當年的事情真相原委,恐怕他就不會這麼平靜了!不過,擔心也沒用,事情早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他有權知道真相,她也相信她的愛人是個精神強大的人,不會為了這點事情就被打倒。
天色已經將晚,楊康想早些見到宋國的皇上商議結盟之事,決定連夜過湖,段天德下去準備此事。金國使者一行人身份貴重,自然要乘一艘豪華大船,段天德自己所帶的二千護送兵丁,另乘幾艘稍小一些的船,
楊康就要處置段天德,正是打算趁著夜色在段天德的船上動手,這樣他死了也不會汙染自己的地方,兩船行駛之時,至少也要相距數十丈之遠,到時候,也不會有人懷疑他們的主將被刺殺是他動的手腳。
當晚繁星在天,薄霧籠湖,四野空曠寂靜,楊康換上夜行衣,交代華箏在大船上等他的消息,不要跟著過去。華箏從善如流,楊康本來的武功底子就和丘處機打得很紮實,全真派的基礎武功已經得其精髓,又有梅超風傳授九陰真經上的武功,還喝了寶蛇的血使得功力大進,在武林年輕人一代已經算得上是佼佼者。
她知道一個段天德不會是楊康的對手,所以坐在船頭吹著潮濕微涼的湖風,讓人將船駛近,一直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楊康到了對方的船上,很容易就找到了段天德,此時段天德正一個人對著一箱子的財寶露出貪婪的本性,在那裡自言自語的說:“這個差事簡直太好了,從臨安府走了一圈就能收獲這麼多!這樣的差事以後多多益善!”
楊康走近一看,才發現原來他是在數銀子,冷笑著打斷道:“我看未必吧!這一次就送掉了你的小命,哪裡還下次他機會!”
段天德是一名武將,身經百戰,本來是十分有經驗,不至於被人近身了都不知道,不過他此時正忙著數錢,而且楊康的武功確實是高出他很多,所以楊康悄無聲息的來到這裡,出聲被發現的時候,寶劍已經抵在了段天德的後心之上,並且點了他身上的穴道,讓他不能動彈。
段天德哭喪著臉,說道:“英雄!你是來劫財的吧?這些財寶都給你,隻要你留在下一條小命!”
夜行衣上麵有蒙麵巾,楊康不欲被人知曉是他下的手,自然都裝備整齊了。楊康是打算讓段天德作一個明白鬼,讓他知道到底是誰殺的他!不過他突然想到郭靖的父親郭嘯天正是完全死於這惡賊之手!自己竟然與郭靖義結金蘭,自然也要為那位郭大伯報仇!
楊康寶劍抵上了他的脖子:“你知道我是誰嗎?”
段天德:“小的不知,小人怎配知道大王的名號!”他當真把楊康當作是強盜了,“如果這些銀子不夠,船艙裡還有幾口箱子,裡麵裝的都是錢,不知道您帶了幾個兄弟?”
楊康不理他的試探,說道:“你可還記得十八年前臨安府牛家村的郭嘯天,他可是死在你的手裡?”
段天德聽到這個名字驚得魂飛魄散,“啊?郭嘯天?你……你……是來替他報仇的?”
楊康說:“不錯!我今天正是要替他報仇!還有楊家報仇!你害得兩家人家破人散,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楊康長劍向前一送就要取他狗命。
段天德大叫:“大俠饒命啊,這其中有誤會!幕後主使另有其人!不是小人!”
楊康略頓,“死到臨頭了,還敢狡辯。”
段天德感覺長劍冰涼,鋒利的刃口就在他的脖子上,此時隻想馬上脫罪,而且故意拉彆人下水,叫到:“幕後主使乃是大金六王爺!確實是我帶兵去抓他們兩家人,不過我卻不是罪魁禍首啊!”
楊康怒道:“胡說,你竟敢攀扯彆人!”
段天德:“小的不敢胡說!大金國六王子給了我一千兩銀票,讓我帶兵去抓人!小人也不想與他們為難的!”
楊康其實也有些疑慮,郭楊兩家就是普通的農戶,郭嘯天和楊鐵心雖有武功全奉公守法,除了看著丘處機殺了一隊人馬之外,根本沒做什麼事,官兵怎麼會無緣無故的去抓他們?
楊康危險地說道:“六王爺為什麼要買通你這麼做?!”
段天德說道:“六王爺看中了楊鐵心的妻子包氏,說她秀色可餐!所以要小人帶兵去抓,他再英雄救美救下包氏!小人為此吃了不少苦頭東躲西藏三年之後才逃回大宋,不敢有半句虛言。”
段天德隻盼得多攀扯彆人好讓自己脫罪,哪裡會替完顏洪烈擔著!一股腦地將來龍去脈說了個清楚,他甚至為了轉移楊康的注意力,說道:“不瞞英雄!那六太子的公子就在後麵的船上,你要報仇可以去找他!小的可以帶路!俗話說父債子償,找他報仇也不冤,求你看在我句句屬實的份上饒小人一條生路吧!”
楊康早已經出離憤怒了,扯掉臉上的黑紗“你看看我是誰!”
段天德瞪大眼睛:“啊,小王爺?!你……你……卑職該死,卑職發了癲,全是胡說!”他此時腦袋已經成了漿糊,不明白為什麼,大金國的小王爺要假扮刺客誘他說出這些話,而他剛剛說的那些,足夠六王爺殺他一百次了。
楊康讓段天德看了自己的真麵目之後,就一揮劍削掉了他的腦袋。
楊康的臉色已經鐵青,他又不是沒有判斷能力,哪裡不知道段天德危急之中說出來的話是真是假!包惜弱的來曆就是王府中人都沒有人能知道的這麼清楚的,何況是他一個跟趙王府沒有絲毫瓜葛的大宋武官。縱觀前因後果,原來當年兩家的慘事,真的是因為完顏洪烈的一己之私才釀成!自己果然如丘處機所說,是認賊作父!
隻是完顏洪烈當初當初說什麼都沒有想到楊鐵心竟然沒有死,即使過了十八年,也找上門來將包惜弱帶走了。這樣看來楊康之前的防備並不多餘,以完顏洪烈對包惜弱的執念,說不定真的還會對楊康的父母不利。
楊康腦子轉了很多其中的利害關係,最後發現,自己根本就是感情上不能接受――完顏洪烈才是造成一切的罪魁禍首!
霧越下越大,隻能看出去十幾丈遠,湖麵上有海螺的聲音嗚嗚作響,此起彼伏,太湖群盜已經動手了。
距離楊康過去那一邊已經半個時辰,怎麼還不回來?隻是對付一個段天德應該用不了這麼多久的時間,難道是被其他官兵發現了所以被困住了?
就在華箏坐不住想要去一探究竟的時候,楊康趁著夜色搖著小船回來了。
搖到了大船之下,楊康飛身上船,華箏問道:“怎麼樣?得手了嗎?”
借助月光和船上的燈光她看出楊康臉色的不對勁,“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楊康對她自然不會隱瞞什麼,把從段天德說出的消息告訴了她,華箏說道:“我知道你很難過,完顏洪烈確實不是一個好人。不過任何人都會犯錯,要正確看待仇恨,你對他的愛多一些還是恨多一些隻有自己知道,不必因為外界的影響而壓抑自己的感受。”
楊康說:“所以我第一時間殺了段天德,我不想讓郭靖或者彆人知道這件事,我會找父王問清楚,無論是不是他做的,我都不想讓彆人來殺他。”
真算起來,完顏洪烈才是郭靖的殺父大仇人,若是真讓彆人知道了事情始末,郭靖又豈會不來找完顏洪烈報仇!楊鐵心又焉能真的毫無芥蒂的跟包惜弱雙宿雙棲,恐怕也會前來報仇!包惜弱是一個思想傳統的弱女子,若真走到這一步,她還能活得成嗎!恐怕就要想儘辦法自殺而死!如今這種微妙的互不相乾就要被打破。到時候,一個是生父,一個是養父,楊康幫哪一個都不對,他們幾個人豈不是一生就要毀在這無意義的糾纏當中了。
楊康雖然恨完顏洪烈,但是就像華箏說的,這麼多年來的父子關係,豈能是立刻就能動搖!就像完顏洪烈明明跟包惜弱分開,也要留下並非親子的楊康一樣。楊康就算明知道是完顏洪烈做了錯事,也願意替他瞞著,把這件事抹平!,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