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沸12(2 / 2)

遷墳大隊 朝邶 13968 字 3個月前

看著那雙修長白皙的手在自己腹部下方活動,陳嶺隻覺得口乾舌燥,渾身熱得厲害。流淌的時間反複在這一刻停止下來,周遭的空氣怪異的燃燒著,讓人有種窒息感。

陳嶺看著男人手裡慢條斯理的動作,“好了嗎?”

江域拿開手的同一時間,陳嶺感覺褲腰鬆開了。

陳嶺突然不太好意思脫褲子了,他閉了閉眼睛,反複暗示自己都是男朋友了幫忙脫個褲子怎麼了怎麼了怎麼了。

對,不怎麼。

心理建設完畢,臉上的溫度似乎也下去了。

他迅速脫下褲子,褪掉鞋子,坐到潭邊,一點點地滑進水裡。

水溫很低,激得他打了個哆嗦。

江域微溫的雙手按在他發涼的肩頭:“小心。”

陳嶺含糊的應了一聲,吸了口氣,將身體徹底沒入水中。

潭水很清澈,視線幾乎沒有受到任何阻礙。

他調整方向,往潭底去,撥開纏繞的水藻時,嚇得他差點嗆水。

潭底是一片森森白骨,大大小小,不同部位的骨頭幾乎鋪滿了整個底部,像一張白色的地毯,用死亡的氣息交纏這片水域。

陳嶺感覺肺部的空氣快沒了,他迅速撥弄那些骨頭,很快就在中間找到一塊完整的盆骨。

盆骨兩邊皆有裂縫,像是有東西從裡麵掙脫出來時,擠得裂開的。

他迅速返回往上遊,腳下劃水的時候,突然被一根水藻給纏住了,潭底的骨頭突然動了起來,組成一個又一個完整的骷髏人體架子。

他們像是饑餓過久的野獸,爭相恐後的,你踩著我,我從你身上翻過,瘋狂的朝著陳嶺方向撲來。

陳嶺鼓著腮幫子,不敢有一絲鬆懈。

他左右看了一圈,撿起一塊帶著銳角的石頭,從中指上重力劃過。

鮮血湧出來,隨著他手指的移動,在水中逐漸形成一個破邪符。

符成的下一瞬被他一掌打了出去,那些因為活人生氣而被喚醒的東西,眨眼間相繼潰散,重新沉入繁雜濃密的水藻中。

陳嶺再也憋不住了,四肢拚命劃水。

腦袋冒出水麵的第一時間,一雙手伸過來,抱住他的肋骨兩側,將他從水中抱了出去。

陳嶺是真的差點憋死,前後不過一分來鐘,他卻感覺自己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雙手抱著老祖宗不肯撒手,急促得有些誇張的呼吸聲,一下接一下地在男人耳邊響起。

江域坐在地上,一條長腿打直,一條曲起來,將青年夾在中間。

他輕輕替他順著後背,親吻他的濕漉漉的頭發:“好些了嗎?”

“沒……沒有……”陳嶺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整個人像是脫了力的落湯雞。

江域將他的身體架開一點,鬆開手轉而捧住他的臉:“給你渡口氣。”

“啊?”陳嶺錯愕的張嘴,眼睜睜看著男人的黑漆漆的睫毛靠近自己,心想,這麼喪心病狂嗎,這可是坐在鬼壇子中心,死人骨頭的正上方啊。

可就是在這麼奇葩的環境中,他漸漸感覺燒灼的肺部緩解了不少。

一股清涼的氣息安撫他缺氧後的所有不適症狀。

嗯,有點神奇。

陳嶺舒服了,不肯再溫情,冷漠的推開男人,把衣服褲子套上。

內|褲是濕的,即便其中一部分水浸到了江域身上,仍然無法阻止它將外褲一並打濕。

江域看了眼青年黏在身上的外褲,臀部線條一覽無遺,他彆開眼,咽了咽口水。

陳嶺沒發現他的異樣,穿上鞋子,從地上站了起來:“我剛剛在下麵看到有骨頭的盆骨是裂開的,不知道是不是有新的黃父鬼從屍體中降生了。”

江域聲音乾澀,“嗯。”

陳嶺怪異地看來他一眼,大家都這麼熟了,不用這麼冷吧。

他又說:“我記得,之前在會館發現的那具屍體肚子上也有異狀……不管有幾隻黃父鬼,我們都必須馬上通知李鴻羽他們。 ”

江域還是沒看他,視線停在洞壁某處,“嗯。”

“……”陳嶺就當他是在抽風,繼續道,“你還記得金玉說的,人祭過後,每月十九都會出來鬨騰的惡鬼就會被黃父鬼鎮壓嗎?明天一早就是農曆十九,我擔心會出事。”

江域終於將視線轉移到青年臉上,說了一句莫名的話:“有人來了。”

緊跟著,躺在甬道口的三清鈴響了。

三清鈴驅邪辟煞,水潭下方沉寂的死氣因此躁動起來,水潭中的水激烈的湧動著,像是要從潭中跳脫出來。

陳嶺三兩步跑到甬道口,撿起三清鈴,用力捏住它的鈴舌。

鈴聲靜止的兩三秒後,潭水恢複正常。

他將墨鬥線和三清鈴攥在手裡,頭也不回地往外跑:“走了。”

江域大長腿邁了幾步就跟上青年的步伐,不到十分鐘,兩人抵達了祠堂下方。

祠堂外麵的砸門聲哐哐響個不停,外麵的人顯然已經忍不住了,村長已經開始喊人拿木樁過來,要暴力破門。

一個一個上去太慢了,陳嶺被江域二話不說背到背上,隻見他五指輕鬆的刺入甬道壁中,腳下發力一蹬,身體一下子就從陰暗的空間中躍入光明,穩穩落地。

江域把人放到地上時,從陳嶺手裡抽走了墨鬥線,他手腕靈活轉動,沒人看清他到底怎麼操作的,總之,墨鬥線在眨眼間就被收回來,卷在墨鬥上,被原封不動的歸還於吳偉偉手裡。

吳偉偉都傻了眼,他將困在線頭上的三清鈴拆下來,遞給陳嶺。

然後跨出去,仰頭看向上方:“你自己能下來嗎。”

金玉走了捷徑,打算直接從屋頂上爬下來的,此時正用兩手抓在屋簷下的橫梁上,身體像被風吹拂的葉子,在半空來回的晃動。

吳偉偉怕她摔出個好歹,走去攤開兩手:“你跳吧,我能接住你。”

金玉嫌棄的撇嘴:“你彆小看我,而且男女授受不親,我可是有未婚夫的人。”

吳偉偉:“……”

這年頭,有對象的人都很了不起。

金玉說完,懸在半空的腳踝動了下,雙手突然鬆開。

她落到地上,踉蹌兩步站穩,有些煩悶地看向大門口:“怎麼辦?”

陳嶺衝著吳偉偉抬了抬下巴,“先去開門吧,金玉先躲起來。”他斂眸想了下,說,“等下我們想辦法把他們引出去,你找機會從山上繞遠路到停車的院壩,我們等你到了才會發車離開。”

金玉連連點頭,靈活的鑽到了供桌底下藏好。

轟然一聲,祠堂大門被撞開。

黑衣老人帶著村民們怒氣衝衝地走進來,開口就是指責:“你們為什麼把門栓住不讓我們進來,你們到底什麼意思!”

陳嶺冷哼一聲,理直氣壯道:“你們把我們當犯人,還不許我們發個脾氣啊。”

黑衣老人目光淩厲,即便是頭發花白,也著實不像是七十多歲的老人,他帶著人圍堵上來,鷹隼般的目光將三個人從頭到腳打量一番。

梭巡一圈後,他的眼睛停在陳嶺的褲子上,“你褲子怎麼回事?”

濕噠噠的水應該是從裡麵滲出來的,將外褲黏在大腿|根上,還有水沿著外麵乾燥的褲子往下流。

“喝水的時候手抖,撒了。”陳嶺說得好像真有這麼回事兒。心裡卻有些緊張,他不確定,村裡到底有沒有人沿著甬道到過儘頭。

“我看你是嚇得尿褲子了吧。”人群中有人嗤笑出聲。

緊跟著,村民中傳出不少哄笑聲。

陳嶺沒有受到影響,隻當他們在放屁,心裡安穩不少。

畢竟,眼下的情況更好的說明了,這些人根本沒有下去過。

既然這樣,甬道又是誰挖的呢?或者說,是由誰挖通了最後關節,讓甬道和水潭洞穴連在了一起。

“彆吵了!”黑衣老人大喝一聲,等四周安靜下來,他命人好好檢查了一下祠堂內外的情況,確定沒有任何損害後,他不太情願道:“有人來接你們走。”

陳嶺看向江域,“是江盛行?”

江域:“應該是。”

本來還擔心這群人萬一反悔,天黑了也不讓他們走的,現在好了,救兵到了。

黑衣老人極其不悅,金玉沒有找到,他本來已經跟下麵的人商量好了,今晚把這幾個人留下來,明天一早就抓那個看上去最年輕的當人祭。

誰知道會突然來那麼大一群人,各個人高馬大,還帶了黑漆漆的武器。

他們的蠻狠對於恪守孝道的晚輩,或者欺軟怕硬的人還能用一用,遇到更加蠻不講理,以來就打算使用暴力的人就毫無用處。

沒辦法,他們隻能親自來祠堂請人離開。

陳嶺從他不悅的表情中看出一點懼怕,故作糾結的歎了口氣,說:“黃父鬼需要人祭的事情我知道,我們那邊也是需要活祭才能取悅神明的。”

黑衣老人眸光一動,語氣不像之前那樣橫,“小兄弟何出此言?”

陳嶺說:“我見過金玉,就在祠堂門外。我從門縫中看見她往西邊跑了,可能是想逃出村子。”

黑衣老人沒想那麼多,此時的他滿心急切。

沒有向神明獻上人祭的這十二年裡,種地收成不好,每年都會有一個老人得病而死,暴雨時還會發生小範圍的泥石流……金玉是他們好不容易等來的,換回神明庇佑的唯一工具,不能讓她跑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給我灌溉白白液體的大寶貝兒們,挨個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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