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玫瑰07(2 / 2)

遷墳大隊 朝邶 12625 字 4個月前

商務車在還算平坦的山路上繼續行駛,知道後排的人心有疑惑,李鴻羽頭也不回的說:“這件案子比我們想象的複雜,我怕電話裡說不清楚,就自己過來了。”

他這是第一次來昱和山,山上幾乎沒有樹木,倒是淺淺地綠茵茵地青草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這是一片不算豐沛的土地,但絕對和死氣沉沉的荒山搭不上邊。

短短一個月不到,這座山煥發生機,從死到活,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

李鴻羽一時想不通,便也不再多想,萬事萬物總有自己的奇跡,隻要其中沒有蘊藏醃臢,沒有人從中以惡毒手段作怪,又何必深究呢。

三五分鐘的時間,到了小院,李鴻羽率先下車,讓兩個師兄等在外麵。

胖師兄:“跟進去看看也不行?”

李鴻羽:“你們不會說話,我怕你們無意衝撞了老人家。”

瘦師兄:“……”雖然話不是朝著我說的,但那句“你們”讓我感受到了侮辱!

李鴻羽低頭整理衣服,又從車裡拎出幾個禮盒,這才衝吳偉偉揚了揚下巴,“帶路。”

“哦。”吳偉偉直愣愣地往前走,推門就衝著院子裡喊道,“陳哥,來客人了。”

陳嶺正用腦袋頂著鸚鵡在小院裡走來走去消食,看到吳偉偉背後的李鴻羽,他一愣,趕緊把小藍從頭上抱下來,放到一旁的鸚鵡架子上。

他隨意的扒拉兩下被鸚鵡爪子弄得亂糟糟的頭發,“李鴻羽,你怎麼來了?”

“來找你當麵聊聊案情。”李鴻羽把手裡的東西放到石桌上,轉頭看向四周,“你師父呢?”

“屋子裡呢。”陳嶺的話音剛落,趙迅昌就背著手從房間裡走了出來,下巴微微抬著,板著臉,一副嚴肅不容人親近的樣子,與之前給小輩和善夾菜的老頭子截然不同。

吳偉偉頭一次見老爺子這樣嚴厲,緊張起來,大氣都不敢出,埋頭進廚房給客人倒茶。

李鴻羽向老爺子點頭示意,“趙老先生,初次見麵,我是青玄觀的李鴻羽,也是特調部一組的副組長。”

他對陳嶺這位師父十分好奇,卻又無從探究,那花白了頭發的老人就像被罩著一層金剛之身,讓人看不透,甚至感覺不到任何同道中人的氣息。

但他也知道,能教出陳嶺的人絕不是泛泛之輩。收起探究的視線,他笑著把禮盒遞上去,“前來拜訪,帶了點小禮物,還望老先生能收下,彆嫌棄。”

氣氛不對,師父木頭樁子似的戳在地上,不伸手也不搭話。

陳嶺出聲打破僵硬的氣氛:“來就來,不用帶東西的。”

趙迅昌這才輕咳一聲,緩解尷尬,道:“你們小輩自己玩兒,我到山上去看看施工進度。”

陳嶺把老爺子送出院門,返回石桌前,招呼李鴻羽坐下聊。

李鴻羽:“你師父有些嚴肅。”他甚至隱隱感覺,自己有些不受待見,對方看向自己時的眼神帶著不太明顯的銳利。

老爺子對外人確實有點冷,尤其是同行,陳嶺“嗯”了一聲,轉移話題,“你來是想找我談什麼?”

李鴻羽從拎來的手提包中,取出一個文件夾,攤開了推到陳嶺麵前。

文件夾裡的是先後兩起案子的現場圖片和案情說明。

無論哪件案子,現場都是一地鮮血。

陳嶺捏著一張照片拿起來,小凡倒在血泊中,脖子上還在流血,從口鼻中嗆出來的血流到了她的耳朵裡,也模糊了她年輕的,帶著微笑的麵容。

這畫麵,和他當初想象的幾乎一摸一樣。

第二張是黎放死後的現場照片,照片裡的人背對著外麵跪在樓梯上,背脊佝僂,額頭和樓梯棱角嚴絲合縫的嵌在一起,紅白的黏漿迸射出來,濺在樓梯和牆壁上。

從拍攝角度,陳嶺能看見他勾起的唇角。

不是對死亡的畏懼,恐慌,而是向往,幸福。

李鴻羽又拿出一個手持播放器,屏幕也就巴掌大小,插上那張從警方手裡拿到的內存卡,漆黑的屏幕上有了畫麵。

黑白交雜的雪花後,屏幕上多了一個人。

是黎放。

黎放從樓下上來,身體如同掉線木偶,動作僵直緩慢,嘴角翹起,被眼鏡遮擋住的眼睛裡,全是興奮。

陳嶺注意到,他走路的時候甚至往上蹦了一下,然後站定在下一段樓梯間。

這一次,他沒有繼續往上走,而是跪了下來,磕頭。

他磕頭的動作很有誠意,腰身筆直,隨後前傾,兩手撐在前方的樓梯上,低頭,彎腰,用力磕下第一個。

磕完後,他站起來,往上走兩步,磕下第二個,然後是第三個。

與前麵兩個不同的是,第三次頭磕完後,他再也沒有站起來,著魔似的,機械的重複磕頭的動作。

一下,兩下,三下……陳嶺已經數不清他到底磕了多少個,直到額頭磕爛,頭骨裂開,他的身體轟然倒下去,額頭上的凹陷,恰好撞上血淋淋的水泥棱角。

吳偉偉就站在兩人背後,自然將視屏從頭看到了尾,大夏天的,雖然夕陽已經落山,但地麵上的熱氣仍然不停地往上蒸騰。

明明應該很熱才對,他卻止不住的感到冷。

冷,真的冷,心冷,後背也冷,胳膊爬滿了雞皮疙瘩,這詭異的畫麵,比之前一個沒皮沒臉的惡鬼還可怕。

可他陳哥就是膽子大,這麼詭異的東西,硬是拖動進度條,又給倒了回去。

李鴻羽陪著他一起又從頭看了一遍,問:“你發現什麼了?”

“有東西在他身後。”陳嶺蹙眉,再次拖動進度條。

這一次,他點了暫停。指尖點了點黎放後頸位置:“看見了嗎?這裡有一絲黑氣。”

李鴻羽正是因為發現了這個,又聽見吳偉偉提到冥婚的事,才特意趕過來的。

他又從文件袋中拿出一張單獨放大的圖片,正式黎放死前磕頭時的後頸位置。

這下子就更清楚了,那地方確實纏著一縷黑線,黑線很細,卻如遊龍從頸部鑽進了後領中。

李鴻羽手指在圖紙上點了點,說:“若是替死鬼找替身,或者其他鬼怪害人,被意外拍下來的應該是虛影或人形,而不是一縷黑煙。再聯係上你們得到關於紙玫瑰的線索……可以肯定,前後這兩起案子確有關聯,應該是有人在暗中實施邪術。而邪術的承載工具,就是那朵紙玫瑰。”

紙玫瑰,漂亮,脆弱,卻能控人心神,以無形之態殺人。

看完視頻後,陳嶺產生了和李鴻羽相同的想法,可問題是,“我們找不到第三個受害者,隻有找到了即將受害的人,我們才能找到那朵紙玫瑰,追溯源頭。”

李鴻羽沉默了,他也知道這是個大問題。

陳嶺問:“你們有第三個人的線索了嗎?”

“沒有。”李鴻羽說,“我們已經聯係了交管和警局,特調部的人現在還在指揮中心看監控。”

他們的人手和要完成的工作量相差巨大,除了加班加點,不眠不休的看監控,彆無他法。

陳嶺挺直的腰微微彎曲,有點累了,必須得在去林家之前睡一覺,要不遇到突發狀況會打不起精神,體力不支。

“今晚十二點後林家的小姑娘回魂,我得趕過去問話,所以現在需要休息休息。你如果要跟我一起去,就讓偉偉陪你聊聊天,或者去他房間坐坐。如果不去,那你就自便吧,我就不招呼你了。”

李鴻羽回頭看了眼被視頻鎮住的吳偉偉,點頭:“我留下,跟你們一起去。”

見陳嶺哈欠連天,他問道:“最初放到昱和山的那具遺骸,下葬了嗎?”

四方山的事情結束後,陳嶺一直在昏睡,醒來後不久就遇到了紙玫瑰的案子,早把遺骸的事情忘了。

他搖了搖頭,老實說:“還沒,撿骨罐子還在我的房間裡呢。”

“交給我吧,送去火化後,跟其他骨灰一起葬進塔陵。”李鴻羽有一句話沒說,那就是能給組織省點錢。

陳嶺點頭說了聲好,擺擺手示意自己先撤了,拖著步子進到房間。

自從上次強行請下五雷後,身體總是有點虛,入了夜就犯困,也不知道還要多久體力才能徹底恢複。

他打了個哈欠,蹭掉鞋子,仰頭就睡。

迷迷糊糊間,腦海中滑過鬼爬床的事,又猛地坐起來,強撐住困倦的眼皮,從櫃子裡拿出幾雙鞋子緊密擺好在床前,無一不是鞋尖衝著外麵。

就不信了,江域如果半夜潛入,還真能把每雙鞋都回歸原位。

保險起見,擺完鞋後,又去抽屜裡拿出一卷紅繩,把三清鈴掛上去後,用紅繩把床上圍繞起來。

一圈更比一圈高,幾乎形成一堵用紅線組成的薄薄的牆壁。

因為窗戶沒關,吳偉偉恰好看到這一幕,滿腦子都是問號,他把李鴻羽拽起來,“你說陳哥在乾嘛呢,睡覺還這麼講情趣,特意布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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