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克橋07(2 / 2)

遷墳大隊 朝邶 13070 字 3個月前

他遊過去,同樣也發現了活泉眼,以及那團膨脹不少,伸出無數觸須的惡心球形狀“怪物”。

陳嶺哪能想到水下也能遇到邪祟,隻能從潭底摸索到一塊兒石頭,割破了右手中指。

血在渾濁的水中暈開,他顧不得疼痛,以血為朱砂,以水為黃紙,快速畫出符篆。

那纏繞住工人的東西像是受到極大的傷害,整顆球狀體顫抖的厲害,瞬間把人鬆開,縮回到最初那般大小。

工人被嚇得不輕,一獲救便拚命往上岸遊去。

陳嶺撿起被自己丟在潭底的電筒,隔著麵罩觀察半晌,終於確定,這是一團死氣。

死氣長年累月的彙聚於潭底,正好堵住了泉眼。

他閉上眼睛,低聲念道:“天地自然,穢氣分散,洞中玄虛,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

淨天神咒,斬妖縛邪,度鬼萬千。

昱和山上的植被枯敗後所留下的死氣通過地麵過渡到潭底,在這二十年間慢慢淤積成團,已經有了自己的意識,算是妖邪。

若是不除,等到他徹底壯大,這東西就會跟瘟疫一樣蔓延,這潭水活不了也就罷了,周遭的那些剛長出來的青草樹苗也會再次枯萎。

咒文念了三遍,水裡又漂浮著陳嶺充斥著陽氣的指尖血,死氣如同被破冰船撞擊的冰麵,氛圍碎塊兒,溶於水中,消失了。

泉眼咕嚕往外冒水的聲音更大了,陳嶺湊近,泉眼附近的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化著。

昱和山上並非每一寸草木都在煥發生機,後山一部分雜草仍舊死氣沉沉,未免死氣再度凝結到一起,他遊回岸邊,讓吳偉偉下山去自己房間的抽屜裡取一麵八卦鏡,用保鮮膜多纏繞幾層後,再送到山上來。

吳偉偉吭哧吭哧地跑回小院,見院子裡的老青兩代人依舊安靜坐在石桌前對弈,忍不住報喜:“趙老先生,江哥,咱們昱和山上的潭水快活了,陳哥從水裡揪出一團死氣!”

早在那團死氣突然對工人發起攻擊的時候,山下二人就已經感覺到了。

尤其是江域。

趙迅昌那會兒正想不守規矩的悔棋,端坐在他對麵的男人突然轉頭望向昱和山的方向,眼神鋒銳如一柄寒刀。

不用問就知道,山上出了狀況。

就在趙迅昌想要開口詢問的時候,他也感覺到了那一絲不同尋常的,被微風帶來的晦暗氣息。

江域落下一枚棋子,看向吳偉偉:“事情結束後,把人拖回來。潭水汙濁,傷口需要消毒。”

吳偉偉心驚,這兩人聽說了山上的事情不驚訝就算了,怎麼連陳哥手指受傷也知道!

太神了吧。

江域側頭看向呆愣的人,“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去。”

“哦哦,馬上!”吳偉偉帶著五體投地的心情進到陳嶺房間,拿出八卦鏡去了廚房。

八卦鏡是雷擊桃木所雕,中間嵌著銅製的圓形鏡片,他用保鮮膜將其纏了又纏,完了不放心,又在外部套了一個保鮮袋。

這才揣著八卦鏡吭哧吭哧地又往山上跑。

吳偉偉氣喘籲籲地來到水潭邊,把鏡子交到陳嶺手裡。

陳嶺接過鏡子,扭身潛入水下,將八卦鏡埋進了泉眼旁的潭泥中,又找了幾塊石頭壓在上麵。

方才下水的工人還沒緩過來,上氣不接下氣地跟其他人訴說自己的遭遇。

“真的,我沒騙人,真他媽是水……水鬼!滑膩膩的,先是纏住我的腳,然後是手……”

吳偉偉安撫道:“大哥你冷靜一點,彆怕,有我陳哥在呢,什麼鬼都不敢傷害你。而且那也不是水鬼,是死氣……”

“死氣是什麼?”楊包工頭代替茫然愣怔的工人,抖著嗓子問道。

吳偉偉解釋:“隻要是活著的東西,身上都有活氣,也就是生氣。到了死後,生氣被帶走,留下冰冷的死氣,這是屍體上散發出的特殊氣息,和鬼怪的陰氣又有所不同。”

“那陰氣又是什麼?”包工頭不懂就問,問得還十分認真。

吳偉偉:“……”

這問下去,怕是要問到道家的起源,他擺擺手,“楊哥,你自己上網查吧,上麵有標準答案,比我的回答更專業。”

楊包工頭點點頭,還真的摸出手機查詢起來。

嘩啦一聲,陳嶺從水下冒了出來,首先摘掉沉重的頭盔丟到岸邊。

吳偉偉趕緊蹲到潭邊,把人拉了上去。

陳嶺癱在草地上歇息片刻,回到半山腰上的工棚裡,拿上自己的衣服,回到小院衝了個澡。

吳偉偉在浴室門外幫他收拾丟在地上的潛水裝備,剛要撿起潛水服,江域進來了。

他說:“我來吧。”

浴室裡,陳嶺將水溫調得偏高,用熱水衝走了身上被凍出的寒意,可當他擦著頭發從浴室出來的時候,看見的卻不是吳偉偉。

“偉偉人呢?”陳嶺坐到床邊,隨口問道。

“給你煮薑湯去了。”江域從凳子上起來,走過去,接過青年手裡的毛巾,溫柔地幫他擦拭頭發。

水珠落到膝蓋上,暈出一小團。

陳嶺看著那團水漬,閉著眼睛安心地享受,過了會兒,他突然說道:“其實在今天之前,我一直想著等昱和山竣工,就去買一套專門濾水設備淨化潭水。現在好了,省下一大筆錢。”

江域:“這麼高興?”

“嗯。”陳嶺仰頭,視線隻能看見男人的下巴,“江域,你說昱和山為什麼會突然之間,萬物死絕?”

江域垂著眼簾,目光變得幽深難測,“生氣被斷絕,植被自然活不了。”

“誰這麼厲害,能斬斷一座山的生氣?”陳嶺覺得不可思議。

“不清楚。”江域撤走毛巾,後退半步,又微微躬下|身與青年平視,“或許你能找到答案。”

陳嶺衝他笑:“對我這麼有信心?”

江域勾著唇看他,“嗯,有。”

陳嶺愣了下,望著男人的眼球忘了轉動。

那雙眼睛裡裝著自己,淺色的瞳仁像是最剔透的琥珀,承載著無儘的時間和萬物的變遷。

它沉寂又深邃,讓人忍不住的想湊近一點,看看裡麵是否還藏著彆的秘密。

兩人呼吸相抵,上下眨動的睫毛幾乎要靠到一起,眼看著嘴唇就要貼上,吳偉偉咋咋呼呼的聲音由遠及近。

“陳哥,薑湯煮好了,趕緊趁熱喝吧。”

吳偉偉把滾燙的碗放到書桌上,捏著自己的耳朵給指腹降溫。

見房間裡的兩人全都麵紅耳赤地怒視著自己,他錯愕地鬆開手指,“怎麼了嗎?”

陳嶺腮幫子鼓了鼓,“沒有!”

吳偉偉信以為真,指著薑湯說:“再晾一晾就能喝了。”

“知道了。”陳嶺像泄了氣的皮球似的,坐到書桌前,對著碗吹了吹。

他掃了眼依舊立在原地的吳偉偉,“還有事嗎?”

吳偉偉擺擺手,“沒有,但是趙老先生說你不愛吃薑,讓我守著你喝完再走。”

陳嶺朝江域投去一個哀怨的眼神,江域抿了下唇,縱容得沒有底線:“隻能替你喝三分之一。”

吳偉偉怕喝少了效果不好,正想把趙迅昌搬出來,忽覺背後發涼。

知道是誰在盯著自己,他縮了縮肩膀,小聲地跟陳嶺嘀咕:“江哥總是拿眼睛戳我,我看他也就對你最好。”

陳嶺心裡美滋滋,就連接下來喝的薑湯都能品出一點甜味兒。

下午太陽快下山的時候,吳偉偉的手機突然響了,接連不斷的提示音,全部來自於同一個人。

陳嶺站在石桌前喂鸚鵡,眉毛一挑,催他:“快點開看看。”

榮莘校長火燒屁股似的,連續發來七八條消息。

【驅邪的時間能不能提前?我可以加錢!】

【你家大師今晚有空嗎?今晚行不行,我親自開車去接你們?】

【吳先生你在嗎?】

【在嗎?】

【吳先生,你趕緊讓你家大師來看看吧,學校鬨鬼了死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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